法门寺宝塔下

秦岭

法门寺宝塔下

昨天下午，刘会侠同学在群里发了一张当年以法门寺宝塔为背景的照片，重现了你们班全体女生的青春身姿。

那个时候，宝塔其实只剩下了一半，西南方的一半已垮塌了，从东偏北一点儿看，宝塔倒还象完整的塔。看着这张照片，让我心情难以平静，不由得勾起了我五味杂陈的回忆……

法门寺原宝塔西南一半是在一九八一年暑期下过一场大雨后倒塌的，它是受一九七六年秋四川松潘地震的影响，早早地就从塔顶到塔底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听说法门寺宝塔一半倒了，当时我平生第一次从绛帐坐县域班车去法门，亲眼目睹了宝塔倒塌后的残状场面，从此也知道了法门镇在那里，法门寺在那里。

世事难料，三年后的一九八四年秋季新学期开始，我被县教育局由扶风高中调往法门寺东侧的扶风教师进修学校，从事数学课教学。那时我不到三十岁，正是人生斗志饱满，精力旺盛之际，在进校整整工作了五年，一九八七年教师职称改革，我被评为讲师中级职称，代过五届成人学生，直到一九八九年秋为了解决家属及子女的农转非问题去了宝鸡市秦岭深处的凤县。

扶风进校是陕西省教育厅审批备案的全省24所教师进修学校之一，在校学生学制两年，具有颁发国家认可的中师毕业证资格。

在这期间我见证了法门寺宝塔残余部的拆除，宝塔地宫的堪探与挖掘，宝塔及地宫、珍宝阁、法门寺山门前大街和广场的重建与初兴。

你们是我在进校教的第一届成人学生，你们中有比我年龄大的，也有与我同龄的，当然也有比我年龄小的。在这五届成人学生中，你们是姣姣者，你们不愧是凭自已的努力考上民教班的，你们这届人才济济，多才多艺，个个有能耐，给我印象深刻。

你们一进校，我便是你们的班主任，记得我组建的班委会是：班长付考文、副班长侯美莲、学习委员魏梅霞、文体委员梁明孝、生活委员曹恩科。那是我在你们进校前就翻阅了你们的档案资料，根据年龄、考分、鉴定及先前的民办教师工作情况，一一综合考查后确定的。在我认为这些同学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都表现不错，我是选对人了。

班长付考文擅长文科，写得一手好文章，不仅是年长，在处事接物，考虑问题方面很周全，帮了我不少的忙。几十年当中，每当想起，总觉得在感情上欠些他什么。

在我记忆中，杨建玺的一篇巜不甘沉沦》的演讲很打动我，它表达了你们民教班同学积极向上，勇于挑战的志向；我羡慕苏秉让同学的毛笔字，平时练写不辍，特别是那小楷，隽秀漂亮；我赞叹杜省强同学的黑板粉笔字，落落大方，结构潇洒；我佩服梁智祥、王岁劳、魏梅霞、王锁林等年轻同学的数学功底，吾之授课，一点就通，作业工整，几无错题；我听过田志祥的诗朗诵，情感丰富，诗意深长；我听过包锁林的《买汤圆》，小二哥的形象仍历历在目；我听过刘宏力的说快板，他代表班级登上舞台为全校师生表演，神情并茂，赢得台下喝彩；我记得梁明孝、邓乃年、王乃强等人组成的班上蓝球队，在班际间的比赛中，打出了水平，打出了风格，获得了第一，为班级赢得了荣誉；一九八五年元旦学校文艺演出，我们班一段《梁秋燕》的折子戏不仅得到了全校师生的好评，而且吸引了法门街道许多群众前来观看，秋燕黄云桂、春生王岁劳、二嫂侯美莲化妆表演，付班长的板胡，张强、赵哲峰的二胡伴凑，似乎象一场专业人员的组合，把那晚文艺晚会推向了高潮，真是一鸣惊人啊！

对了，还有一些糗事儿让人难以忘怀，一次聚餐，党涛喝多了，我去男生宿舍看他，他直挺挺的躺在通铺上，嘴里不住地喊着：“给我一会儿白酒，一会儿红酒，你们总想把我灌醉是不是，我没醉，我还能喝的”，逗的大家在一旁发笑，但谁也不敢大声的笑，过后问他，他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大家都是成人，宿舍成了大家放松，开玩笑逗乐的场所，时间长了，也形成了宿舍文化特色，不时有一些趣事传到我的耳里，我也是一笑了之。

我利用班主任特权给了许多同学方便，同学也给我了许多面子。曾记得，我在班长付考文的陪同下，我们俩骑着自行车，去过扶风段家王岁劳同学家，去过扶风杏林杨涛同学的家，亲自看望过他们家人，了解过他们家庭的生活状况，对成人学生家访我还是第一遭，但我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去的，是为了有利于班级管理去的；曾记得，我们也因去秦岭脚下的汤峪在肖焕来同学家住过宿，喝过肖焕来的酒，回来时客串过苏秉让、侯美莲同学的家。那个时候我和你们相处觉得很融恰，很和谐，我不认为我是你们的老师，我觉得我就是你们当中的一员，只愿和你们打成一片，共同搞好我们的生活与学习。

记得学校号召勤工俭学，任务是每生向学校上缴5元，其余创收归班级。我们班怎么搞勤工俭学？怎么搞创收？我和班委会主要成员商量，想办法，想门路，还是班长付考文主意多，凭他多年代初三毕业班的经验，提出了印制初三复习资料推销创收的点子，我们经过反复分析和权衡，认为卖复习资料一定能赚钱，一定能完成学校下达给我们班级的勤工俭学任务。拍板定案，凭着一股勇气，不怕担风险，说干就干。班长拿来了资料原本，是一份有二十多套初三综合复习时的语文试卷，我和王乃学同学一道联系绛帐车站双庙村的印刷厂，在他们看了原本，认为能印制的前提下，与他们商讨了印刷费用及印刷数量，并签订了印刷合同，好在我们都是邻村人，印刷厂也没有收预付款，谈妥是先印制后付款。

那时还是铅字印刷，先要排版，校订版无误后，才能开机印制。所以每当我无课时，就将班级事务交待给班长，找个借口向学校请假，下绛帐车站印刷厂校版，王乃学同学也校正了几次，那是一九八五年的春上，资料一定要在初三年级第三轮复习前推销出去，时间不等人，所以加快印制速度，赶时间刻不容缓。那个时候，周内、周末去印刷厂非常频繁，时间一长也和印刷厂领导混熟了，什么话都好说，加快印刷速度是我向他们反复强调的事情。总共印制了五千份，算我们有好运，印刷厂赶时间给我们印出来了。下来就是推销，只有卖出去才是钱，卖不出去就是废纸。那个时候别提多提心吊胆，好在有班长作后盾和壮胆，才稍有平静。同学们记得吧，我们除向外寄广告外，不是也动员全班同学人人参予，人人得利吗？广告寄出之后，许多外地学校来涵订购，我们采取邮政邮递的办法，购款一到，马上资料就寄出，从未失信。加之同学们的推销，我们顺利地推销完了所印资料，赚到了几千元钱。记帐、管钱分开，明细详实，那个时候还没人敢起坏心眼，到现在我可以欣慰地告诉大家，一切主办和参予推销的同学及我都是很公正无私的，在其过程中没有私毫的贪念和妄想，对得住天地，对得住良心。

学校勤工俭学任务完成了，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引来了学校的眼红，我们遭到了有些人的嫉妒。加之暑假前毕业证风波，校方借机把你们的行为定性为：是背着校方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是文革遗风，狠狠地整了班长付考文，狠狠地换掉了我的班主任，我在冤屈中无法诉说，我经历了人生中又一次打击，好在人有一亏，天有一补，我后面的不断转战，不断奋进不能不说与那段往事有关。

我要感谢你们中的部分同学，在我家里基建的时候给予帮忙，给予支持，我忘不了你们，我永远记着你们。

那张照片是站在学校操场中央照的，也只有在操场中央才能照出这样的效果，不是吗？你们的毕业师生合影照也是在那个位置照的。

以法门寺残缺的老宝塔为背景，在扶风教师进修学校的操场上留下了你们亮丽的倩影，也留下我和你们之间情感交融的写照，成为了终生的纪念。

法门寺原来的宝塔已成过去，能留下它的身影也是一个机缘，也是一种幸福。请同学们永远记住那段曾经的学习和生活经历，记住相逢的友谊。

时光荏苒，一幌距你们毕业三十四年过去，我们老了。

法门寺的宝塔仍巍然屹立在寺院中央，她名扬四海，誉贯九洲，她不仅是关中佛塔之祖，也是天下众僧之向往，不过塔体是此塔非彼塔，然而塔魂依旧，她会在法门寺的上空永恒萦绕，万世飘荡。

2020—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