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短篇小说</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钟 老 汉 与 笑 面 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文/涂锺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 医生是崇高的职业，他们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人们把白衣天使的美誉献给他们。尤其是在这次疫情期间，千千万万的医务工作者舍小家顾大家奔赴抗疫第一线，舍身取义，艰苦卓绝，为救治病患谱写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动人篇章。但无可讳言，医生队伍中也良莠不齐，见钱眼开丧失医德者也大有人在，这些人理应受到全社会的鄙视与谴责。 ——题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到小区门口的早点摊吃早点，老板娘热情招呼他入座后，不用钟老汉开口，很快就端来一盘南昌拌粉和一罐鸡蛋肉饼汤放在他面前，因为钟老汉是这家店的老主顾，老板娘知道他每次来都是点这两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板娘40多岁，她拌的米粉和做的各色瓦罐汤，用南昌人的话说是“味道绝杀”，而且待人热情，所以小店的生意相当跑火。她见钟老汉边吃拌粉边一只手拿餐巾纸捂着左眼，便问：“你眼睛怎么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告诉她说：“昨夜我在家里看了好长时间的手机，眼睛有些不舒服，便用手揉了揉，结果感觉好像是这只左眼进了一粒砂子，越揉越难受，我只好上床睡觉，哪晓得今天早上醒来，那粒砂子还没出来，难受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板娘说：“眼睛里进了东西不晓得有几难过，你找人帮你翻眼皮把它弄出来不就没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说：“你会翻眼皮吗？你帮我看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板娘说：“我不会翻，你到对面的小诊所请那个女医生帮你弄弄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哦，是呀，等我吃完了早点就去找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过，你别看那个女的戴付眼镜子，见人就呲着一对虎牙冲你笑，像只笑面虎似的，其实心好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怎么个黑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前些时候走路没当心被绊倒摔了一跤，结果把右手的臂弯弄得脱了臼，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们这附近又没有医院，只得去找她。她把她老公叫了出来，她说他老公是推拿师手到病除。那个小诊所就是她和他老公开的，另外请了一个小护士。他老公走了过来，抓住我的右手，左手托住我臂弯，右手猛的一发力，就听“喀”的一声脱臼的地方就复位了，一下就不痛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看来他老公还有两把刷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时我还在一连向他道谢，就听那女的说，过来交钱啊！我问多少钱？你猜她要收多少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嗯，这个嘛，他又没花一分钱成本，只是使劲拽了一下，我估计有30，顶多50元就足够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50元？想得美哦！我问她要交多少钱？她说收你100。我说，这一下还没几分钟就要100元？能不能少点？她说这又不是菜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在这里我就是这个价。我知道再多说也没用，只好给了她100元走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这人也太好说话了，要是换成是我，顶多就给她50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一盘粉一罐汤才7块钱，钟老汉吃得很满意，他结完账后便捂着左眼去了对面的小诊所。笑面虎正坐在门口优闲的嗑着瓜子，她见钟老汉捂着眼睛走了进去，就知道有生意送上门来了。她吐掉嘴巴里的瓜子壳，拍了拍手，问钟老汉：“你眼睛怎么回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我眼睛进了一粒砂子。你帮我看看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笑面虎将两手在白大褂上揩了下，让钟老汉在一只凳子上坐下。她拿了一支棉签走到钟老汉身边，对他说，你先把手拿开，我帮你看看。说着她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钟老汉左眼的上眼皮轻轻往上一翻，接着用棉签在钟老汉的眼角处轻轻一点，然后将棉签送到钟老汉眼前，说：“看到没？就是这粒砂子 ，出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站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感觉眼睛舒服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笑面虎将棉签丢进垃圾桶，走到钟老汉身边，说：“这下眼睛舒服了吧？给钱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问：“多少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笑面虎：“收你5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50？” 钟老汉眼睛瞪得溜圆，他立刻想起刚才老板娘说的那女人“心好黑”，果然名不虚传，“你就帮我翻了下眼皮，前后总共不到一分钟，你就要收50元，你这也太贵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嫌贵？那你说收你多少钱才不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按理来说，你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为病患者服务，像这举手之劳就该免费，还收什么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免费？不收钱我吃什么？我这店面租金和水、电费你帮我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就算是你要收，也要合适点，也不能漫天要价杀猴子，你就动了下手，分把钟的时间，收个10块钱还差不多，我刚才吃碗拌粉和一个汤也才7块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0块钱？你以为是打发叫花子哦，50块钱一分钱没有少；帮你把眼睛里的砂子取出来了就忘了先头那个怂样子，还要跟我讨价还价。你说我杀猴子，我今天就杀你这只猴子。”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当时在翻我眼皮之前也没说要收钱啊，早知道你要收我50块钱就不找你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现在后悔啦？你这种人就是好了疮疤忘了痛。那好，我帮你把那粒砂子放回去，你一分钱都不用出，算我撑多了活动活动免得不得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听听，你这哪像是个医生说的话？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啰嗦，给你20块钱，多一分都没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开店以来还冇碰到过你这种人，我就不信你的邪，你今天不给50块钱就别想出我的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从口袋里掏了半天，只掏出一张50元的人民币，他把钱往桌上一拍：“我今天身上就剩这张50的，你找我30……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笑面虎立马便将钱抓在手里，说：“不找！我说了50就是5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嘿，你还真来劲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12345市长热线投诉你？”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笑面虎：“你打呀！你以为我是幼儿园小班的从小就是吓大的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时门外一个蓬头垢面、穿的邋里邋遢的乞丐路过这里，听里面有人吵架，反正他也闲得慌，便站在门口看热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连拨了几次市长热线，可都是传来“嘟嘟嘟”佔线无法接通的回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时的笑面虎更加得意了，她揶揄地对钟老汉说：“你打通了吧？市长有没有告诉你，他马上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一会儿就坐车赶过来找我接头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没打通市长热线本就心里怄气，笑面虎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他忿忿地对笑面虎说：“你先别这么猖狂得意！市长热线佔线我没打通。你别以为你狮子大开口乱收费就没人治得了你，我告诉你，我崽是省电视台的记者，我拿你没有办法，我打电话叫我崽下午就带摄影机来你这里，曝光你，让你上电视当网红，也替像我这样被你拿斧头乱砍的患者出口怨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时笑面虎的老公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闪了出来，他走到钟老汉身边，从口袋里掏出50元塞到钟老汉手里，说：“老哥，消消气！您老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客货里一般见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见笑面虎的老公从中斡旋，忙赔不是，也就息事宁人，见好就收。他只说了一句：“医生嘛，医者仁心，做人做事都千万别玷污了白衣天使这个称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钟老汉返身向门口走去，见那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还站在那里，便随手将手上的钱给了乞丐，并回头对笑面虎说：“我宁愿好过了叫花子都不心甘便宜了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乞丐突发“横财”，激动得就像风中摇曳的狗尾巴草浑身乱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那个笑面虎望着钟老汉远去的背影，她猛然蹿到老公身边，迁怒于他，河东狮吼：“就你会做好人！你听到说他崽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就吓得屁滚尿流，还说我头发长见识短，你就知道胳膊往外拐向着外人。我看这个老鞭子也不像生得出电视台记者的种，他说他崽是省电视台的记者，我一听就晓得他是在梭泡、发六。”（注：梭泡和发六，即为南昌俚语吹牛逼夸海口的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涂锺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2021年11月24月于南昌青云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