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孤小屋

冷夕

<p class="ql-block">  自从南市区移居到北郊部一企业家属小区,发现这里有个特点,四周都有小小的菜园子。我留心这些各家各户在房前屋后的小菜园子,小小的一块地或盆栽,种上一垄小青菜,或是一篱各种豆、瓜类,这一头种几棵小葱,那一头种上几株辣椒。满园的蔬菜,安安静静地生长。走过这些菜园子的这头,也许园子的主人在那边,拖着一些软而糯的地方口音笑着向你打招呼。</p><p class="ql-block"> 这对我来说有种特别的亲切感,让我又想起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儿时自己老家的那个菜园子,青菜、豆角、黄瓜、番茄、辣椒……当季的蔬菜不会断节。那日子感觉似淡犹浓,安详自足。</p> <p class="ql-block">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是住处背对的南面,距离约二百来米外有一座矮小的山丘。苍翠浓密的树林,高高矮矮壮壮瘦瘦,把整个小山丘严严地覆盖住。南国四季不分明,一年到头的都是绿油油的,绿色只是随四季的更变而略有不同,嫩绿,深绿,淡绿,旷野树木用不同的绿来倾诉对大自然的爱,用不同的色彩来描述对生活的执著。</p><p class="ql-block"> 小山丘脚下边上,有一间遮掩在大树下的孤独小屋,红砖砌的墙,原是黄色现已泛黑的瓦,在绿树的映衬下显得有点格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小屋的不远处,有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大菜园,篱笆上爬满了藤蔓和牵牛。每天早晨,上面会开满粉嘟嘟的小喇叭,嘴朝外,那绯红色,蓝色,白色和深紫色的花瓣上还残留着夜里的露水,微风一动,水珠便滚了下去,灵动得像个淘气的孩子。菜园里的时令蔬菜井然有序地排列成行,红绿肥瘦,煞是好看。篱笆边上还种了几棵肥绿肥绿的芭蕉树,有风的时候,它摇晃着硕大的叶片,在风中笨拙地跳舞。下雨的时候,雨点就滴答滴答地打在芭蕉叶上,奏出一支动人的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片郊外的区域,从春夏到秋冬,弥漫的都是花草树木和蔬菜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感染着我这个异客的流年。每天早晨,推开窗户的第一眼,便是望向那小山丘、小屋、菜园,眼眼贪婪于那青翠的舒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小屋的主人是两个老人,男的清瘦矍铄 ,女的娇小瘦弱。他们养有一狗一猫,还有一群鸡鸭鹅。每天早上,他们一起在菜园干活。他提水,她浇菜。她浇菜时神情安详,面露微微的笑意,像对着自己的孩子。他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太阳大的时候他会移到她的身后,长长的影子就成了一把伞,撑在她的身后,挡住热辣辣的阳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天气好的日子,他们会在屋檐下摆上个小桌,左右两边放上个小板凳,面对面地吃饭。默默地吃着,极少说话。有时他会夹着菜送到她碗里, 她低着头,只是笑了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当西斜的夕照透过树梢筛下来,五彩斑斓的光辉就在他们的屋顶上肆无忌惮地演绎梦幻般的色彩。暮色四合的时候,小屋亮起灯光,橘黄的灯光从敞开的窗户里溢出来,里面的两个老人坐在桌边,前面摆着一个小收音机,他侧着耳朵,有时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她静静地坐在旁边,有时头埋在双肘间,轻轻地打个盹。</span></p> <p class="ql-block">  一切都那么宁静,那么祥和,那么美好。</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老人经历了何种人生,但能感受到在漫长的人生路上,他们能彼此相依,把真爱放在手心,携手共同走过,无论风雨,无论雪霜。</p><p class="ql-block">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多么古老而坚定的承诺,是多么浪漫的传说。老人就这样守着小屋,守着菜园,守着彼此,守着古老而坚定的诺言,执手偕老。远离俗世喧嚣,于平淡之中,任世间繁华,静守一隅天地。</p> <p class="ql-block">  人世间有许多大人物的大事情存在着,而于我的笔下只是写这么一些小人物的小事情,是因我总是被这些小人物的小事情打动着,它让我相信所谓的浪漫,并不止于鲜花与巧克力,还有勤劳与携手共进,还有陪伴与相互体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1年8月1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