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41

东方博毅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公社宣传队自知道我回双路后,曾几次通知我归队参加排练,由于当兵之事折腾,加之离开生产队一年多,有各种繁琐事务需要处理,一直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回应此事;眼看距一九七七年农历丁巳蛇年春节,还只有二十多天时间,宣传队又托人带话,希望我尽快到区里去报到,要我务必参加二月十日在县里“掀起农业学大寨新高潮”的汇演。</span></p> 最后的表演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去报到那天,老朋友们相见,自是十分亲热,还发现队里增添了好些新面孔;由于这次演出是在我们公社宣传队基础上,重新组建的双路区宣传队,所以兴义、大池、佛建、莲花公社照旧抽调一部分知青,也加入了这支队伍,刚从川汉公路宣传队回到兴义公社的王薇,又与我成了搭档;原来我们公社拉二胡的骆增义、兴义公社的重庆知青向二胡、大池公社拉小提琴的重庆知青马洪和拉二胡的王清志,在县里都属大名鼎鼎的人物,虽然马洪一九七六年底,被重庆钢铁设计院招工回重庆去了,但与他同一生产队,原在县调演队的重庆知青王清志还在,因此这支代表整个双路区的业余文艺宣传队,依然人才济济,总体实力和成熟度,与我到调演队和川汉公路宣传队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特别是乐队规模及构成,在全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由龚四平、李保平、李正雄等小提琴和王清志、骆增义、向二胡等形成的弦乐组合,肯定是很多区有得比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区里指定宣传队的负责人江和清老师与李义老师,我是第一次见,但艺术指导王继蓉,却是我十分尊重和熟悉的老师。非常庆幸没有放弃这次回归,又让我在这里重新认识了很多朋友,特别是重庆知青杨长远,还与我在后来恢复高考的复习中,有过一段同窗共读,朝夕相伴的难忘时光;但我也发现,才华横溢、吹笛子的秦华生没在队里,与他同一知青点的杨长远告诉我:他已经作为工农兵学员,不久前被西南农学院农机系录取,已成为大学生,同时还知道了骆增义和解勇俩人,也被镇江船舶学校录取,春节后就将脱离苦海的事;一九七五年底,在双路区汇演时,就认识的兴义公社原市公安局知青余切,又在此重逢,十分遗憾的是,从这次演出结束失联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最近费加和蔡宪告诉我,他回重庆后在多部门工作,退休前在重庆高等法院任副院长;那时有关我即将转到前进二队重新落户的事,可能因为年底太忙的缘故,加之年终结算等影响,除了极少数人知道以外,包括我们大队、生产队的领导们,都还无人知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场试图掀起农业学大寨新高潮的文艺汇演,仍旧设在丰都后坝中学的露天舞台上,每台节目由来自三个不同区的节目构成,所以那两天,又看到刚刚解散的川汉公路宣传队的老朋友们,代表各区前来参演。我和前进一队的女知青袁俊敏,担任了我们这台节目的报幕员,双路区参予演出的节目有:乐队奉上的小提琴合奏《新疆之春》,二胡重奏《赛马》,我和龚四平、李保平、刘国强、李正雄、解勇、杜新民等男生,表演的男生四声部小合唱巜游击队歌》,以谭萍、袁俊敏、洪红、周建、彭素兰等女生为主表演的集体舞蹈《阿佤人民唱新歌》,杨长远、杜新民、刘国强、解勇的男声表演唱《四个老头学毛选》,我与王薇的男女声二重唱《祖国一片新面貌》和双人舞《草原儿女》,我的男生独唱《草原之夜》和《回延安》等节目,都获得了现场十分热烈的反响,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和欢呼。据李保平回忆:当我们演完节目,下台归位时,在按块划分的人群中穿梭迂回,由于观众太多,通道拥塞,行进缓慢,他给龚世平开玩笑说,这叫切割人力线,临场借用了物理学切割磁力线的专用术语,龚世平说他:有点幽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次演出,应该说是曾经风靡全国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打倒四人帮,改称业余文艺宣传队后,彻底退出中国历史舞台的最后表演,也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运动,回光反照的最后反映;虽然后来我又参加过大学生校园文工团,以及工作单位组织的各种演出活动,但其性质与那时的宣传队,已经截然不同,大相径庭。这次汇演,大家当时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其实这是知识青年们在本不属于他们的舞台上,以农村业余文艺宣传队名义,完成的最后亮相。上山下乡运动和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或农村业余文艺宣传队这个特殊年代的特殊产物,把无数年轻人本该在大学校园里接受高等教育的美好年华,消磨在社会大学的虚妄中,引入到并非风花雪月,或浪漫人生的盲目追求上,湮没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误区里,若非及时拨乱反正,我们的未来,还真不知会被错误地导向何方?</span></p> 回家去过年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结束了全县掀起农业学大寨新高潮的农村业余文艺汇演,离春节就只有一周时间了,那年除夕是公历的二月十七日。按刘国强、龚四平、刘德丰、邹景伟等解百知青事先约定,届时我们提前三天,各自去县城候船室汇合,乘同一班轮船回重庆。为了不误事,我又提前一天,先住到五星八队刘国强那里;出发那天早饭后,我把熏好晾干的腊肉,全部塞进手提旅行包,装进背篼,带上所有行李,我俩才不慌不忙,过龙河渡长江,到达县城吃完中饭,最先到达码头候船室。那天我们运气不错,陆续到齐后,都买到了从武汉到重庆,属设施设备最为齐全的,东方红号大客轮的五等舱船票;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半年前,我还在川汉公路工程丰都县民工大队宣传队时,就是乘坐这艘船,从忠县到高家镇,去石柱县参加涪陵地区先代会演出,我们的队员们,还在这段航程中,与船员们搞过一次难忘的联欢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时长江沿线的各个码头,每天从早到晚客货络绎不绝,人们迎来送往,商家扎堆聚集,成为当地最为繁华、喧嚣的人文汇集之地;特别是川江航段上那些古老的码头,在我记忆中的印象更是难以抹去;那些千百年来形成的陡峭石梯,漫山遍野的吊脚重楼,遍及港口码头趸船的叫卖,候船厅里摩肩接踵的拥挤,南腔北调放开嗓门的喧闹,晨雾迷濛中的袅袅炊烟,长河落日时的重重倒影,起锚靠港发出的阵阵笛鸣,随波起伏的长长跳板,街头巷尾的诱人鲜香,还有那翘首迎来亲朋的不亦乐乎,挥手送走离人的愁情别绪;那大码头上才有的梯式缆车,那嘎吱作响的双人滑竿,那挥汗如雨的赤膊棒棒,那人车争道、客货同行的一幕幕市井景象,随着陆路交通的兴起,合着人生悲欢离合的故事,已慢慢消失在时光里,永不再来,只把残存的影像,留在逐渐老去的那一辈辈老川江人脑海中,成为他们也会逐渐淡忘的记忆,变成他们难与人诉的千古离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2021年11月24日于重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文中图片除舞台照为本人拍摄外,其余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本文在编写过程中,得到越来越多的朋友关注、点赞和支持,特别是许多当年的知情者、当事人不断给我提供了很多细节,纠正了不少错漏,还有很多新老朋友和同时代的知识青年,以各种方式来支持鼓励我,给予我坚持写下去的激情和动力,让我不敢有一丝懈怠,不断鞭策自己继续努力,向大家致以衷心感谢)</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