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校（6）

宗德伟

今天，老师就成了这样的一个智者，他带领着我们，帮助我们打开这座山的所有美景画卷。

脚下的小路上也长满了山草，那山草正是生长最茂盛的时期 ，满眼都是绿油油的色彩，草叶儿饱含着水分，你几乎可以从它的芽尖上吸出水分来。我们的双脚踩在山草覆盖的小路上，脚下是软绵绵的感觉，眼睛里树影婆娑，因为山的脊梁上的土不是很深，所以，裸露在地表的根系更加地让人钦佩树木生命力的顽强，老师告诉我们说到：

“你可以放慢脚步，好好地感受登山的过程，因为这个过程充满了乐趣，所以，你站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发现山之美丽，如果你只是把登上山当作人生的一次经历，那么，你们看，会是怎样的？”

我有点儿抢话，未经思考就回答说：“要说是人生的经历 ，那么，我觉得人生太艰苦了，我几乎没有感受过一日的轻松。”

老师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奇特，让我觉得他的眼神中带着蔑视，他会嫌弃我此时认识的肤浅，还有就是对他的问题答非所问。她是想了一会儿才作答的，她说：

“是的，一开始我们爬山的时候只是一个决定，现在开始爬了， 爬到这里，我们才感悟到爬山的真正意义，人生也是一样，一开始就给自己了一个机会、一种追求，那个追求也许就是理想，到了今天，我们已经经历过了、奋斗过了、付出过了、经历了各种考验、忍受了各种苦痛，可是，理想不变，目标依然存在，只要我们不放弃心中的追求，相信理想一定可以变成现实。”

老师一定是被她的回答感动了，突然提高了声音对我们说到：“对了，就是这样 ，爬山的过程就可以折射出人生的经历，我以前也爱爬山，可是，每一次爬山的感悟都不一样，今天，我的感悟也是这样的，我们只有经历爬山给我们带来的考验 ，才可以充分体会爬山给我们带来的乐趣。”

上山的路已经很窄了，而且还崎岖不平，山路两边的巨石朝着路上的行人压过来，我们扶着巨石的表面，身体弯曲着、下蹲着，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通过被巨石侵占的道路。

老师的身体富有弹性，经过那样的道路看上去很悠闲。她的身材秀美、柔和，经过那样的道路看上去轻盈、舒展， 没有扭捏的作态的感觉。

我可不是那样子，不要看我只有十五岁左右，可是，我已经提前肥胖了 ，可能是年幼时多病，那时候瘦弱，所以，爸爸和妈妈有意地增加了我的食物里的营养。每次吃饭，爸爸都会将菜里的肉块推到我那一边， 一次次地叫我吃下去，妈妈也是这样想的，直到现在， 每次都把家里最好的食物放在那个时候做了来吃，因而，我的体重在那个时候已经超过了同龄人的体重。

我身体躯干的骨头上好像有了很多的赘肉，走过那样的路，我觉得比他们吃力多了，我收紧腹部的肌肉，把双肩缩在脖子的位置才勉强地经过，背上的东西似乎碰到了岩石，让我的脚下一滑，差一点被滑倒在地上。

老师看着我，似乎还有点儿心疼，他问我是不是有点儿累了，我摇着头，告诉他，我只是脚下没有踩稳，东西并不是很重。

老师带领我们经过了那一段难走的道路，剩下的道路可以抓住树枝，扶着树干经过了。老师这时候的问题又来了，他问我们说：

“就刚才的道路，我们三个人经过的时候就不一样，你们看是因为什么？”

我想，老师一定是对我刚才的表现不满，所以，此时问这个问题来嘲弄我，所以，我不敢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她，每一句话，都能说到老师的心里，她说到：

“刚才我们三个经过那一段路的时候，我就看到老师走的非常的轻松，我虽然也可以顺利地通过，可是，我的身材瘦小，空间对我来说十分的充足，老师的身体强壮，体型匀称，所以经过的时候很轻松，我的弟弟就不一样了，因为他的年龄小，力气不足，再加上他平时也不怎么进行锻炼，所以，在他经过的时候感到非常的吃力。”

老师回转过身来，好像下面的话是对我说的，他说到：“学习固然重要 ，可是，没有强壮的身体，在以后的工作与学习中就会力不从心，无法将工作做好。还有，男人只有身体强壮，才可以立足于社会，才能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安全感，所以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希望你以后要加强体育锻炼，提高你的身体素质 ，把你身上的赘肉练成一块块的肌肉，那样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苦笑了两下， 真的，我对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讨厌过，在我的父母眼中，我的体重每增加一斤，他们就多了一份的安慰，他们就知道在亲戚邻居面前最爱说的话就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变胖了，他们再也不用为孩子们的吃食犯难了。我也认为自己的身体肥胖是自己身体条件转好的标志，此时，我才知道，一个优秀的男孩，应该是身体强健，有力的人。

我的肥胖已经在这次爬山的过程中给我带来了足够多的麻烦，他们也一定看到了，所以，此时的老师才用这样的问题，通过一个漂亮女孩的回答，让我认识到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讨人喜欢的人。我知道我不受女孩子待见的原因，不是我长得不够帅气，而是因为我缺乏男人应该有的那种标准，缺乏女孩子审美观中的那种气质。我的体型不是太肥胖，就是太瘦弱，如今爬山都要累得满头大汗，脚步挪动起来也是那样的艰难。

我要不停地擦拭挂在脸上、流到胸脯上的汗水，只有那样，我才可以看清道路，扭动自己的身体，我已经被自己的肥胖累赘了，此时，我没有任何办法，更不忍心破坏这次爬山的愉悦的心情，因为我是跟自己的老师，还有长得漂亮的姐姐一块儿爬山的，我们爬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心中既定的目标。

转过一道山梁，又可以看到另一座山的脊梁，这座雄伟的大山拥有十八个山头，名字就叫十八盘山，如果我们要踏遍所有的山头，那得需要两天以上的时间，所以，我们既定的目标就是爬上主峰，在那里俯视大地，仰望天空，还有，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离巨人的心脏更近一些。

老师不断地变换我们寻美的角度，让我们充分地品味登山给我们带来的快乐，他说，“一种登山的目的就是看山之雄伟，整体感受山的气魄，这种目的的实现来自两个时段，第一个时段就是我们在登山之前，决心要爬山的时候远远看到的景象，那种景象最容易产生登山的欲望，也就是说，人们征服目标的欲望来自于人对于这个目标整体的认识 ，那只是一个粗略的轮廓，第二个时段就是我们经历爬山，其中的艰辛让我们的内心达到了另一个高度，也就是克服一切困难前进的勇气；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发现山之奇观，非常之观长在于险远，只有那些不畏艰险，勇于攀登的人才可以得到，我们今天要从这个角度来攀爬这座大山。大家看每一个山头，是不是都有不同的景观？还有那山头，从远处和近处看起来都不一样？这就是李白所说的远近高低各不同，还有我们身边的岩石，是不是每一块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巨大，奇形怪状；有的小巧，结构独特，石头表面的纹路图案精密，让人感慨万千，让我们不由自主地赞叹大自然神奇造化，千百年的风雨打磨终于成就了今天的奇观，还有那些生长在山崖石缝中的灌木，无论条件是多么恶劣它们总能茁壮地成长，它们的根系深深地扎到石缝里，努力汲取着岩石缝中的水分和多年的积聚、腐化成肥料的树叶中的养分。

我终于明白了绿叶和落英存在的价值了，好一个化作春泥更护花！古人对大自然神奇的循环变化已经理解的那样深刻，让人无可辩驳了，尽管那里的养分贫乏多了，可是，它们依然可以春来发芽，秋来结实，繁衍自己的后代。”

生命不就像这些石缝当中的灌木那样，越是处于艰难的条件越要顽强地奋斗，茁壮地成长吗？

老师的话让我回想到了先前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是的，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叹，多少个日夜，自从他接管我们这个班级，他是一个舒服的日子也没有度过。

最初，作为新分配的老师，他在走上讲台之前，他一定想了很多，也许他想到自己要成为一位优秀的教师，教出一大批优秀的学生；也有可能，他想到自己要去做所有人的好朋友，让所有的学生都可以从他那里学得丰富的文化知识。

他那时候有资格规划自己的人生，畅想自己未来的生活，可是，当他走上讲台的时候，坐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群没有生机与活力的木偶一样的学生，他们丧失了几乎所有的学习热情，每一个人都考虑过什么时候离开学校 ，离开学校以后要去干什么。

也许是那些老师，在他们离开之前就已经给教育下了不好的结论，每年不过十几个人能够考上中专，即使考上中专，落实了工作，可是，在什么单位才可以挣到足够的钱， 可以养活家人呢？那些老师的妻子已经不堪重负，有多少次咒骂他们不为媳妇和孩子着想，呆在那个破烂院墙围起来的学校里，住着乌黑破烂的房子，他们在家里被妻子抓破的脸已经把他们作为男人的自尊全部抹杀了。

他们在家里几乎是犯人，犯罪的心理让他们不敢对眼前的这些孩子付出一点的爱，更不愿意给他们指出一条连自己也看不清光明的出路。

理想本来只是空中的楼阁，只有痴迷的人才怀着理想，每天都做着无谓的努力。当他们离开、舍弃我们的时候，他们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更别说鼓励我们继续努力了。

他们走后，我们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有一些人尽情地发挥，把学习的前途描述的乌黑一片，更有人选择放弃，不断把学校中同村的、关系好的同学拉走，如果没有后面坐着的三排留级生，我们的教室一定是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