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王毅外长曾说过:“中坦友好的故事,是我们每个人年轻时代最鲜明的记忆”。而对我来说,中非交往的记忆,也承载着我和我母亲多年的梦想。母亲是一名眼科医生,当年她也曾被选拔作为援坦医疗队的预备队员,但因为国内形势等原因未能成行。她时常会和我以及我哥说,这是她今生的遗憾。我知道,她的感慨不光是因为她自己,还因为她没能接替“公公”圆梦。</p><p class="ql-block"> “公公”是我们这边对家族长辈的尊称,他叫周振德,是中国(江苏)第2期援桑给巴尔医疗队队员,援外工作时间是从1968年1月至1971年2月,曾经获得江苏省优秀援外医疗队员证书,是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援非前他是盐城医专附属医院(现盐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眼科教授,也是我母亲的老师。</p><p class="ql-block"> 公公于20年前因病去世,生前他并未对晚辈们讲述很多关于当年他在桑给巴尔援外医疗的故事。临出发前,我的小舅特地把当年公公在援外医疗工作期间拍摄的照片翻拍给我,希望我有机会能够到公公当年工作过的医院去看一看,走访一些当年知道他在那里工作的故事的人。</p><p class="ql-block"> 所以,当我作为中国(江苏)第30期援桑给巴尔医疗队正式队员来到桑给巴尔共和国的奔巴岛阿卜杜拉姆才医院时,我那份“心潮澎湃”不仅来自“国际主义大爱”,也来自对未知的圆梦之旅的期待。</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初到奔巴 </span></p><p class="ql-block">奔巴岛位于印度洋西部,岛上盛产丁香,又称“香岛”。奔巴的地图就像一个足月待产的婴儿,我们的受援医院--阿卜杜拉·姆才医院(Abdulla Mzee Hospital)就位于奔巴岛南部姆卡尼小城,服务人口约40万。</p><p class="ql-block"> 一到奔巴岛我们就开启夜以继日紧张忙碌的工作模式。奔巴岛工作、生活条件艰苦,病人病种和国内差别很大,加上当地医院能开展的检查项目很少,医疗设备及药物配备奇缺,这种情况在儿科尤为突出。由于当地的条件所限,病人们往往不能及时就诊,患儿病情经常拖到很危重时才到医院就诊,这无疑增加了救治的难度。然而就在这种异常艰辛的条件下,我和队友们齐心协力,共同协作,因陋就简,因地制宜,变不可能为可能,创造了很多奇迹。比如:利用有限条件成功使用一次性吸痰管留置导尿治疗1例出生1天新生儿尿闭症,应用硬膜外穿刺针完成了血液病患者骨髓穿刺检查,用幼儿导尿管进行胸腔闭式引流,使用一次性吸氧管自制CPAP治疗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征,使用血压计袖带开展诊断性空气灌肠检查,在医院开创启用有创呼吸机治疗儿科呼吸衰竭病人先例等等,在没有实验室检查和充足药品器械可以依仗的情况下,我们的临床经验和团队的合作成为治愈疑难危重病人的最大保证。 </p><p class="ql-block"> 在奔巴,我需要24小时当值,经常在深夜和凌晨赶去科室抢救病人,有时整夜守在病房观察危重病人病情,组织抢救,直至病人病情稳定。当值期间,我在简陋条件下成功救治多种疑难危重病症患儿,这样事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阿布杜拉姆才医院的医务人员短缺,儿科只有三名医生。为尽快为当地培养一支靠得住的儿科队伍,我一方面从小事着手,悉心指导医护人员计算药品分次剂量,确保安全;另一方面着重培养当地医务人员的规范诊疗意识,整理发放出常见病多发病的诊疗规范,同时在科室开展有创呼吸机的操作使用,新生儿窒息复苏流程、液体疗法等一系列教学讲座,让当地医生在一次次的培训教导中逐渐成长为业务能力过关的好医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半个多世纪前的艰苦是啥样?</span></p><p class="ql-block">奔巴岛常年天气湿热,病房里基本没有空调,我们每天都药汗流浃背好几次,自嘲自己是自带盐矿的医生。</p><p class="ql-block">让我非常感动的是,这里的孩子都是眼睛大大的,家长喜欢给小宝宝画上浓浓的眉毛,真的很可爱又让人心疼。而且这里患儿家长非常配合和绝对地信任医生,非常地感恩,听到他们病情康复出院回家说的一声Asante Sana(斯瓦西里语“非常感谢”),那一瞬间,让我经常忘了所有救治病人时的艰辛疲惫。</p><p class="ql-block">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当地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及家属都亲切地称呼我为Dr.RUKIA(斯瓦西里语:美丽而心地善良的医生)。有一天我再次听见当地人这样叫我时,忽然有一个想法:50多年前这个地方是啥样?肯定比现在条件更差。公公和我,还有想来非洲的妈妈都是党员,党员能吃苦,但仅仅为了来感受艰辛吗?想着想着,另一个念头又冒出来:大半年了,受疫情影响一直没能到公公当年工作过的纳兹莫甲医院去看一看,或者和那个医院当年的医生聊一聊,也许,就会有答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哈吉院长的“老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今年上半年,我们对阿卜杜拉姆才医院的哈吉院长进行了深入采访,正是这次采访为我的寻访工作打开了一扇门。</p><p class="ql-block"> 通过采访,我们得知哈吉院长在1970年初曾经作为训练生在纳兹莫甲医院跟随中国医疗队接受培训5年,1975年到1977年被选拔成为14名桑给巴尔留学生之一到达中国江苏当时的南京新医学院留学,获得了大学文凭,从此开启他的人生新篇章。他是一名优秀的儿科医生,也做过医学院校的校长,做过WHO驻桑给巴尔的官员,当过国家的议员,担任过桑给巴尔最大的医院纳兹莫甲医院的院长,退休以后仍然被聘为阿卜杜拉姆才医院的院长。当他回忆起这段往事时,饱含深情的说道:"我的职业生涯和政治生涯的起点都在中国,而且后续的发展和工作也与中国和中国医疗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p><p class="ql-block"> 采访的过程中,哈吉院长拿着一张摆放在他办公室最主要的位置的一张大合影照片,给我们介绍那是他当年在南京留学时和培训他的老师们一起合影的照片。根据哈吉院长的回忆的时间线,他在纳兹莫甲医院培训时,公公正在那里工作。我和母亲以及舅舅再次联系,母亲提供给我一个信息,当年公公回国以后,因为他的斯瓦西里语讲得很好,又被选派到了南京新医学院为桑给巴尔来的留学生培训授课。而舅舅看到我提供给他哈吉院长的那张合影后,非常激动。因为舅舅在公公的相册里找到了同样的一张照片,并在照片里的中间位置,看到了公公。舅舅又翻拍了一张公公的笔记本中记录的一张有当年14名留学生名单中文和斯瓦希里语对照的名单。这个名单中第11位学生就是我们的哈吉院长。同时舅舅又翻拍了一本名为《辉煌的足迹--江苏省援外医疗队派遣40周年纪念文集》书中第一篇文章,《日照桑岛,丁香红》中的一个章节"美丽的眼睛"。其中记录了公公当年在桑给巴尔带教的一位名叫奥马的眼科医生做白内障手术的故事。在该篇文章后面的一个章节中提到这位奥巴马医生后来成为了阿卜杜拉姆才院的院长。</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一周,在我们医疗队每周一跟哈吉院长例行的早会结束后,我给哈吉院长看了这些照片以及我新了解的关于公公的信息。哈吉院长很肯定的告诉我,公公肯定就是他的老师之一。</p><p class="ql-block"> 我跟哈吉院长求证,公公当年带教的奥玛医生,是不是担任过阿卜杜拉姆才医院的院长。哈吉院长告诉我,奥玛医生就是阿卜杜拉姆才院建成开张以后的首任院长,而且奥玛医生现在还健在,就住在奔巴。我很激动,立即请阿吉院长帮我联系去拜访奥马医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巧遇马沃娃医生</span></p><p class="ql-block">在等待哈吉院长联系奥玛医生的过程中,还有了一个新的发现。有一天早上,我刚查房结束,哈吉院长打电话告诉我,他当年的同学之一,公公那个学生名单中的第五位学生,MAUWA(马沃娃)医生,因为腰背痛此刻正在阿卜杜拉姆才医院骨科门诊等待中国医疗队的骨科专家接诊。那本纪念文集中也有关于MAUWA医生的记录。我立即联系了普外科的邹晨主任和骨科的嵇鹏主任一起去帮助她诊治,并为她提供了来自中国的药品。</p><p class="ql-block">诊疗结束后,我们一起坐下来聊起了她当年在中国留学的故事和后来她的职业历程。她看了公公的照片立即跟我说“我肯定见过这位教授的”。</p><p class="ql-block"> MAUWA医生回忆正如纪念文集中记录的那样,1972年4月她在阿卜杜拉姆才医院跟随中国医疗队学习妇产科,1975年至1977年跟哈吉院长一起到中国南京的江苏新医学院留学。当年每个专业都有好几名教授用于专门辅导他们学习,也有专门的老师照顾他们的生活。她在南京留学的那段日子刚开始因为饮食习惯不一,很不习惯中国的食物,但是最后他们都克服了困难都能适应下来。他们的学习都很刻苦,他们学成回国后都成为了很好的医生。MAUWA是一名妇产科医生,曾经在查克查克医院做过很多年的妇产科医生,诊治了很多的病人,接生了很多的孩子,也成为当地年轻妇产科医生的老师。后来她还担任过桑给巴尔总统办公室的卫生顾问,分管过奔巴的卫生行政。</p><p class="ql-block"> 她是一名非常风趣的老人,她还跟我说起当年在中国的时候,曾经吃过青蛙和蛇,也经常吃蛋炒饭。她说:"当年中国也不富裕啊,为了改善我们留学生的伙食也费了很多心。不过蛋炒饭至今还是我最喜爱的中国菜。"</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拜访奥玛医生</span></p><p class="ql-block"> 终于等来哈吉院长带来的联系好奥玛医生的消息,我们医院的护理部主任阿里,就和奥玛医生住在同一个小村。阿里已经提前告知了奥玛医生我们想去采访他的消息,奥玛医生也很期待我们的到访。</p><p class="ql-block"> 周日早上,我们队委三人在阿里的带领下,驱车半小时到达了KANGANI村。七月的奔巴岛正是丁香花盛开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家家户户庭前屋旁都晒着丁香,奥玛医生家的院子也一样。刚进院子,一群孩子们蹦蹦跳跳叫着"亲呐"迎接我们,把我们带到奥玛医生面前。大门前屋檐下早已铺好暂新的地垫,戴着黄帽,一身白袍盘腿坐在垫子上的奥玛医生见到我们来了,立即起身欢迎我们。他老人家很清瘦,有些长长的白色寿眉,面容慈祥,声音温和。尽管初次见面,却让我有些无比的熟悉和亲切感。</p><p class="ql-block"> 虽然已经89岁高龄,奥玛医生听力和视力依然很好,英语也说得很流利。我们围坐在他的身旁,向他自我介绍我们是中国医疗队员,特地来拜访问候他,并想了解一些关于他和中国医疗队之间的故事。我告诉他,我从一本书中得知我的公公可能是他的老师,很想进一步了解他们之间的故事。</p><p class="ql-block">奥玛医生微笑着问我:"你的公公叫什么名字呢?"</p><p class="ql-block"> 我说:"周振德"。</p><p class="ql-block"> 他有点激动,有点不敢相信似连连点头,说:"啊,是的是的,周教授,他是我的老师。"</p><p class="ql-block"> 我拿出手机,找出一张公公当年回国不久跟我母亲以及其他两位眼科同事的合影照片给他看,奥玛医生一眼就认出公公来,"这就周教授啊"。他欣喜的望着我,问我公公现在在哪里,身体怎么样。我很遗憾地告诉他公公二十年前因病去世了。</p><p class="ql-block"> 他一下子眼眶就湿了,紧紧握住我的手,老人家的手并不温暖,甚至有点凉,但是我却能深切感受到他的思念与难过,还有给我的安慰与支持。我噙着泪水,轻声跟他说,因为没有找到公公援桑医疗队工作时的笔记,而且公公性格比较内向,也从未向孩子们说过很多当年的事情。家里的亲人们无法知道很多关于当年他当年在这里工作生活的经历。所以,很想听他给我讲讲公公当年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奥玛医生的思绪仿佛回到从前,开始给我们讲述他和中国医疗队的故事。他的语速很慢,条理分明,难以想象,一位接近九十高龄的老人,对往事依然记忆如此清晰。</p><p class="ql-block"> 他告诉我们从1965年起,他开始作为助手在桑岛纳兹莫甲医院中国医疗队的眼科专家学习。先后有两位中国的眼科教授指导过他,一位是李教授(第一期援桑医疗队员李斯美教授),还有一位是周教授,就是我的公公周振德教授(第二期援桑给巴尔医疗队员)。</p><p class="ql-block"> 他对周教授的印象最为深刻,说他是:非常和蔼亲切,非常有礼貌,修养很好,对他的帮助非常大,是他非常亲密的朋友。周教授虽然比他年轻一岁,却像他的兄长一样。正是在周教授培训后,他开始能够独立做各种眼科手术。周教授指导他做过太多手术,他已经无法一一回忆,但是纪念文集中记载的为一位名叫埃尔玛的糖尿病合并白内障导致双目失明的当地教师做的"白内障囊外摘除术",却让他记忆深刻,这是周教授指导下他第一次独立完成的让病人重见光明的手术。从那以后,奥玛医生开始逐渐能独立完成所有当时条件下能开展的眼科手术。</p><p class="ql-block"> 我问奥玛医生:"当年,周教授指导您时,非常严格么?"</p><p class="ql-block"> 奥玛医生回答:"周教授指导很认真,要求很高,发现问题都是很和气很耐心地指出来教我改正,从来就没有批评、指责过我,就像我的兄长。"</p><p class="ql-block"> 公公确实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记得小时候我和哥哥还有几个附医大院邻居家小朋友经常到公公家看电视。公公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孩子们总是难免吵闹,公公从来不责骂我们,有时大约听我们吵得太厉害了,就会从房间出来拿出糖果分给我们吃,轻声细语地让我们要保持安静。</p><p class="ql-block">我问奥玛医生,当年周教授有没有跟他提过对家人的思念,他摇摇头说"没有"。</p><p class="ql-block">我又问他,周教授回国以后,有没有再跟你联系过,他再次摇摇头,说:"没有联系过,你知道的,那时候通信也是很困难的。但是我时常会想念他。"</p><p class="ql-block">公公初到桑给巴尔,刚刚35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援桑医疗一别家人三年,按照当时的通讯条件,根本不能像今天一样可以通过网络及时与家人联系,怎么可能不思念家中父母、妻子、子女。但是,他把对家人的思念藏在心里,把全部的身心投入为桑给巴尔人民的解决病痛,带来光明的工作中,投入到培训当地医生,福泽后辈的事业里。</p><p class="ql-block">1970年,奔巴的阿卜杜拉姆才医院在原来的姆科阿尼医院基础上重建成立,奥玛医生成为第一任院长。因为当时医院的医生非常少,当时的中国援桑医疗队分了一个小组从桑岛转来奔巴工作,包括眼科的周教授。他的这段话让我眼前一亮:原来公公也在奔巴的阿卜杜拉姆才医院工作过呀!</p><p class="ql-block">经过两位中国眼科专家的指导,奥玛医生成为了桑给巴尔最好的眼科医生,也是中国医疗队培养的第一批本地医生。不光是奔巴的病人,很多病人从桑岛,甚至从坦桑尼亚大陆赶过来找他做眼科手术。他也带教出很多眼科医生分别还在桑岛奔巴各处医院眼科工作。</p><p class="ql-block">在作为阿卜杜拉姆才医院的院长工作期间,他和很多期中国医疗队合作,把阿卜杜拉姆才医院从最初的一个小乡镇医院逐渐发展壮大,服务范围服务人群不断扩大,经过改造升级的阿卜杜拉姆才医院现在已经是奔巴的医疗中心。</p><p class="ql-block">当年成立之初的阿卜杜拉姆才医院就是本地医学人才的培训基地,很多优秀的年轻人被选拔跟随中国医疗队学习,然后择优进一步深造学习,成为一代代优秀的本地医生。前面提过的MAUWA医生就是从1972年起在阿卜杜拉姆才医院跟随中国医疗队学习,然后被选拔跟哈吉院长一起到中国留学,学成回来后继续为桑给巴尔人民服务的医生。</p><p class="ql-block">奔巴冬日的暖阳照耀着我们,闻着屋旁丁香花的清香,不知不觉我们跟奥玛医生聊了近两个小时,其实我还想问很多问题,但考虑到奥玛医生年事已高,不忍多加打扰。我们起身告别,我给奥玛医生带了中国的茶叶和大白兔奶糖,问他喜不喜欢,他开心得像孩子一样连声说"喜欢喜欢,非常喜欢"。</p><p class="ql-block">按照现在援桑医疗队的设置,我们奔巴点是没有眼科专家的。我总是想着要去纳兹莫甲医院看看公公当年工作过的地方。没想到原来我现在每天工作的医院公公也在这里工作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Father、丁香红与中国红</span></p><p class="ql-block">周一的例行晨会结束以后,我跟哈吉院长汇报了我们看望奥玛医生的事情,并跟哈吉院长求证1970年阿卜杜拉姆才医院刚开业时是否有中国医疗队从纳兹莫甲医院分了一组队员过来。哈吉院长证实了这个信息,他说从1972年起,奔巴才有独立的医疗队开展工作,之前都是桑岛点的队员分组轮流过来奔巴的。这点MAUWA医生也证实了。</p><p class="ql-block">在我还在想怎么确认公公当年有没有来过奔巴时,哈吉院长问了我们一句:"奥玛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们,所有的人都怎么称呼他吗?"我们都表示不知道。</p><p class="ql-block">哈吉院长饱含深情地对我们说:"在奔巴,包括整个桑给巴尔,你们问奥玛医生,有人可能会不知道,但是你们问起Father,所有人都知道,奥玛医生就是大家心目中的Father。他医术高超,救治了很多很多病人;他非常慈祥,有爱心,从来不跟别人争吵。奥玛医生说周教授当年指导他时,从来不严厉批评,都是发现了问题非常温和有耐心地指出来改正。奥玛医生也是我的老师,他把中国人的慈祥和爱心也传递给我们......"</p><p class="ql-block">站在阿卜杜拉姆才医院门口标志性的大樟树下,我突然觉得,验证公公当年是否来过奔巴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公公和当年的早期医疗队的前辈们一起,在艰苦的条件下,救治了无数的本地病人,培育了一代又一代本地的医生,本地的医生们又和一期又一期的中国医疗队一起继续努力为当地人民的卫生健康事业服务着。中国医疗队对桑吉巴尔人民的深厚情谊就跟漫山遍野的丁香树一样,已经跟当地人民的生活融合在一起了。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到呀呀学步的孩子,见到我们都会叫上一句"亲呐,你好"(亲呐,斯瓦西里语中国)。</p><p class="ql-block">我身边的本地医生们,有许多从中国留学进修回来的,也有一部分已经申请了中国政府奖学金正准备去中国求学深造的。我的小病号们,喜欢跟我学汉语,更有像MURSHID一样想长大了要去中国学习回来做工程师的小朋友。在他们心中,都真切感受到,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兄弟一样亲近的大中国。 </p><p class="ql-block"> 奥玛医生后来托人带来口信:他多年前见过中国医疗队带来的五星红旗,奔巴岛的丁香花晒干后颜色火红,他想把那些花送给中国医疗队员,因为“你们带来的红色是火焰,请把非洲的火样情感带回中国”。</p> <p class="ql-block">后记,2021年9月22日,援外医疗任务完成临近回国前,我来到公公曾经工作过的桑岛纳兹莫甲医院。跨越50年的重逢,向您以及一代又一代优秀的援外医疗队队员致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