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花生

孙建新

图片来于网络

记忆有时零零散散，细细碎碎，朦朦胧胧；有时又记忆犹新，清新鲜亮。

每当在闲暇的时光中，一人静坐时，常常会想起一些已经过去远久的往事，记忆的闸门会一下打开。

我年龄已过半百，可儿童时期的记忆始终在我的心中安放，一尘不染！故乡情深，乡愁难忘。

无论离开故乡多少年？无论故乡在不在？无伦那儿童的记忆离现在有多久？顺着那光阴的年轮，

一圈圈一层层的向中心寻找，就会清晰的看到那岁月光阴的影子，再慢慢悠悠向前移动，俯身捡起，那早已远久尘封于脑海，长河光阴里细碎的小小碎片时，会惊喜的发现，这一切的记忆，依然那么清新鲜亮，回味无穷。

花生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植物，而花生的果实不管是榨油还是做成各类美食都是人们非常喜爱的。或许很多人都是只知道花生长什么样，却不知道花生棵，和花生的花儿什么模样吧。

我故乡老家，一般是春天四月中旬或五月初，24节气的谷雨后种植。夏天花生棵，遮满茏也正是花生开花的时候。花生花的特点是在枝头开花，却在地里结果。

花生一般从播种到开花也就一个多月，但是花期却长达两个月，花生的花单生或簇生在叶子腋部。当花朵授粉以后， 4到5天左右基部就开始伸长形成果针，果针尖硬慢慢扎入土内。

绿叶下一朵朵娇小的花生花竞相绽放。

我们乡村，村中有句俗语，“花生，花生，落花果就生”，每一朵小小的花朵都代表着一个花生。

朵朵小黄花盛开在乡村的田野间。

娇美的花朵美艳动人的花生花。

绿叶中美艳绽放的花生花，金黄美丽的花朵很漂亮。

现在，花生与花生油已不再稀罕，从乡镇到都市可十分方便地购得，价格也很便宜。可在六、七十年代，花生是我们农家里的稀罕物，甚至是奢侈品。

从花生即将成熟时起，生产队的队长就会派人到花生田边搭一座窝棚，排队里的劳力，日夜轮流看护，总怕会有人偷挖偷刨花生。

即便是有人白天黑夜地看着，也挡不住个别能耐人打游击似的玩猫捉老鼠游戏，想法设法偷偷拔几棵花生尝鲜、解馋。

总之，花生在那时是很好的农产品上品，是备受瞩目的人们眼中的珍物，关于它的话题说起来就格外多。

记得那时，每次生产队刨花生，都是在专门时间集中人员专项进行。头天晚上队长围着本队那片范围，喊上一遍，明天去老棉花地去刨花生哈。

因为那块土质是沙土，适合种植棉花，和花生，早些年生产队里经常在那块地种棉花，因此为那块地块命名为棉花地。也会今年种棉花，明年便会种植花生，掉换着种植不重茬，会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

当社员们听到时，顿时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发出少有的类似庆祝某个喜事来临般的欢呼！并且只能在心里乐，乐开花，高兴的就别提了。

这次刨花生又赶上我们学校放了一星期假，我们小学生在农忙期间也总会去生产队劳动，特别是麦收，或秋收有时为了支农，还会放假呢，还有的时候老师带队全校师生都去农田帮忙收获。

　召集全体社员刨花生，是生产队的一种一视同仁的姿态。在那贫困的年代，花生作为农民的主要食用油料和多用途及为“高级”的食品，是备受农民关注的一件事。让大家全体参与刨花生，无疑给大家提供了某种均等对待的机会。

当生产队的钟声响起时，大人拿着撅头，而我们小学生会挎上篮子，来到生产队集合点那棵挂着大钟的树下。队长敲响钟后，来了村民他便会记上来人的名字，记公分，生产队的粮食，蔬菜，都会按人口，和工分分配。人全了就开始向花生地浩浩荡荡的进发，进入花生地，不用领导督促，大家就自觉地一字排开，抡撅头刨了起来，从第一撅挖出第一棵花生开始，人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自觉地摘下花生扒开外壳吃起来。

所以，在花生地的地头，花生的外壳皮特多，看看吧，一堆一堆的花生秧子上已没有几个饱满的花生了，随着花生垄的延长，随着干活儿时间的推移，花生壳皮逐渐减少，到了最后，已几乎见不到扒皮吃后的花生壳皮了。

　队长对大家干活中吃花生，是口中大声喊着抓紧时间刨，别只顾着吃，但实际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默许的。因为他也挺稀罕新出土的花生的新鲜，他也情不自禁得不住地在扒皮吃籽粒，只是没有公开号召大家可以自然的吃花生罢了。

我和小伙伴开始，扭着脸低着头心翼翼的偷吃，可看见大人们有说有笑的大方的吃，也自然起来，它甜香真好吃，比妈妈蒸的黑胶皮窝窝头可好吃多了。吃的嘴角上露出白白的花生液沫。

爸妈告诉我好几遍，刚从土里刨出的新鲜生花生，少吃几粒几把还可以，吃多了不容易消化，会对人的肠胃造成伤害。最大的缺点导致消化不良，肚胀怄气，甚至拉肚子，千万不要吃多了。

大人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大家自然就会逐渐减少吃的次数。新鲜只是那么一会儿，那么一点儿。对任何事物似乎都有同理儿。

我发现我要好的小伙伴，还吃的特别带劲，于是我便告诉他，爸妈对我的告介，可他只是笑笑，根本不听我的劝说。

全生产队的人全到了，就一天的时间刨花生的刨花生，装车的装车，用牛拉花生的会一车车拉回生产队的场院里。

面朝黄土，背朝天，刨花生可没我写的说的有那么容易。就在刨花生的前两天，天公作美，送来一场秋雨，等雨浇透了土壤，过了一两天，土质少微忪散了，队长让村民来刨花生。

用撅头刨一下，抓住花生中间的那几根主藤，用力一拉，花生就被扯出来了，轻轻把根部的泥土抖落，先堆放成小堆，有人会在后边装车，拉回场院。但是，若是遇到不下雨，任凭你使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扯出一两粒花生来，大部分花生还埋在地底下，有时刨起来的花生会藏在坷垃里，那会费死劲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找小伙伴去场院，摘花生，进门便听到他妈在唠叨：

你吃那么多干麻，瞧你吐的，唉！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他昨天吃的生花生太多，消化不了，都吐了上来，他妈又骂开了，你这熊孩子，把胆汁都吐上来了，你瞧人家咋没事呢？我看他不能给我一块去摘花生了，只好自已走向生产队的场院。

如果说刨花生是体力活，那摘花生就是耐心活了。坐在那像小山一样高的花生秧堆里，一颗一颗把花生摘下来，真的是一种煎熬。小时候的心像天空的小鸟，这里飞那里闹，怎会甘心被这一粒粒小小的花生绊住手脚。但若不干，又怕晚上那一顿“雷烟火炮”。

当场院里花生摘的差不多了，队长排到拉完花生的地里，寻找掉落的也会差不多了，这时地块的围围满了老老少少的人，等看管的人员一声“放圈”的喊声，人们手拿“三齿”“二齿”“小撅头”“钉耙子”等工具，便拥进地里，

　　所谓拾捡漏花生，就是在集体把花生收获后，因在收获时会把一些早熟的花生或被土埋盖遗落地里，其本就是将遗落在地里的的花生，再进行第二次收获、捡拾，这时生活困难，粮食不够吃，这么好的东西，哪能让它糜烂在地里？

每当队里的花生刨完以后，会在一个下午或者适宜的早晨，专门腾出一段时间让大家自由拾捡花生。有时队长还会在街上通知大家：那块地块可以“拾捡花生啦”。此时，家家户户，男女老少，便会挎着篮子，拿着“三齿”“二齿”等等工具，像奔赴战场似的一起涌向收获后的花生田里，顿时锄头撅头，三齿二齿，挖地的铿锵声此起彼伏，宛若一台锣鼓喧天的大戏开场！

“拾捡花生”时间过得特别快，效率出奇地高，转眼之间，不论花生地有多宽阔

人们一人一片，挨挨挤挤，很快会被翻遍掘遍，甚至翻掘几遍；开始时，一锄头划出，会刨出一把的花生，甚至来不及捡拾干净，抢着往前寻找翻挖，人们的框里篮子里，很快就会盛满花生；甚至到了后来，有仍不甘心的，还要继续翻捡，收获虽不及之前，却也能略有收获。勤快的好手，在一晌时间里，能捡拾到满满一大篮子花生，足足够家里小孩半年或一年奢侈的零食。

　捡漏花生时的那种发现感、快感、收获感和成就感，是现时人们所无法体会和理解的。

每当发现一株未曾挖摘的花生，一撅头下去，一整株簇簇拥拥的花生，像一窝金币呈现面前，常常喜不自禁溢于言表，“捡漏”的劲头因而更大更欢快。

现在拾捡花生，已经成为过去，成为我们六零后，七零后，甚至八零后也可能粘边，那年代人群的一种田园记忆。酒店餐桌上成百甚至上千的惊人浪费，铸就了人们的见怪不怪的习惯性消费心理，谁还觉得人们在卖力地，在一片收获过后再拾捡时的苦辣酸甜的心情呢！

新衣会慢慢变旧，人会慢慢变老。时光流逝，斗转星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岁月辗转，流年岁月的风能吹老我们的容颜，它吹不掉我们心底深处的记忆！它始终在脑海的长河里荡起，层层涟绮。我们生命中的每一段故事，它像风，像雨，又像雾；像云，像霞，又向虹。这一幕幕片段是珍藏于心底最深处的故事，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有苦有涩，有喜有乐，时间依然永不停歇的从身边飘过。但对这些儿时的记忆，始终是历久弥新，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