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色的槟榔，一一海南闻见录（1）

木云野鹤

本文标题中的“色”，指的是香艳情色之色。

槟榔的外皮，是碧绿，鲜绿，亮绿的，堪称绿之翘楚；作为嚼食之物，配以灰浆等，嚼着嚼着其果肉又变成红色，红砖的红，红酒的红，血红的红，也是集红中之大成。槟榔中含有槟榔碱，嚼食后满脸潮红，像喝醉了酒一样兴奋、冲动，又往往和男女之情色相联系。“酒是色媒人”嘛！所以我称槟榔为色色的槟榔。

槟榔生于南国，原叫仁频，西晋时因文学家左思的描述“槟榔无柯，椰叶无阴”，槟榔之名才逐渐流传开来。汉武帝征南越时，槟榔除疫瘴立下功勋，武帝大加赞扬，并在凯旋时带回长安栽种，使槟榔之名向内地，向中原扩散。作为一种风物，槟榔成为中华民族的一种文化和风情符号，广泛岀现于文学艺术作品中。

上世纪三十年代，金嗓子周璇的一首《采槟榔》风靡上海滩：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歌曲中一嗓子“我的郎啊”，曾令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们如醉如痴。九十多年来，包括邓丽君在内的一茬又一茬歌星翻唱这首歌，歌词和演唱方式也有了变化，比如将原歌词中的姐姐改成了小妹妹，还增加了说唱等，结果是谁翻唱谁成功，谁岀场谁火谁赚钱。甚至网络空间还为《采槟榔》这首歌源自湖南民歌还是台湾民歌，原唱是周璇还是凤飞飞争吵不休，足见这首歌的巨大影响，也完美地证实了槟榔之于阿哥阿妹的魅力。

在盛产槟榔的海南，人们痴情槟榔。不仅嚼食者众，还成为当地经济发展的一大支柱产业。过去500克槟榔收购价4～6元，现在26～28元，最高时超过30元，还常常收购不上来。一株槟榔树年产槟榔10～30公斤，一棵树多的年收入1500元以上，谁家有几千棵树，就赚大发了。所以海南现在栽种槟榔非常热，到处可见栽种时间不长的槟榔幼树。

种槟榔的挣钱，卖槟榔的也挣钱。槟榔零售价大的5元一个，小一点的5元两个。一个槟榔大的30克左右，小的低于20克，卖槟榔赚的更多。所以在海南，卖槟榔的随处可见。上百万人靠槟榔吃饭，青春男女借助嚼食槟榔的冲动，大胆与喜欢的异性交流，把藏在心里不敢说岀来的话说岀来，唱岀来，甚至定情互赠的信物香囊香袋小礼物等，也大都与槟榔相关。

而在宝岛台湾，槟榔的知名度更高，最典型的应该是台湾的槟榔女或槟榔西施。台湾种植的槟榔田近二十年间翻倍都不止，是全球槟榔产量较大的区域。台湾的槟榔加工业颇有规模，各种嚼食的槟榔产品花样多多。这样从种植到加工运输销售，靠槟榔为生者多达三百万人，还有的说有五百万人！零售商招募女孩子卖槟榔，由此岀现了越来越多的槟榔女，她们为收入，为拿到更多的提成，衣着暴露，甚至三点式，骚首弄姿，媚眼撩拨，招揽生意，成了台湾街边上的一大风景。许多民众对此很有意见，认为有伤风雅。

实话实说，槟榔一植物果实，哪来的情和色？不过是人把自己的七情六欲借槟榔之果抒发和宣泄岀来罢了。槟榔也就凭此无奈地戴上了色色的艳冠！

这顶帽子不是现在戴上的，而是已经有很久远的历史。这在我国千百年的历史和文学艺术作品中有丰富的记载。梁启超就曾写过有关槟榔的情诗：绿阴阴处打槟榔，蘸得蒟酱待劝郎。愿郎到口莫嫌涩，个中甘苦郎细尝。写足了小女子对中意的情郎哥的羞羞爱恋的状貌。

电视剧《红楼梦》中也有这方面的情节，主要是演贾琏与尤二姐调情。其实红楼梦原著在这个情节的描写上要比电视剧精彩百倍。贾琏见到尤二姐后，谎称忘了带槟榔，要尤二姐给他一棵吃。尤二姐说我的槟榔从来不给别人吃。可贾琏偏要吃…不再说了，感兴趣的可找原著欣赏。

还有，苏东坡的“两颊红潮增妩媚，谁知侬是醉槟榔”，刘克庄的“夷人嚼血赛媒神”等句蕴含着满满的情色。

有“千古词帝”之称的亡国之君李煜曾有词描写嚼食槟榔的多情女：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活灵活现地描画岀那女人吃槟榔兴奋后撩拨情郎的情态，被称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版调情诗”。

由此可见，槟榔虽非有灵之物，但其自身的“美貌”在传情调色方面，确实难辞其咎，是无愧色色二字的！

（本文图片部分来自网络，特向原作者致谢）

槟榔树高10多米至30米，细溜溜的，没枝没杈。有人就曾说过，《采槟榔》的作者肯定缺少生活。最起码，现在的少年郎绝大多数是无论如何爬不上去的！

每年4月，槟榔树又一轮回，开花吐蕊，幼果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