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归记（荒诞小说连载4百无聊赖）

邢杰

第4章 百无聊赖

话说八戒在温柔乡多情谷“情圣精舍”中，与莫公子等大战群蛇后，被安排到房间睡觉歇息。正朦胧睡去，忽然感到一条蛇爬到身上将他卷了起来，手脚动弹不得，不由大惊，张口喊道：“莫公子—”

八戒正喊叫之际，莫公子未到之时，那卷着他的蛇，用舌信添他鼻孔。八戒奇痒难忍，双手被缠又动弹不得，只得使劲挣扎，翻滚身体，不料咚地一下翻到床下，跌醒了。

原来，那日八戒吃过午饭，百无聊赖，在花园石凳上晒着太阳，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场大梦。梦中情景历历在目，犹如亲身经历。

“哈哈哈！”悟空笑着，指着跌在地上的八戒道，“这呆子一定是在作梦娶媳妇，尽想美事呢！”

八戒睁眼一看，眼前站着悟空、沙僧，还有那梦中的多情公子莫问非等三人，正站在那儿看着他笑呢！

原来，那多情公子是送八戒的原魂回来。他并拿出一面“梦想镜”，只见他向镜面吹了口气，用手一抹，像视频一样，八戒梦中的全部情景向悟空等人展示出来了。悟空、沙僧看了很惊奇，也很好笑。悟空道：“这呆子本想去享受，不料又受到一次惊吓，好玩好玩！”随及拔下一根毫毛，变成一条蛇，缠绕住八戒。

一惯老实巴交的沙僧也忍不住来逗趣，用一根小草撩八戒鼻孔。

八戒哇哇大叫：“好啊，俺老猪没惹谁，你们却来作弄我！叫你们生儿子都没屁眼！”

“哈哈哈！”几人仰面大笑。

悟空抖了一下，那毫毛收回上身。八戒活动了下手脚，爬起来骂道：“你这猴头，都已成佛了还这么皮！沙师弟，你一向老实，怎么也学坏了？”

沙僧两手一摊，苦笑道：“这不是让无事闹的嘛！我们又不能娶媳妇，哪能生出儿子，生不出儿子又怎知有没有屁眼？”

八戒问莫公子道：“你怎么也在这儿？你是梦中的人还是现实中的人？”

莫公子微微笑道：“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天蓬元帅，你说我是梦中人便是梦中人，说我是现实中人便是现实中人。”

“好了好了，你甭跟我扯这些酸文玄语！”八戒说道，“你就说说你怎么从梦中来到这里的。”
莫公子道：“我把你带走自然要把你送回来，哈哈，这叫做‘完猪归赵’吧！”

八戒道：“你怎么完猪归赵？你把我心都剜去了！”

“你摸摸自己的心在不在？”莫公子道，“我剜去的只是你的色心。你甭指望娶媳妇成家就是美事，你在福陵山云栈洞娶过卵二姐，在高老庄娶过高翠兰高小姐，你幸福了吗？你享受到家庭之乐了吗？娶媳妇成家不仅仅是满足性欲享乐，还有责任担当！”

“呵，呵，呵，你又说教布道了！”八戒质疑道，“你在女儿国时怎么说的？赞成我们娶妻生子，现在又反过来说了，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沙僧插了一句：“对啊！莫公子，你还说师父他有独身的信仰，我们有结婚成家的自由，不然都独身，世界上人就绝种了。满世界就乘一些光头和尚，谁也不用度谁了，想想都滑稽。”

“呵呵，猪元帅记忆不错嘛！”莫公子浅浅笑道，“沙将军，说得有趣，确实如此。但是，做任何事都不能太绝对太极端，佛教信奉独身主义自有其道理，世人若过于滥情也不行，世界也会乱了套。比如猪元帅见一个爱一个就不会有好结果，你如不在天庭醉酒调戏嫦娥，也不会有此一劫。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好不威风哩！”

八戒叫道：“莫公子，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俺老猪就这点臭事你倒记得清呢！”

莫公子忙拱手道：“猪元帅说得是！人艰不拆！在下给你陪礼了！”

这莫公子一陪礼，八戒反到不好意思了：“罢了罢了，俺老猪反正是给人埋汏惯了，也不在乎你多说这一次！”

悟空道：“别都站那儿闲扯了，来，在亭子里坐下喝茶再说吧！”

莫公子道：“大圣说得是。我还带了些雨花茶送给各位，没事时品品，清心明目，也适合你们在此念经拜佛，修心养性。”

莫公子说着走向亭子，其他几人都走进亭子坐下。莫公子拿出茶叶说：“这是刚炒制的明前雨花茶，上品，各位都品尝品尝。”

八戒问道：“何谓明前茶？”

莫公子答道：“上次阁下在敝舍，我介绍过，清明前采制的为明前茶，谷雨前采制的为雨前茶。就这么简单。”

沙僧悟道：“哦，原来如此。我是粗人，在天庭虽常喝茶，却不知什么明前雨后的，还是喝酒痛快！哈哈！”

八戒对悟空道：“猴哥，我们都是打打杀杀的猛人，现在弄到西天来，在这里闲的发鸟，喝茶谈闲，又不能喝酒吃肉，又不能娶媳妇成家，整天无所事事，这不是扯蛋吗？”

沙僧应了句：“二师兄说得在道理。我都不知道我这金身罗汉到底是干啥的。”

悟空一向觉悟比他们高，这会儿倒有点同意他们的观点了：“莫公子，你别说他们发牢骚，还真是这样的，你就说我这斗战胜佛吧，一路上妖怪都斗过了，现在说是成了正果，天下太平，你让我和谁去斗战？真还不如从大唐一路走来过关打怪好玩。”

“喝茶喝茶！”莫公子招呼他们喝茶，自己喝了口后说，“大圣，在下有几句实话直说，有不中听的地方还请担待莫怪。”

悟空说：“现在也都是自家兄弟了，喝茶闲扯，有什么话当说不妨！”

莫公子道：“大圣啊，我说你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悟空道：“此话怎讲？”
莫公子道：“你们在佛国，可是体制内有编制的公务员，是干部身份！你知道每年报考公务员的有多少人吗？少的时候七八十万，多的时候一百六七十万，录取率基本上是百里挑一，还要看你有没有关系。你们想想，这西天佛国能有多少公务之事，要这么多公务员干嘛？”

沙僧老实，不解地问道：“既然没多少公务事，要招那么多公务员干嘛？还每年都招？这不是吃饱了撑的！”

莫公子道：“沙将军，你以为统治者是吃饱了撑的，还真不是。要想天下太平不闹事，得让年轻人有个上升通道，这就是天下太平的管理之术。年轻的读书人如果没有一个上升管道容易造成社会动荡，既然读书考试有机会进入上层社会，何必滋事作歹呢？”

八戒道：“那我们也没读书考试，不是也进入到体制内了吗”

莫公子道：“你们虽然没有经过笔试，但你们经过了严格的实战考试，获得管理层认可了。你们的取经团队都不是普通人，齐天大圣孙悟空、天蓬元帅猪悟能、卷帘大将沙悟净你们三个人是在天庭犯了事的前高官，白龙马是西海龙王敖闰犯了事的“官二代”三太子玉龙，唐三藏是如来佛祖前犯了事的二徒弟金蝉子。你们犯了事总不能一棍子打死，但也不能不惩戒就继续使用，那会让众神仙心里不平衡。于是，组织上就设置了九十九道测试题，来考验你们。这测试题就是九九八十一关，让你们打怪过关，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是因为都是组织上顶层设计的，在你们打不通时，各路大神会来帮忙，甚至观音大士都会出马，所以最后都能通过的，实际上就为考验你们一下而已。你们经过一十四年的“劳动改造”，用劳动和汗水洗刷了你们所犯的罪行，终于获得刑满释放，功德圆满，并且异地重新做官。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八戒嘟哝道：“我们算什么官，不管钱不管粮，不管人不管马，整天无所事事。”

莫公子道：“这正是你们快活之处，不管事就没责任啊！没责任就不会犯事啊！你们虽然不管事，但级别不低啊！虽说都是务虚的闲职，但套佛国体制内行政级别都不低，唐三藏、孙悟空封为佛即是副国级干部；八戒是省部级的后勤部长；沙僧按军事职务上来讲，就是省军区司令员啊，也是省部级干部，；白龙马行政上来讲也是副省级了，按军事职务上来讲，也就是兵团司令，最起码是集团军军长级别。看看，你们的级别都是位列尚书侍郎，政治待遇和经济待遇都是按高标准来的，不比你们原来的职务待遇低，正是衣食无忧，高忱无忧啊！”

沙僧天真地说：“这么说，如来对我们还是不错的啊！”

悟空道：“待遇是不错，级别也不低，但就是没有实权，没有事做。”

莫公子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人浮于事，在哪儿都一样，你看玉帝的天庭那边，不也是无事可干嘛！养着一大堆散仙，平时也不用打卡报到，也不用轮值坐班，在自己的地盘喝喝茶、吹吹牛、下下棋，没事到处免费旅游，爱干嘛干嘛！编制照有，待遇照有，级别照有，年薪照有，一年参加次把次的蟠桃会什么的，吃点寿桃，喝点玉酒，看点歌舞，是真正的快活神仙！”

沙僧问道：“为什么不能给我们授个实职呢？”

莫公子道：“没有那么多实职啊！不像人间还有退休腾出位子。可我们神仙都不会死啊，也没有退休离休这一说，占了位子没大错是不会退下的，你叫佛祖怎么安排实职，只能安排虚职，所以，一个正职，往往有十几个副职，就是这个道理。要说实职，只有猪元帅被安排了实职——净坛使者，省部级的后勤部长。”

八戒道：“我什么后勤部长啊！说得好听，净坛使者——实际上就是个打扫食堂餐桌的农民工！”

“哈哈哈！”莫公子笑道，“净坛使者，你还真幽默啊！”

莫公子对悟空拱拱手：“大圣，我今天和你们扯得多了点，说的玩玩，不要放到心上去！”

悟空道：“莫公子，经你这一说，很多问题清楚了。过去也没细想这些问题，我们就胡里巴涂地这么混下来了。还真要谢谢你把这问题挑明了！莫公子博学多才，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哪里哪里！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情况了解多一点而已。”莫公子再次拱手说道：“大圣，时间不早，我就告辞了！”说着变成一只大鹏，腾空而去，丢下一句话，“咱们后会有期！”
八戒道：“人间都羡慕我们，过的舒服的时候就说‘真是神仙过的日子’，还说什么‘快活得象神仙’！他奶奶的，我们神仙过的什么鸟日子，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又死不了，天上又没有街市，到处是虚无飘缈的云雾，闲得人要发疯，一点都不快活！”

沙僧道：“大师兄，二师兄说得也是啊！就说我自己，过去吧，当个卷廉将军，小心谨慎地卷个帘啊、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心里总算有个事。即使不小心打碎了玉帝的琉璃盏杯被发配到流沙河------”说到这他忽然象悟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唉，不对啊！”

八戒问道：“你别一惊一乍的，什么不对啊？”

沙僧道：“玉帝用的琉璃盏杯怎么会打碎呢？再说，地上都是云雾托着，你就是拼命往地上砸也砸不碎啊！他奶奶的，一定是管后勤的拿了回扣进的假货，害得老子堂堂的将军去当水怪！我要平反，我要落实政策！”

“行了行了！”八戒不耐烦地说，“八辈子前的事了！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

沙僧忙道：“是是是。二师兄说得是。过去在流沙河当水怪也还有点事做，兴个风作个浪什么的，或隔三岔五的吃个人啥的。总比现在什么鸟事都没有强！”

八戒感叹道：“就说我们护送师傅一路去取经吧，虽说吃尽千辛万苦，但有形形色色的妖精天天陪着我们，斗智斗勇，耍奸耍滑，一路走来，现在想想倒也有趣，反而不觉得寂寞。”

“呵呵呵！”悟空奇道，“这哥俩今天什么意思啊？一唱一和的！”

“哥啊！”八戒继续说道，“就拿你当年在花果山做齐天大圣那会儿，吆五喝六的，前呼后拥的，满山的猢狲哪个不把你呵得屁颠颠的！虽说那时你的身份是妖怪，可比你现在当神仙快活多了！”

悟空眼前浮现起当年花果山的美好情景：近处，雄伟峻峭的山上长满了各种花草树木，猴子们欢快地在水帘洞窜进窜出、在树枝上荡来荡去；远处，尉蓝色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尉蓝色的大海涌着层层碧波，几只海鸥在海天之间轻轻地飞翔。执事的猴干部们站岗的站岗，放哨的放哨，训练的训练，斟酒的斟酒，献果的献果------

“哥啊！”八戒提高声音继续说道，“想想，大闹天空，大闹龙宫，大闹地府，那时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要快活！是不？”

悟空正沉浸在遐想中，猛听八戒问话，一怔，不觉叹道：“不要迷恋哥的过去，那只是个传说！”

沙僧说道：“大师兄说的是。二师兄说的是。但那不是传说。那时，我还在天庭做卷帘大将，二师兄还在做天蓬元帅，亲眼见大师兄在那瞎胡闹，当时我们心里佩服得不得了！大师兄，你被如来忽悠打入五行山下后的情况不清楚吧！如来要走，是二师兄天蓬元帅和天佑副元帅急出灵霄宝殿叫住如来，说玉帝要请他撮一顿。玉帝那一场安天大会筵席要比王母娘娘办的蟠桃大会还要丰盛！我们虽为神仙，有些东西也是第一次才吃到，真是沾了如来的佛光了！这一节，人间的吴承恩老夫子已把我们写入《西游记》里啦！”

想想那筵席摆的东东，八戒被他说的要流口水，正想接话，平常不大开口的沙僧却话多了起来：“不过，也还亏了大师兄，不是他瞎闹腾一场，玉帝也不会请如来，不请如来也就没我们跟着撮一顿了！要说传说，还真有传说，说大师兄是石头里嘣出来的，少老子无娘，没人管，猴得很，连玉皇大帝都管不住，最后给他个弼马温算是哄住了这个调皮的猴头。哈哈哈------”

八戒忙道：“沙师弟沙师弟，你怎么这样说大师兄呢？”说着提起他的后猪爪猛踢沙僧屁股，“你今天阿是吃错药啦？”

沙僧猛然惊醒，自己吃了一惊，今天是怎么啦？自己从来的信条就是多干活少说话，但还是隐忍不住，讨好地说：“大哥那时的英雄事迹可是美名天下传啊！”他也学八戒不喊“大师兄”而喊“哥”了。

悟空淡淡地道：“哥早已不在江湖，不当大哥多年了，那些传说不提也罢！”

八戒也感叹道：“猴哥有风光也有痛苦啊！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烧烤七七四十九天，五行山压了五百年，还有那该死的紧箍咒------唉！”

悟空被他勾起一丝感慨，不觉怅然道：“悲剧悲剧！人生就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八戒鼓掌道：“哥现在说话水平越来越高，其哲理快赶上师傅了！”

“谁在说我啊？”唐僧也踱了过来，“你们几个都在嘛。悟空，人生不仅仅是杯具，也可以是洗具。”

见唐僧过来，他们忙行礼。八戒听得是似懂非懂。沙僧更是听得云山雾罩，一脸懵逼，便问道：“师傅啊，你说什么呢？什么杯具洗具的，什么意思啊？”

唐僧微微一笑：“看来还是悟空悟性好，你给两位师弟说说。”

“还是师傅说吧！”悟空摆摆手，“我也就是一知半解。师傅博览群书，精通佛经，人生要义早已洞穿，还是师傅给我们说说吧！”

唐僧是他们师傅，一直就是教导他们的，虽说到了西天一直共同听佛祖如来教诲，心想为师现在就再教导一次也不为过吧，于是就说道：“牙缸，既可以泡茶喝水，那就是杯具，谐音悲剧；面盆可以洗脸，那就是洗具，谐音喜剧。因此，人生不仅仅有杯具，也有洗具，人生就是悲喜交加之活剧。人生要义说来话长，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而这一比喻形象生动，诙谐幽默，也概括了人生要义。”

正所谓大道至简，众人听得如梦方醒。

八戒道：“我操！”

沙僧道：“高，实在是高！”

悟空道：“师傅微言大义，弟子心悦诚服！”

白龙马盘在门前的华表下打瞌睡，听他们说得热闹，也忍不住下来说道：“师傅太伟大了！但我一句没听懂！”

正说话间，门口突然一声断喝：“唐三藏，你给我出来——”

猛不冷丁地被这一声断喝，众人一惊，脸色一变，一时都怔住了！

不知何人敢断喝唐僧唐三藏，请听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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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前情请参阅

第一章 八戒美梦

第二章 情为何物

第三章 大战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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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制作 邢杰

2021.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