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品读词作《知否？一庭凉露泣残红》随笔

杨帆

　　时令节气已过立冬。如果不是这波突然席卷而来的寒潮以及断崖式的降温，实际上申城在气象意义上至今尚未入冬。魔都一派金色晚秋景象仍是令人无限遐想和感怀的，但个人或许也不无欧阳修《秋声赋》中的某种寂寥和怅然。

　　在这秋色尚未落幕的时分，吟诵一位师友的词牌令为“定风波”、题为“吟秋”的词作，凌风颇有“天凉好个秋”的感喟。

词曰：“萧索西园景欲穷，北风肆惮上疏桐。阶下绿茵枯绮翠，怜意，素帘勾上月痕空。幽咽琴声凄楚楚，何处？清商吟唱夜寒中。独在花下深伫久，知否？一庭凉露泣残红。”

　　很显然，词中一个孤独幽怨的“我”在萧瑟的秋风中、在清冷的月夜里、在清澈的河岸边、在绽放的秋菊旁卓然而立、形影相吊的形象已跃然纸上，诗词超凡的格局和意蕴自然而然已令人身临其境。

特别是令人悠悠而思的一句“知否？一庭凉露泣残红。”看似虚拟的询问，竟使人伤秋得无言以对、不胜唏嘘感伤了。

　　据查有关资料，词牌“定风波令”，始自五代欧阳炯。此调以七言句式为主，每句用韵，于平声韵中包孕三换仄韵，插入三个两字句，调势于流畅时忽然顿挫转折，因而韵律复杂，个性突出。

据说，欧阳炯、孙光宪、蔡伸、陈允平等也曾以此令写闺情怨意。

　　曾记得魏夫人一首此令写暮春感怀，词情也极为婉约：“不是无心惜落花，落花无意恋春华。昨日盈盈枝上笑，谁道，今朝吹去落谁家。把酒临风千种恨，难问，梦回云散见天涯。妙舞清歌谁是主，回顾，高城不见夕阳斜。”

欧阳修词六首也多写人生感慨：“把酒尊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纵使青春留得住，虚语，无情花对有情人。任是好花须落去，自古，红颜能得几时新。暗想浮生何时好，唯有，清歌一曲倒金尊。”

　　“定风波”词令韵律复杂，其中两字句尤其难以斟酌敲定，但用好了，其音律格调与词意之转折别开生面，极富节奏感，犹如古曲中的一个突然的空灵停顿或电影镜头中的一个冲击力强劲的画面定格。

非常理解，自古诗人多悲秋。极而言之，无悲则无诗。好的诗词，不是把长句分分段落，或者用大白话喊喊口号，而是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如果没有切肤之痛的人生感慨，事实上也就无所谓“素帘勾上月痕空，清商吟唱夜寒中。”的诗情画意了。

　　于晚秋闲暇之中，品读师友诗词佳作，凌风甚感风清气正，心平如镜，了悟人生。此刻放眼窗外，金色斜阳，光照大地，高楼巍峨耸立，人流车水马龙，顿时有忽然开朗之气象。

心中茅塞顿开，偶而想起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名句，随手端起一杯红酒，独自品啜一口，不禁有些梦回乡土、酒意阑珊的意味了。

写于2021年11月9日

　　词作/泠泠；图片、配乐/网络，鸣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