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河水清清天气晴，小小青蛙大眼睛。保护禾苗吃害虫，做了不少好事情。请你保护小青蛙，……”随着孙子、孙女儿的诵读，我双目微闭，浮想联翩，恍惚间重返家乡，又回童年，耳畔响起了儿时夏日的蛙鸣声……</p><p class="ql-block">生我养我的家乡，位于青龙山南麓、潍河东岸。村子不大，湾塘不少。记得围子墙——那时尚有，现已不存——四角外各有一湾塘，旱时蓄水，涝时行洪。那时雨水特多，每到夏季，沟满壕平，有鱼有虾有蛤蟆。——我们俗称青蛙为蛤蟆，而蛤蟆呢，则前面加一“癞”字，以示区别。—— 这时节，是记忆中儿时全年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p><p class="ql-block">雨后，最是大雨之后，天气放晴，不时有蛙声传来，远的、近的，你“咕~”、我“呱~”，一唱一和，响成一片，此起彼伏。湾塘边，道路旁，青蛙随处遇见：或藏于草丛中，或蹲于泥巴上，小精灵似的，惹人喜欢。你若靠近，稍有惊动，只见其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倏地游走了。那蛙泳姿势，才叫标准呢。那时的我们，光着脚丫，伴着蛙声，又蹦又跳，三五成群，或截堰摸鱼，或嬉水打闹，或捉些小蝌蚪来——我们称之为hamakesuozi的——放在事先围好的小水湾儿里，看着它们游来游去。它们游着，我们乐着……</p><p class="ql-block">最美好的当属盛夏的夜晚。那时，没有村东的永大公路，更没有村南、村北的(济青)高速、高铁。夜幕下的村庄，一片静谧。时有蛙声，接二连三，忽高忽低，蛙声鸣而夜愈静。左邻右舍，踏着月光，扛着秫秸箔、夹着蒲团、摇着蒲扇，不约而同地来到村东湾塘东岸生产队场院里纳凉。大人们谈天地，说农事，张家长，李家短；孩子们捉迷藏，听笑话，学蛙跳，和蛙鸣。老老少少，各有所乐。蛙鸣，人语，明月，微风，动静结合，相映成趣，好一副自然清新的水墨丹青！</p><p class="ql-block">最内疚的是少不更事犯下过错。那时的我，“抠”过地里的青蛙，“串”过水里青蛙，“吃”过烧熟的青蛙。——至今忆起，仍惭愧自责！聊以慰藉的是，工作以后，自己曾努力地从事过五年的环境保护。这，或许是上帝赐予的一次自我救赎吧？！</p><p class="ql-block">蛙声，连着我的童年，伴着我的少年。离家求学，出外工作，几十年过去了，不知何时，家乡湾塘干涸，沟壕填平，蛙声渐少，几近于无。曾经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十里蛙声出山泉”的写实，竟成了孙辈儿的奢望，书刊里的美景，令人扼腕！</p><p class="ql-block">——何故？农业面源污染？自然环境变化？人类肆意捕杀？我，说不清楚。</p><p class="ql-block">只在心中默默期盼、祈求：愿家乡渐鸣渐远、越来越少的儿时蛙声，早日归来，蛙声依旧……！</p><p class="ql-block"> (2021年5月 于泉城济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