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游崇山

自清

　　

2021年暑期第二波新冠疫情对张家界旅游业的冲击影响仍在延续，往日里张家界核心景区游客接踵比肩、熙熙攘攘的景象不复见。因为疫情防控，国庆长假我未能如愿出游；国庆之后与同事徒步鹞子寨又半路折回。月底终于盼到爱人和平来张，二日携游张家界崇山、天泉山两大名山，兴致不减。

崇山秋色

崇山，又名天崇山，位于张家界市郊西南约10公里，与天门山相连。相传舜流放驩兜于崇山。30日上午，我们一行七人从金域滨江出发，经过邢家巷，趋车约20分钟旋至崇山山脚。

　　崇山主峰海拔1165米，平均海拔900余米，植被茂盛，土层肥厚，气候怡人，且山顶相对平缓，有大面积高山台地。平日生活忙碌在城市间的人们，难得乘周末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之际，纷纷到郊外这个网红地打卡。

　　沿盘山公路上行不到十分钟，前面就开始堵车。下车步行百米，我才知晓眼前一大片明亮嫩黄的银杏林吸引了众多游人停车驻足。银杏林沿公路两侧密植延伸，长一里多地，方圆近千亩。银杏树干通直，大多数碗口粗细，排列整齐，应是近年来新种速成林的景致；也有少数树干抱怀大小，树冠浓荫，孑然而立，怕是有好几十年的树龄。

　　银杏为我国独有的古老树种，它跨越人类有史时期而生存下来。其果可入药，木能成材；其树姿优美，叶色秀雅。

　　秋意浓，大片银杏树林尤如金色的海洋，一簇簇泛黄的树叶像扇子、像蝴蝶、像火焰在迎风飞舞，地上厚厚的落叶像是一张铺开的金色地毯。置身林间，或漫步，或坐卧，或摆拍，或放歌，或尽情挥洒落叶随之跳动……。这种浪漫与沉醉，使你根本无法感受到秋天的萧索，人们可以暂且卸下工作的疲累、生活的烦忧。

　　如果说黄色是秋天的主色调，红色则是崇山深秋的另一种主色调。银杏流金、红叶烂漫是崇山秋天的两大景致。崇山一带的红叶树种均为野生，大多为黄栌（别名红叶、红叶黄栌），叶片秋季变红，鲜艳夺目。看崇山红叶的最佳时节应是11月中下旬，我们的出游时间虽有点早，但是仍可以初略崇山翠中点红的秋韵。

　　行车到半山，路边开始有红叶。越往上坡越陡，公路弯越急，路边的红叶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醒目。左边一个拐弯处的小山包上站了十来人，猜那应是观景佳处，我们也跟随下了车。

　　只见东边绝壁之上，绿树当中夹杂着一簇簇、一团团红叶，时明时暗。此时红叶的红，还红不够纯粹、热烈，要到残秋初冬时才会让人有漫山红遍、如火如荼的震撼。东边深壑之下是仙人溪，不远处的仙人溪水库尤如一面镜子镶嵌在山谷之中。远眺对山连绵起伏，翠色由明渐虚，隐约可见最远处天门山的轮廓，恰似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向北望，远处城市建筑白白点点，像是一枚枚网格中的棋子；近处山坡之上，盘山公路如玉带盘旋，绿的青松，黄的银杏，红的红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些不经意中点染的红、黄色，使得崇山的秋天更加丰富多彩。

　　红叶经霜久，依然恋故枝。来张家界已近三年，我曾奢望走遍张家界的奇山异水，可盘算回乡渐近，终嫌不足，不得不赶往下一站崇山“云端小镇”。

云端仙居

崇山被美誉为张家界“云端仙境”。依托崇山原生态的高山田园风光和神秘的驩兜历史文化，2019年初市政府制定出台了《张家界崇山旅游休闲度假区总体规划（2019—2035年)》，突出“云端”和“仙居”两大品牌定位。2019年8月开业的崇山“云端小镇”，就是一个集休闲、观光、度假、康养为一体的新兴网红地。

　　《史记》中有记载：尧舜“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相传驩兜及其部落流亡至崇山一带，筑室枞林，狩猎竹浪，垦荒耕种，繁衍生息，是为古老苗族先民的一支。在崇山村的连五间组，今存驩兜墓、驩兜屋场、驩兜庙等古遗迹；崇山上挂鼓岩、将军岩、相公洞等关于驩兜征战的传说在民间颇为流传。

　　与许多高山台地的植被以草甸为主不同，崇山之巅森林覆盖率达90%，空气中负氧离子极高。令人诧异的是，崇山顶上还有几处水库，湖水清净，适合夏秋游泳、垂钓。崇山上有村民百十来户。远离城市的喧嚣，他们依然过着自给自足、枕云入眠、与星为伴的田园生活。因为独特的地理气候，昼夜温差大，这里高山田园出产的大米、反季节蔬菜远近闻名。

　　我们一路听从导航指向，几乎行车到了村道的尽头，却迟迟未见云端小镇的星空帐篷。正当我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前面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令妻子和平尖叫起来：“太美了！抖音里有！”继续往里走，看见路边停下的湘G、A、U还有桂B的几部小车，再听到芦苇丛中的欢笑嬉闹声，才让我确信这是崇山原野。

　　秋天是芦苇花盛开的季节。眼前一望无际的芦苇，像麦田一样，金灿灿齐刷刷，一片接一片。芦苇尖毛茸茸的芦花，远看是一片雪白，近看却有颜色深浅不一，有奶白色的，有微红色的，还有带淡青色的。在蓝天白云、远山背影的映衬下，敞阔的芦苇花海显得格外壮观。微风吹来，那轻盈的、柔美的的芦苇花絮儿，便在阳光下随风一齐摇荡、舞动……

　　爱好拍照的和平与姨妹子兴奋地下了车，几步窜入芦苇丛中就消失得无影踪。我亦频频按下手机快门，想保存住眼前这一幅幅美景。

　　沿着游人之前踩出的小路，我慢慢爬上一个小山包，想看得更广更远。有人说，物质生活陷得越深，自然就会愈发壮观。芦苇看似平谈无奇，也许你会忽略路边随意生长的一根一簇，但是面对这漫山遍野的芦苇，万千自然、恬静而不媚俗的芦花绽放，能不心动？

　　漫步花海，心情由开始的激动慢慢变得宁静，这种感觉不可捉摸，让我忘却了山上的天冷和腿酸。看见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周围几个同伴不断在帮她俩摆弄姿势、哔哩哔哩。我突然想起儿时里耶河边的芦苇和柳坪，与小伙伴们一起“躲猫猫”，躺在柳坪草地上观河、听老人讲故事；想起年少时偷偷爬上后山的黄碉堡，迎着冷风第一次向初恋表白的羞涩情形，那些都是多么美好的记忆啊！

沉醉在花海与回忆之中，天色渐渐暗淡。我四处张望寻觅，仍不见云端小镇的标志。后来听同行的屹松夫妇讲，受疫情影响，红极一时的云端小镇生意惨淡，帐篷区早就撤了。年初我与和平曾在家乡的八面山上体验过一晚住云顶星空帐篷，中秋节回里耶又上去过一次，庆幸八面山的旅游越来越红火。或许是因为张家界的山水太美太多了吧，外地远来的游客根本无暇到崇山这类尚未开发成熟的新景点。

　　临近饭点，安辉夫妇已经提前在山下的农家乐安排好晚餐，并且几番催促。下山途中，屹松同学又专门为我与和平在悬崖陡壁上的公路垭口——最佳观景点拍照踩了一脚。

　　莫辞盏酒十分劝，只恐风花一片飞。小酌几杯之后微醺，我不禁心生感慨：欲再次纵览崇山秋色不知又是何月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