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我家的井</p><p class="ql-block"> 文/罗雁</p><p class="ql-block"> 都说银川西府井的水好,我没有喝过自然就不评说了,</p><p class="ql-block"> 宗睦巷也应该就在西府井一带。</p><p class="ql-block"> 我家座落在巷子西头40号院。院内也有一口井,很秀气的带井盖的石头井。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爷辈的炸糕在银川名气大,是缘于我家的这口井水好,水真的是甜的。</p><p class="ql-block"> 水井在前院,生产米糕在后院,前院打水,后院做糕,中间隔着生活区,就是我们的住房。据说是怕水被污染,磨房与水井分离,做出的糕才清凉,清净。当时建院子的时候,我爷爷就是这么说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要让井水清甜,年年都要淘井</p><p class="ql-block"> 淘井是院里的一件大事,每年的春末夏初,选一个吉利的日子,院子里的男人集中在一起,用一天的时间劳力挖井趋淤泥,仪式是有家里最有权威的长辈主持,打早是爷爷,后来是父亲。</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一天父亲脱光衣服只穿短裤,叔叔打一桶井水上来,从父亲头顶浇到脚面,浇三桶才算是洁净了全身。有阿訇坐井边诵经,全院子的男女老少统统跪拜祈祷,接福。一烛香燃起,浑身湿淋淋,还打着冷摆子的父亲便抓住叔叔早已帮他系好在腰上的一条粗麻绳链子,很庄严的下了井,随后就是一箩筐又一箩筐的井底泥浆托了上来,父亲在井底喊话“拉绳子!”,叔叔对着井口应声“箩筐装满了?”,随着一喊一应,井水便越来越清爽纯净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奶奶,姑姑们捞油饼,炸散子,搓麻花,滚圆宵,我母亲蒸米糕,烩羊杂,满院子香气四溢,街坊邻居们也闻声赶来,奶奶将早准备好的乜帖散给大家,一年的吉祥如意都在井水里,我们家的生意场面悠着淘井的场面便也随之红火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40号院的风光远近闻名,进得来进不来院子人的都在夸赞,传说在神秘里滋养的缘由依然是这口井,因为井水好,院子的花草,果树长势就好,开花艳,接果多,蜜蜂,鸟儿空中盘旋,鸣叫飞舞,墙里墙外筑成了风景,街坊邻居也光彩,自然就对这口井赞不决口,肃然起敬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因为有井,家的前大门常常是紧闭的,奶奶是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小脚老太太,守的也就是这口井,这口井外人一般粘不得。邻居谁家要想从这口井里打上一桶水,必得我奶奶的金口玉言方可。井水净洁是我们这个家族里最严格高规的讲究。</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也是罗奶奶了,这井水的清甜也只留在了记忆中。</p><p class="ql-block"> 罗家炸糕失传了,这口井的后人便从此天各一方。生活的过去现在,他们已经说不明白了,包括我在内,我也说不明白。</p><p class="ql-block"> 但小时候井水一样清净纯洁的童年,却真真切切的留在了我生命成长的每一个节点,每一处的甜味,每一个行为举止的仪式里了。</p><p class="ql-block"> (2021.6.28.待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