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邂逅大雁

董立荣

最近，和一个对德国风土人情、历史渊源颇有研究的朋友闲聊，我说，在德国期间，车队经过离汉堡不远的一个南北狭长八十余公里的森林，且为平原森林，深感震撼。 第二次世界大战，同盟国对德国的轰炸是地毯式的，战争后期，英国掌握了制空权，长时间的轰炸疲倦了，他们就炸森林，看着大火升腾到云天好玩。 苏联的大反攻，似掘口的堤坝一泻千里，城市村庄都夷为平地了，这些森林是如何保留下来的，我迷惑不解。 朋友说“德国的森林大部分都是二战后重新载种的，或者是所谓的次生林，森林遭破坏后可以慢慢恢复，到现在也有八十多年了，看上去也挺拔高大，沧桑久远。但没法和原始森林比，它们没有自成体系的生态系统。去年德国的虫害严重，为了生态平衡，也不去大规模的喷洒杀虫剂。 多少年来，我家乡南飞的大雁不见了，记忆中的鸟儿不见了，追根求源就是农药作得祸。 一番话之后，我想把在德国逗留期间见到的大雁南飞的情景记录下来，与大家共享地球的美好。 德国是制造大国，也是世界顶尖工业技术的发祥地。德国机械展览是世界科学技术的风向标。电梯作为驱动与控制为一体的产品，德国制造引领时代新潮流。 我有幸参加了这一年度的电梯展览会。本届展览会在慕尼黑下辖奥格斯堡市召开。 奥克斯堡位于德国中南部，建于公元15年前，城市不大，看上去就像我们东南沿海的县级市，不过欧洲建筑地雕砖刻石、错落有致、麟次节比，加之建筑年代得久远，让人对它的历史与现代的融合产生穿越的遐想。 我们是10月12日搭乘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的飞机从上海浦东机场直飞慕尼黑的。 飞行中，东西半球两个黑夜头尾相接，睁开眼就是黎明了，乘客们洗漱后喝着浓郁的咖啡，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异国万家灯火从轩窗划过，播音员甜美略带蹩脚的声音告诉乘客，慕尼黑到了，不一会飞机徐徐降落。 当我走下悬梯，伴我飞离国土的汉莎仿佛成了心中的祖国，回眸它是那样的恋恋不舍。 慕尼黑机场是德国重要的航空港，客流量仅次于法兰克福。且慕尼黑举办过夏季奥运会，但是这个机场看上去就像青岛的老流亭。 德国的边检和欧洲其他国家一样，效率不高。我们用了两个多小时才通过。他们的边检男女警官都佩带警械，左轮手枪在大屁股女警后面摔来晃去的，满足了男性观者的神往。 下榻宾馆后，因为团队的伙伴们大都第一次入德，他们迅速离开宾馆涌向了街巷教堂。听说同行的一个下车后去了“慕尼黑啤酒屋“。希特勒那个臭名昭著的25点纲领就是在这里喷的。他回来说，无数个国家的历史学家就住在周边的宾馆，成年累月在这里研究二战、研究一场人类大浩劫的形成、推进、灭亡的历史根源。 我数次踏至德国，逛街已经不时我的首选了，当天下午我与外贸部经理与她的随行人员，驱车去了展会所在地奥格斯堡。 慕尼黑到奥克斯堡100多公里，约黄岛到潍坊这么远，德国的交通十分发达，高速、铁路、支线飞机四通八达。 一路上赵经理给我讲了很多德国电梯展会的故事，还有世界展会趣闻。精彩之处笑的满车人前仰后合。可见她的语言水平了。 赵经理毕业于浙江大学，外语专业。她的知识面特广，你说她是外语系，听她讲世界历史，又像是历史系，你听她讲德国制造，又像机械设计与制造专业，不仅仅这样，她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又让你伤感落泪，说是声乐系的一点不过分。 车行一个半小时我们到了奥格斯堡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门前，来回进出的大都是布展车辆，下午国内参展的靓妹帅哥也稀稀拉拉的进入广场“亮相”拍照了。忙碌的布展车辆只好绕道或紧急停车，还好稍有“觉悟的”同胞会不好意思的离开占道。 奥格斯堡工业展览会广场很大，上百年的古松树林迎着凛栗的秋风发出嗖嗖的叫声，这个声音是我很久没有听到的，在我孩提时代，在村后的古刹祠堂，村前的灌木树林听到这种声音的记忆犹存。 筹备期间的展会，参展商是不能进入的。大家只能徘徊在广场谈天说地。 这时突然听到天空“沟喽、嘎拉”的叫声，顿时感到飞行物群的庞大，让此时的空气也受到了挤压，我下意识的猛然抬起头眺望，看到的是久违的大雁在飞翔，我激动的几乎都要跳起来，因为作为孩提时代的伙伴，它离开我都五十多年了…… 大雁我孩提时代的伙伴，它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永远不知疲倦似的飞翔在那高高的蓝蓝的天空中。飞过茂密的树林，飞过清澈的小溪，间或飞过高高的山峰，飞过辽阔的草原。 天冷了，树变瘦了，地里剩下了高粱茬子，正是“秋风十月硕果香，雁飞祥云满地霜“的时节，伙伴们拿起篮子跑去西陵南坡近距离亲吻大雁，捡拾雁粪烧火取暖，。深秋百无聊赖空旷的田野里，那“佝偻，嘎啦”的声音是世间最美的乡愁。 听说大雁每天飞行距离可达九百公里，当春风吹绿江南柳丝的时候，便会出现在蓝天碧空向北，向北…… 当秋风再度摇曳枯黄的芦荡、熏红黄土枣林的时候，便又会嚎叫在凄风霜夜向南，向南…… 如果大雁真有思想的话，它的信念就是避开西伯利亚的严冬存活下去，到广袤的非洲平原去生儿育女，让种群有尊严的繁衍生息，只此而已，她已经是多物种共享美好自然的光辉榜样了。大雁的追求，千年万载地延续着，从未中断过。 大雁请接受我的敬意吧！ 我的家乡在黄海湾畔处的一个村落，明朝洪武年间，捕鱼的先人们在连云深处与海浪搏斗中，是大雁的嘶鸣成了他们奔向岸边的“北斗”，引导着他们在隔海相望的沐官岛董家口抢滩。雨过天晴，碧波荡漾的大海，绵延不断的金色沙滩，镶嵌在无边的地丘陵，藏马山脉水系从这里入海，撒把种子就能吃饭，真是一个适合住下去的好地方。 先人们攀山越岭、长途跋涉把家眷从海洲迁徙到了这里，一住就是六百年。几百年来，随着人口不断地涌入，战争频发，封建体制的腐败无能，土地日渐贫瘠，乡亲们过着捉襟见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间或捕鱼抓蟹的生活。曾几何时董氏家族过年祭拜词中就有，“五谷丰登，人畜兴旺，春燕筑巢，大雁快归”的祈语，这无不说明我的家族，在在漫长的繁衍生息的历史上，对救命的大雁有崇拜得传统习俗。 孩提时代，我经常呆呆地立在大沟崖上，看来自北方的大雁，我知道不管我对它们有多少百般的恋情，它们也不会为我作短暂的停留，奔向温度的遥远繁衍生息才是最急。 大雁加速飞时，它们把队伍排成“人”字，以最省力的方法行进，飞行中用呼朋引友的气势点燃激情，十里八乡之外，雁阵发出的如同军歌那不断绽放的声音，把识大体顾大局的合力，遵章守规的精神洒向云空。 头雁是雁阵的灵魂，在飞行的呼喊声中，奏响了搏击长空地乐章，在“人”字尖上飞动的“头雁”最费力，它用翅膀的扇动，为后面的大雁带起一阵风，从下面往上面送，这阵风依次传递下去，能把后面的老弱病残轻轻地抬起来，这样这些弱者才不会掉队。 而头雁是没有哪阵风能利用的，它只是奉献没有索取。为避免疲劳，迁徙中的雁阵会不断更换“领导”。一旦雁阵整体减速，队伍便会由“人”字换成“一”字。 深秋，几乎天天看雁队飞过，在那个苦涩得年代，没有盼头的日子里，听到大雁的叫声，设想我是一只大雁就好了，可以远走高飞，去寻找新的天地。 央视记者白岩松说过一句话，“什么叫乡愁，乡愁就是你住过的，又想迅速离开的地方，当逃离了以后，住了若干年你最想回去的地方就是乡愁”。写到这里我把一首小诗放在这里呼应一下气氛：朔风秋叶孤雁吟，古刹残松梦断魂。淩霜一夜蓬草去，待等明朝又是春。 听大人说，大雁南飞是一种精神地洗礼，也是一种挚爱地旅行，在南飞的过程中，大雁的爱情尤显坚贞。尽管男女搭配，但没有“第三者”插足，一只母雁若在半途夭折，另一只公雁会自撞树木或碰崖而亡。凄惨的孤雁嘶鸣着让多少父老乡亲仰望天空为它再结伉俪而祈祷，可泪水湿羽的大雁一声别了，坠落大海一死殉情。 离开家乡数十年没见到大雁，解甲归田回到家乡，不但没有大雁的踪影，就连普通的禽鸟都不见了。浩劫的年代这个家园被破坏到了何种地步。 亲爱的大雁，这些年你那里去了，我多方寻觅一直不见你的踪影，难道你曾经的家乡就没有留恋的地方吗？如果家乡的水浑浊了，你来个e—mmil啊，我给你准备矿泉水，你回来住几天我们絮絮悠长，为了你，我跑遍三江平原，秦岭高坡，东南沿海，云贵峡谷，就是不见你的踪影。慕尼黑找到你了，我亲爱的的伙伴，回去吧，你的家乡山长草了，水变清了。 “秋天到了,天气凉了,一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啊！秋天来了”的朗读声回荡在广场。大家一听这是儿时的课文，顿时，一个人得朗读变成了大家齐声“高唱”，有很多布展的德国人，只要有过汉语背景的也凑过来，加入了朗读的行列。不懂汉语的，随着朗读的跌宕起伏气氛，一起眺望天空摇头晃脑，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慕尼黑比邻奥地利，阿尔彼斯山脉在这里延伸，慕尼黑往南不远的地方就是博登湖，这里自然就是大雁迁徙的最好去处了。 当地的朋友告诉我，要想看大雁要到巴伐利亚南端博登湖一代去，或者去奥地利萨尔斯堡。 萨尔斯堡是奥地利得一个州会城市，音乐家莫扎特的故乡，阿尔比斯山脉绵延起伏，萨尔察赫河穿城而过，为这座音乐之都增添了轻盈而又浪漫的音符。萨尔茨堡要塞，是一本读也读不完的中世纪最为黑暗历史的教科书。它告诉人们，神圣的教会演变成一种政敌杀戮工具就是宗教的灾难。曾几何时，大唐帝国正置鼎盛时期，太平盛世，歌舞升平，民族文化自信，骑在牛背上的牧童，大口地朗诵诗词成为当时的一种时尚。而这时的欧洲，教派天天打斗。撩烤、锁链、高墙城堡，民脂民膏，百姓怨声载道。中世纪欧洲的历史，就是一部血雨腥风的教派混战史，残酷的的打斗持续了几百年，严重影响了整个欧洲生产力的发展。会展的第三天，我们打点行装驱车到了萨尔斯堡，去看望就久别了的大雁，做了一次旷世的跨国满足。 站在古堡上，深秋蓝天高远，阿尔比斯山云雾蒸腾，萨尔察赫河波光粼粼，细浪拍打着堤岸，柔水轻轻从我脚下流过，这是大自然的伟大生动演出，这是上帝创造得醉人的美景。 大雁浩浩荡荡地经过这里。向着遥远的非洲飞翔，我真想不到我的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它，我的“伙伴”大雁………… 森林里一个是华人，一个是德国人，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靠肢体动作照样传递心声，我们交流最好的一句话是“为默克尔加油”。 南北狭长八十公里大森林，在汉堡的郊区。 心中的蒙娜丽莎 “蒙娜丽莎”讲的是意大利语 与德国友人一起 午餐，是这两个女士运输布置的，效率十分惊人。 国内同行 典型的日耳曼男士 政府干事，十分敬业。 宾馆旁边玩耍的孩子。 我也说两句 站了一上午了，坐下吃点饭。 觥筹交错 操着四国语言的部门经理，令人艳羡。 慕尼黑的早晨 会展广场松树 汉莎小姐 奥地利街景 我拍到的 萨尔兹堡 会展大门 慕尼黑机场女警，看看吧这套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