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的眷恋

蛇夕3974172

<p class="ql-block">  我出生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6师107团营部,一岁左右我家搬到2连(现归属农6师红旗农场)。故土的一切,凝聚着第一代兵团人的全部,转化成一种兵团文化,深刻融入到我们成长的血液中,成为心底流淌的一首暖歌……</p><p class="ql-block"> ———题记</p>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五十年代,父辈们来到这里时,一望无际的闲地泛着盐碱,高出人头的芦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方圆几十里只有一棵树,当地老百姓把这里就被称为“一棵树”,后来父辈们在这棵树附近打了一口井,围绕这口井,间隔十几里的地方,先后建了几个连队。父辈们几十年的激情岁月,献了青春献子女,硬是把千里荒滩改变为阡陌绿洲。</p> <p class="ql-block">  哥哥是在地窝子出生的(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的簡陋棚屋),到我出生时,家已经不再是地窝子了,而是土块盖成的房子。连队完全按照部队的模式修建的,房子分列在一条马路的东西,纵横整齐,一排八家,每间房子的面积和结构一模一样,在房前对应的地方再盖一间小房子,供夏天做饭用。连队最豪华的场所就是在连队的南边,那一排八一建筑风格的俱乐部,距离一口水井很近,俱乐部东西两头的房子是连队的几个办公室,俱乐部是开大会,看电影,看节目的场所。马路两边的胡杨树笔直笔直的,直对着俱乐部,我们在这里踢毽子,跳绳,打牛牛等等游戏。</p> <p class="ql-block">  麦场,马圈都在北边,家里的鸡都是散养的,麦场既是鸡喜欢的地方,也是我们扎堆的地方,靠着麦朵晒太阳是惬意的,有时也会坏坏地追一个大公鸡,拔漂亮的鸡毛做毽子。儿时的天很蓝,夜空的星星很亮,我们常常在月光下数星星,捉迷藏。每到季秋,无数的大雁,排着队唱着歌,从连队上空飞过,我们都会大声喊着:大雁大雁停下来。然后伸出手指一个两个地数起来,为了到底有多少只,小伙伴们争吵得面红耳赤,一直到大雁完全消失在视野里。</p> <p class="ql-block">  连队西边的那一渠芦苇,紧临着菜地,长的粗壮且高,每年开春,那里的野菜最先露头,女孩子就提着框子拿上铲子去挖一种叫苦苦菜的野菜,回来剁碎喂鸡或兔子,那里的水也最早出现小蝌蚪游动。连队东边也有一条小河,其实根本不是河,而是人工挖出来流水的渠道,水流通常不大,宽有两米多,架了几块木板,成为木板桥,因水渠边有些古榆树,夏天是玩耍的地方,在那里,玩泥巴,玩纸船等等。</p> <p class="ql-block">  到了六十年代,连队孩子多了,每家都有四五个小孩,连队只有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校舍极简,只有一块黑板和十几个土质“桌子”,冬天的窗户还是用报纸糊起来的。到了四年级我们就要到离家五里的营部上学。记忆中,我们从来没有为上学苦恼,天黑了,孩子们回家围绕一张小桌子,在一盏煤油灯下写作业,母亲则在更暗的地方做家务。</p> <p class="ql-block">  去营部上学的五里乡土路,沿途没有一棵树遮阳,完全在戈壁滩上走出来的,正如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世上原本没有路,人走的多了,就形成路。这条路经常会因为一场大雪或者大雨而有所改变,行路的参照物是一排连接连队和营部通讯的电线杆。路边的芨芨,根部有点甜味,成为春季路边最愿意打卡的地方,那时家庭条件好的也只有一辆自行车,每家都有好几个孩子,我们基本上都是走路上学,春季每到放学回家,我们都会拔一大把芨芨,连走带跑的,有时也会唱着新学的歌曲,带着歌声一起回家。</p> <p class="ql-block">  夏季下大雨,这段路程遇到大雨,完全成了泥巴路,而且是黄土粘鞋的那种泥巴路,小一点的孩子就跟着大孩子走在后面,省点力气。到了初中,我们要参加秋收,拾麦子,搬玉米,挖排碱渠等我们都要参加。搬玉米时,一人一行,长长的玉米地,望不到头,高高的玉米干,让空气闷热,把玉米棒子搬下来,放到筐子里,还要提到车上倒进去,一不小心还会摔倒,还担心自己搬得慢,抓紧时间干活,有泪水也有快乐。</p> <p class="ql-block">  冬天上学,最揪心的是父母亲,冬天来临,我们要拾柴火、烧火炉,轮到值班加炉子,还要提前去,在上课前把教室烧暖。在冬至前后,我们往往是披星戴月去上学,若遇到大雪,雪把路完全覆盖了,大一点的男孩子就摸索着趟出一条路,我们就陆陆续续跟着,好在路程较短。那时冬天很冷,加上家庭比较贫寒,防护措施不到位,很多人脸上,耳朵,脚等部位或多或少地冻伤过,冬天最惬意的就打雪仗,鼻涕哈拉地回家,手指冻得不要不要了,也不怕。</p> <p class="ql-block">  最盼望的是放寒暑假,我们可以彻底疯玩,直到快开学了,父母亲也督促孩子做作业。开学前几天,最怕老师检查作业,我们基本上都是在灯下速度补齐假期作业。那时<span style="font-size:18px;">虽然物质生活较为贫穷,精神状态还是比较充实的,孩子们都是玩着自己做的娱乐工具,有沙包,嘎嘎,牛牛,爬犁等等,大孩子带着小孩子玩,我度过了快乐的青少年。上</span>高中,就到团部住校就读,距离家有五十多里,每周或半个月搭车回去一趟,三年后,我考入大学,进入省城,次年父母也因工作调动,离开了故乡,这一晃就是三十多年。</p> <p class="ql-block">  父辈们的青春全部洒在西北边陲的戈壁上,我问过母亲,从齐鲁大地来到西北边陲,有没有后悔过?母亲淡淡地说:那时候每家生活水平差不多,也没什么怨言,就听从领导安排,让干啥就干啥。就这样,本着“不占群众一分田,戈壁滩上建花园”的思路,撸起袖子加油干,十几万的第一代兵团人的无私奉献,才有今天的绿洲生活。</p> <p class="ql-block">  2018年,驱车带父母去了一趟故土,那里完全变了模样,107团早已并入红旗农场,我生活的也不叫2连了,以前的房子几乎荡然无存,一大推麦子还告诉我这里依旧是一个农业连队。少时记忆的故土,恰如一股龙卷风刮过都消失了,只有几棵老树就着清风唱着荒凉的歌。后来我专门写了一篇《故土故土》表达我们对家乡的眷恋,文中说到:无论故土如何变迁,无论何时何地,我依旧愿意说我是107团2连的人。</p> <p class="ql-block">  故乡是心底里流淌的一首暖歌,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注入到我们的血液中,无论天涯海角,伴我一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