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当了右派

铁树

<p class="ql-block">爸妈一直很恩爱的,妈妈脾气暴躁,由于小时候娇生惯养,大小姐出身的。爸爸性子慢些,总是要让着妈妈,妈妈不会做饭,发一个大口缸和一把匙给我们吃食堂。水电部食堂不错的。八分钱一碗打卤面,一毛六一碗很大的面条。哥哥们吃完打卤面还可以节约些钱到合作社买零食和玩具。我和妈妈每天吃一个糖醋里脊,酸甜可口。肉炒得也嫩。这不是在天津和师傅说一声的事吗?我妈说;老是天津,天津,你回天津算了吧!想起妈妈温暖的怀抱,不太敢提天津了,爸爸胃不好,吃食堂小灶。妈妈也免了请保姆的麻烦,当时是请个保姆才五块钱。后来爸爸把孃孃从上海农村接来。四十年代就上大学新闻系的都市摩登女郎与大字不识土里土气的孃孃简直是咖啡与大蒜的区别。这个留着以后再说吧!</p> <p class="ql-block">回到北京上了幼儿园和一,二年级,北京的环境虽然比不上天津,但父母的工资加起来也有200元整。六口之家夠用还请了个保姆,新保姆根本就不会做城市人爱吃的饭菜。爸爸就把她妹妹一一上海农村的农民叫到北京来。家里更挤了,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三个哥哥睡大床,我和爸妈睡另一间房,有厨房和卫生间。五十年代末宿舍的格局统统一样。妈妈很不满意,爸爸的心思妈妈是不懂得的。</p><ol><li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爸爸思想很单纯的,他家在上海农村,家里人只送男孩上学,女孩在家种田,纺纱,织布。爸爸的大学是同著名的古建筑学家梁思成同拜一师的。他成为大建筑师。他的想法是给大字不识的妹妹介绍一个知识分子,他认为知识分子都通情达理的,妹妹不会受欺负。他就没有想到孃孃怎么会在大城市里生活</b></li></ol><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孃孃爱哭。妈妈的脾气暴躁,大小姐出身。有时骂孩子,孃孃以为她指桑骂槐。爸爸下班回来,只要看见孃孃在哭,不问三七二十一,就骂我妈妈欺负他的妹妹。他骂出一幅不要老婆也要保护妹妹的姿态来。</p><p class="ql-block">爸爸烦了,为了躲避家庭矛盾,爸爸要求调出北京。妈妈打字室的同事小丁是昆明人。她把昆明说成人间天堂。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物产丰富。</p><p class="ql-block">可是妈妈只喜欢北京,她又不放心爸爸的身体虚弱,(严重胃溃疡)。本来坚持带我留北京的妈妈还是犟不过爸爸,把冬天穿的皮大衣卖了,卖了许多东西。家俱全给了刚结婚的天津姑妈的养女,北京医学院毕业的周蕴英。</p><p class="ql-block">补充一下56年社会主义工商业改造运动开始时,姑妈生病死了,表哥吸毒过量也死了。那幢华丽的大楼房和一条里弄的房子不费吹灰之力,回到中共手中</p><p class="ql-block">。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大概是乐极生悲吧。上帝给你开了道门,总是要关上一道窗</p> <p class="ql-block">我和三个哥哥欣喜若狂,爸爸找到一本精装的砖头厚的《中华民国》,找到昆明,只见一群目光呆滞,衣服破烂的市民,街道是土木结构,两层楼的房屋。一点没有影响我和三哥的高兴。只因为可以坐几天几夜的火车,从来没有坐过火车出外地的兄妹四人完全是没有想到是奔向人间地狱,奔死不捡日子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