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你在天堂还好吗？

老杨

淑珍叫安淑珍，是我在山西插队时候的小妹妹，好朋友。1968年12月28日我们到山西插队，我分配在临汾贾德公社封侯村第一小队，第一次见到淑珍，是在1969年元旦过后，社员们集合在生产队部前面的大树下，队长分配农活，让我们几个知青扫老房墙缝里面的积土，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农活……我嘴里嘀嘀咕咕的，安淑珍和几个女社员看着我们这些新面孔捂着嘴偷笑。安淑珍长得很漂亮，白皙的肤色在农村很少见，梳着两条小辫子，在哪几个社员里面非常显眼。让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她。淑珍的父亲是我们小队的饲养员，她有一个哥哥叫牛娃，是大队干部，还有两个小妹妹。她母亲身体不大好，脸色苍白，那时候我也不懂事，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母亲有什么病，现在想起来都挺后悔的……我在村里只呆了一年零九个月。却常常会想起在农村插队的日子里，淑珍及她的全家对我的关怀和帮助。那些景象历历在目，这两天梦里总是会想起她，怀念感恩之情油然而生……我们村位于汾河以东，平原地带，房子都是土胚建造的，社员家是一个个的小四合院，她家住在一小队最北边的一个胡同的最东边的一个院子。院子有三间北房，她的父母还有她和妹妹住在里面，西房三间是她的哥哥和新婚的妻子住的。东房三间做饭不住人，里面有一个大炕，炕上是大大小小的水缸，自己酿醋用的。我们插队的时候，村里的姑娘们十四、五岁就订婚，十八九岁都结婚了，所以村里见不到和我们同年记的姑娘，村里的小媳妇是不下地劳动生产的。和我们一起干活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娃。记得淑珍比我小五岁。今天我也不能准确知道淑珍的生日哪年出生，哪年去世的。我不相信淑珍不到40岁就去世了，所以我回到北京以后见到插队的同学就会问起淑珍，多次得知她已经去世，才相信她真的走了……淑珍，虽然你已经走了30多年了，知道我总在想你吗？……我们的村叫封侯，我曾经问淑珍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说她也不知道，好像是村里家族之间打架非常惨烈，打得村子中间的房子都毁了，分裂为两个村子，南封侯和北封侯，解放以后这两个村才和并为一个村。村子中间有很大一片空旷地带，成为村里的苗圃菜园，我们知青点就在这个这个苗圃的东北角建的两排房子，42个知青集中住在这里。我们去插队的时候，村的知青只认识两、三个人，因为不是一个学校的，其他人都不熟悉，所以我和淑珍认识以后有事没事的都会到她家转转坐坐。我看她们纺纱织布，纳鞋底做活，在淑珍的影响下我的手巧了很多。开始干农活的时候我们小队的五个女知青都是凑在一起，常常是费力不讨好，还要挨队长的骂，后来队长就让我们几个跟着男劳力一起干活，起圈（牲口棚），打麦场，修水库，半夜修渠浇地……淑珍年纪不大，聪明能干，干农活是把好手，村里洒种打药这些有点技术的农活，队长信任她都会让她去干。后来淑珍就拉着我跟她一起干活，分配活的时候她也挑我，让我跟着她在棉田里干农活，她把手教我，时不时的还帮一把，劳动强度减了，好像干农活也没有那么累了……我生病发高烧，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把我弄到她家里，细心呵护做好吃的给我……麦收的时候，她让我跟她家人一起吃饭，她说一年当中吃得最好的时侯就是麦收，因为要与老天爷赛跑，赶时间，劳动强度特别大，所以一定要吃好有力气。1969年底农闲时候我回北京，淑珍给我装了满满的一提包的她家树上的大枣，她家自留地种的红薯，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甜的大枣，那么好吃的红薯……1970年9月，我离开了封侯村，被抽调到县里工作团，开展一打三反运动…… 我在县里的红卫路街道办事处开展工作，淑珍和小丽、小爱去县里看望我。这是我和淑珍她们唯一的一张合影照片。 小丽是村里干农活的女娃中最小的，她是66年因为家庭出身是地主，和她母亲一起被赶回老家，淑珍并没有因为她出身不好，歧视她反而很照顾她。 我到县里以后回村过几次，每次都会去看看淑珍，这是淑珍送给我她的订婚照片，淑珍后来到了村里的卫生室，成为赤脚医生，简单的给社员看看病，也卖些常用的药品。1971年底我到太原工作，临走的时候是淑珍的父亲赶着小马车帮助我托运行李。到太原以后曾经跟淑珍通过两次信，后来我又到了吕梁……联系就断了。1974年我又回了一次村，没有见到淑珍，后来听说她结婚了，调到县里工作了，我和淑珍失去了联系……十几年前我突然听到她去世的消息，我不相信，只要有机会，我还会一次次再打听，希望以前的消息是错的……淑珍的聪明，淳朴，善良深深镌刻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