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5.《怀念京城 怀念清华》</p><p class="ql-block">四、敝“车”自珍</p><p class="ql-block">记得我到清华读书时，自行车是从家里托运去的，而且还是新的，这也是我们家的第一辆自行车。</p><p class="ql-block">那时我太谨慎，车骑得很慢。尽管我学骑车并不算太迟，而且一些朋友还是在我学会之后集体教学才会的，但也许因为平常从不骑车，所以到清华后骑起来总放不开手脚。我总是希望远离车队，更不敢与人并排骑车，可是清华的车流是闻名的，拥挤的状况与其竞争一样是不可避免的。记得刚开头有一天，程瑜军同学要并排跟我讲话，搞得我十分慌张，差点撞到。但后来我终于懂得怎样在川流不息的车群中确立自己的前进道路了，而且钻来钻去非常自在，每逢下课通常是最先冲回寝室，于是也就习惯这样一种颇有哲理的生存方式了。</p><p class="ql-block">我不怎么珍惜新的东西，对于车子也一样，也许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保养它，所以新车折旧得厉害。记得当时李江看到我的新车的样子感到很吃惊，而那时最多也就骑了一年。不过我倒很少骑车时把车摔倒，至于撞车就更少了，唯一的一次记忆是一次下雪天，地上结了冰很滑，我是在后面追赵凯的，他还带了个人，快到二号楼宿舍时，在转弯处打了滑，因为怕撞上人，终于自个儿朝着铁栅栏骑去，车撞歪了，从此在前面留下了印记，据说撞的姿势很从容，也很优美。于是以后我骑车更加小心了，尤其是下雪天。北方地上结冰还是很平常的，只有一直向前才安全，转弯并不那么容易。我明白困难的时候想转个向会更困难，倒不如勇往直前，也许会安全地闯过去。</p><p class="ql-block">等到我注意到该爱护一下自己的自行车时，其实它已经旧了。大概因为修得不及时，要大修才解决问题，小毛病太多了；而且一开始新车没经整修，后来便不太方便修；再加上老修花钱，有时总想自己搞搞，虽然搞清楚了一些机械结构，却也使车子越来越难修，延误了一段时间。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便骑的是破车，最明显的特点便是没闸。通常说高校里的自行车都是破的，很多都闸不住，这至少概括了那个时候的大致情况，但像我的车那样曾经两三年时间根本无闸的状况也是不多的，在这种运行条件下竟然无事故地快速穿流于人群之中也是不简单的。虽然我那时坚信只要我小心出不了事，但还是认识到小洞补漏的重要性。</p><p class="ql-block">尽管我不太关心我的车子的状况发展，却一直很关心它的安全，每次总是很小心地放置它，终于五年没丢，这在当时清华盗车成风的形势下也是极难得的。记得有一次孔建华他们来，因是偶然意外，所以一时忘了锁车，我的车在神秘地失踪后又神秘地回来，我经历了半个晚上的设法寻找，对车子更加谨慎了。而且越到后来越旧，我便越加珍惜起我的车子来。我明白当它快要失去的时候，便会变得更加珍贵，我也才认识到这种珍贵。</p><p class="ql-block">我的自行车确实教会了我不少道理，同时确也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我骑着它几乎走遍了京城每一所高校、每一处景点。无数次深夜一两点骑上返程，雨天、雪天、冰地上，我都留下过四处奔波探索的印记。有一次去陈皋鹏处，半路车坏了，连推都不行，只好找三轮带去。这一切都是我与我的车南征北战的历史，它成了光荣与艰辛的见证。当我明白了世上的车太多了，我必须骑着我的车在车群中钻行而前时，我的车真的破旧了。</p><p class="ql-block">车老了，我舍不得扔下它；我要离京了，于是我花本钱为它注册办证，还粗修了想留给金宏健。但他终于嫌它破旧没要。敝车自珍，别人怎会理解啊！</p><p class="ql-block">1995年8月8日</p><p class="ql-block">成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