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在其中的美篇

乐在其中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永世难忘的恋情</span></p> <p class="ql-block">  81年冬天,我与愛妻当年热恋还不到一年。</p><p class="ql-block"> 星期六下午一下班,照样急匆匆赶车回到她们家。这天叔叔阿姨晚上要去走个亲戚,并带上了弟弟妹妹,就剩我们俩在家。近一年了,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p><p class="ql-block"> 那时县城很多家里都还没有电视,她们家客厅书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留声机,一个镀金造型优美的大喇叭,弯着头在留声机旁竖着,将唱片放在机器上,再将活动的唱针轻松靠上去,便会传出歌声。唱片有几十张,大多是革命样板戏的歌。因叔叔阿姨都是文工团演员,平时跟着唱片吊嗓子。什么《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红色娘子军》、《洪湖赤卫队》、《沙家浜》;还有几张川剧《柜中缘》、《铡美案》、《双洞房》、《打金枝》和黄梅戏《女附马》、《天仙配》等。他们不在家,我们选了张黄梅戏《天仙配》的唱片,把声音调得很低。</p><p class="ql-block"> 客厅地面是土,压得很实,几十年了,经常拖扫,地面平整光亮。厅内靠街道的转角处,挖了一个地坑,里面烧着碳块。碗口粗的钢管做烟冲,从地上一直伸到房顶。碳在地炉里燃得呼呼直响,红红的火苗窜得老高,整个房间十分暖和。</p><p class="ql-block"> 地炉四周放着板凳。板凳是叔叔自己做的,米多长,又宽又厚。我和阿容抱在一起,听着歌,烤着火,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时刻。她躺在我怀里,双手吊住我的脖颈,我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突然,她手放在我耳后,连续摸了几次,惊奇地问我:“这是什么"?我立即用手去摸,发现左耳后面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包块,又不痛,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说:"可能是生了个疮,或者被蚊虫咬了一下,不要紧,没什么"!</p><p class="ql-block"> 她也不再多问,我俩继续听着歌,说着悄悄话……</p><p class="ql-block"> 星期一回到单位,忙着各自的工作,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周六下午照例回去,阿容始终记住的,晚上她又摸我的耳后,发现这包块长到葡萄般大了,我头发长,没有注意,自己一摸,果然长大了,比较光滑,压起软绵绵的。她说:"这有问题,要去检查”!我不以为然,说道:“没什么事情,又不痛不痒,隔两天也许就消了呢"?我俩为此还争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  我坚持已见,又回到单位,但她的关注和责备,也引起了我的重视。每天上班,我都要随时摸摸,到第四天,又长到枣子大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心也慌起来,头也感到昏昏沉沉的,趁有人回去,我写了张纸条封好带给她。</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她又写了张纸条托人带给我。信中语气坚决,命令我立即请假回去,到县医院看看,已经联系好了医生。她爸徒弟的老婆就在医院。星期五下午,我便赶到医院,几个医生反复观察,一致认为问题严重,因为在颈部动脉血管处,分析是血管瘤。建议到上级医院,因为是熟人,马上给我开出了转院建议书。</p><p class="ql-block"> 问题严重了,我拿着诊断书和建议书,回单位告诉领导,领导一看,也认为是大事,立即和运输公司联系,那时单位是没有车辆的,运输公司和我们比较友好,留了两个座位。单位派一同事,把我送到地区医院。</p> <p class="ql-block">  从县城到地区,近两百公里,路窄弯多,碎石路面。汽车前后左右小玻璃窗,根本关不严,车后灰尘翻滚。一路颠簸,5个小时后才到达地区中心医院。</p> <p class="ql-block">  地区医院比县医院大多了,医生也较和蔼,看了介绍信,立即把我收到住院部。下午又是化验,又是拍片,又是取样活检。同事跑前忙后帮我办好了所有手续,因我不需要特属照顾,他便自己住去了。病房就我一人,显得十分安静。窗外飘着小雪,阵阵寒风夹裹着黄角树上最后几片枯叶,漫无目的的翻飞。房里雪白的墙壁,床上雪白的被盖,雪白的床单,是那样的刺眼。回忆起医生们的态度和忙碌的身影,顿时心里一个冷颤,汗毛倒立起来。我怎么到了这个地方?难到问题这么严重?难到我会有不测?就这样离开我那操心劳苦、年迈慈祥的母亲?离开我那情真意切、相亲相爱的恋人?离开我那关心支持、帮助鼓励的亲朋好友?离开我那同心同德、努力工作的领导和同事?泪水脱框而出,仅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晚上想了很多,怎么也睡不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查房来了,医生护士一大路,除例行地查体温,问情况,输液外,带来了第一个好消息,主管医师说:“通过Ⅹ光拍片和B超检查,初步断定是劲动脉血管外的肿瘤"。他们说动脉血管内肿瘤就麻烦了,真是谢天谢地!</p><p class="ql-block"> 下午医师带来了第二个好消息,经切片取样活检,包块内是良性纤维瘤。但同时提示:因长在颈动脉血管上,不及时切除,就会越来越大,压迫血液流动,将造成脑供血不足,容易瘫痪或成植物人;如果切除,万一伤到颈动脉,也有生命危险。你自己决定,作好思想准备。</p><p class="ql-block"> 我如何决定?只有听医生的,听天由命吧!医师说:“那就手朮,但必须要直系亲属签字”。</p><p class="ql-block"> 我为难了,母亲在老家年龄大了,又不识字,两个哥哥也在农村,几百公里路,交通极不方便,电话通讯也闭塞,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正在不知所措时,她来了,我亲爱的恋人!</p> <p class="ql-block">  阿容突然来到了医院,只见她头发漆黑又密,蓬松的披在肩后,手上提着个大包,上身穿着自制褐色毛线衣,下穿藏青色喇叭长裤,黑色毛皮鞋上满是灰尘。本来就晕车,经过汽车颠簸和寒风吹拂,脸部和手通红,只有颈部围着的白丝巾格外鲜艳。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她坐在我床边,问了些入院和检查的情况。我慢慢回过神来,把一切告诉了她,并把医院决定手术并要求直系亲属签字的事也说了。</p><p class="ql-block"> "听医生的,要相信他们,说的严重,是为了规避责任。你要坚强,不怕有我呢"!阿容在医药系统工作,虽不是专业岀身,但酷爱读书,什么人体学、解剖学、中西医药学、经络穴位等知识掌握得比我这个科班出身的,还要全面得多。再加之城里长大的孩子,见多识广。听了她的话,顿时全身轻松,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我问她怎么知道我已经来医院?她说你们走时有人给她们单位领导打电话告诉的。她便请了假,由于给我织的毛衣和裤子,还有点儿末完工,一天一夜才连续赶出来。说完便从包里取出,让我赶紧穿上。衣裤十分合身,穿上后特别暖和。</p><p class="ql-block"> 她去找了主管医师,拿回了手术协议书,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上:"同意手术,家属:ⅩⅩ容"几个大字。我看着协议书,这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特别显眼,过去给我写情书的字,是那样的扦细柔软,连字都感觉情意绵绵。今天的字格外不同,充分体现了她这个时候的刚强和她给予我的精神鼓励。</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8点,我被推进手术室,进行了全身麻醉,主刀的是院里外科主任医师,所谓的"中院一把刀"。半小时后,我被盖上了白布单,全身已无知觉,但大脑还有丁点意识,只听刀片在我颈部划动,发出丝丝像切鲜猪肉皮的声音,慢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当我醒来时己是下午两点,阿容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想坐起来,稍一动颈部就很痛,她立即将我按住,说医生说的这两天不能动,伤口8厘米,不要影响愈合。我听她的,又老老实实地躺下。主管医师过来告诉我们,手术4个多小时,十分复杂,像考古一样,从肿块内慢慢往外挖,生怕伤了颈动脉,最终很成功。我们放下心来,无事时她便给我讲她们单位的事,讲她们亲戚家的事,更多的讲中药的性能,药效,穴位的准确位置及主管的脏器。我每天输液吃药,后来能吃稀饭,她就一勺一勺地喂我,还给我端屎端尿。</p><p class="ql-block"> 护士长是个40多岁的女同志,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能天天护理,这么温柔,这么细心,十分感动,竖起大拇指对我说:"小伙子,不知你是那一辈子修来的福,遇上这么好的女朋友,今后一定好好珍惜,永远爱她"。我象表决心一样地对她说道:“大姐放心,今身今世,我永远记住这些,永远报答她,爱她一万年”。</p> <p class="ql-block">  从此后,她成了我们家一把手,经济她掌管,内务她说了算,从没吵过架,更不说打一巴掌,相亲相爱40年了,在这特别之日,特撰此文,以示纪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