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花带

虚月映泉

文/虚月映泉

图/佚名

许多事随风消逝，有些或许会留下淡淡印记。物质贫乏的年代，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些个欢乐常忆起，又见手工花带，勾起了心中的那点小秘密。

一一题记

　　文革前夕，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连名字都带苦味，叫苦竹城，不和谐的带了个城字，不知何故，大约是村口那条长满大树的土坝象城墙吧，出村有大道与小路两个出口，戏称城头口，各有一株古樟，似站岗放哨的战士，又似守候平安的城堡。

清贫的生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共识，所以三四岁的小孩都派有力所能及的活，如驱赶晒场偷吃的母鸡，背个竹筒给父母送水，看牛羊等等，小孩贪玩，在山野间跑个不亦乐乎。

　　我是老幺，我懂点事哥姐就已谈婚论嫁，因此，不是奶奶陪我就是二位姐姐照顾。

那时生活拮据，想绣花买不起绣花布，姐姐就学织花带，可能是奶奶教的好，心灵手巧的大姐，在别的姑娘只能织简单的黑白花带，她就已能织出五颜六色的漂亮花带，羡慕得其他姑娘暗暗向她学习，满足了她小小的虚荣，常常说，你要是女孩我肯定教会你。

　　花带用处很多，比如包袱带、裤带、布裙带、小孩的肚兜带什么的。出嫁用的包袱和布围裙等，五颜六色的花带最引人注目，也是人们评价新媳妇是否手巧的一个重要参照物。姑娘爱美，会偷偷地为出嫁早早做准备，一只小挎包，绣上花配上花带，做好藏起来，没人时会挂在肩上臭美。

大姐姐也不例外，拿下漆成红色的床头板，把各色纱线按一定顺序缠上床头板，按上带机（方言，一种提拉纱线的工具），利用空闲时间，织起她的梦想。

　　可能我看的多，也会织肓眼带（方言，没配图案的带子，肚兜等小物件上用），常观摩奶奶教姐姐织花带的方法和过程，记下步骤，有时还会提醒大姐挑错了，可骄傲的大姐不屑一顾，笑着说：“你懂什么，别瞎说”，随即改了过来。

我心中虽不服，但知道那是姐姐展露手艺的嫁妆一一包袱带，上面花纹是蝴蝶和牡丹花，她织得特别在意。趁着她吃饭，我坐下织了起来，刚好是中间部分，我突发奇想，把单朵牡丹，改成双叠，两边蝴蝶掉了个方向，织完后就偷偷溜了，想恶心一下大姐。结果，奶奶吃完饭后，左看右看，满意地把大姐叫来，说她真聪明，在带子中间一改，把整条花带变活灵了，不断夸赞。大姐心里明知，却虚荣心作怪，没有挑破，见没有人承认，就甜甜地说：都是奶奶教的好，我只是随便一改。

这条花带，当时就成了村里样品，许多姑娘纷纷仿效。我心里特奇怪，我的恶作剧，反而成全了大姐，这也能成名？又不敢捅破，因为此，花带娘成为大姐的代名词。

直到大姐出嫁，奶奶才对我说：你个小毛头鬼（方言），要不是我圆场，你姐肯定打你屁股。世事难料，你的坏主意反而成就了你姐。不要对人说，就当一个小秘密，藏在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