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与拼凑

竹林灯晓

　　昨日的温柔体贴，小鸟依人悍然入眠，小雨乘风悄然入梦，梦醒的早晨没有日光的陪伴，雨滴不停地敲打着窗户。和着床铺的余温，拉开窗帘，黑色里透着寒气，扑在身上，直打冷颤。

昨夜梦里的过往，依稀正踟蹰于埋与不埋之间， 啪拉拉的秋雨已把时间裹在身上。

这年的秋风秋雨，似脱缰野马，来回奔放，就连梦乡都不放过。清楚记得，地里的玉米正被你浸泡，树上的果实尽被你摘取。果实的香甜——已入你的味蕾。而人们，已是飘落的叶子，是否也需保留姿态，在落下的刹那，为你的潇洒走一回来一段曼妙？

　　冬日将至，盼雪花做暖暖的被褥，全身舒展，来个一睡沉梦。待春风化雨，做一养分，滋润青青草。待阳光明媚，化作燕子，即低履轻飞，又浅吟，又高唱。

　　流水过往，一去不返，有些事，终究要成为过去，有些话说与不说都很苍白， 有些人留与不留终会离开，散了就尽了，化作炊烟不留一线。唯有四季亘古不变，烈日炎炎、秋雨绵绵、雪花飘尽、陌上花开……每走一季都会留下足迹，四季轮回，走多了，埋没的足迹也就多了！在某个时刻，一间房，一张床，灯光白皙下，书桌上，用几张纸，一支笔，拾掇着找不见的记忆，拼凑着开心和失落。开心和失落的积攒，也一次次拾掇起来，拼凑在脸上，少年时的红融，逐渐加了墨汁，也如院落里的那颗杏树，多了皱巴巴的条纹。从叫人叔叔大爷的青春时刻，突然就变成被叫的对象。这一切都恍如梦境，却又真真实实。

有时候想写自己最充实的日子，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充实在哪。想来想去，某个时刻的一支笔、一张纸，也许就是自己这一生的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