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诱惑》之21：青春的故事

江 汉

　　夏初时节，夕阳辉映下的滨江大学。通往林间草坪的石径上，走来三位亭亭玉立、飒爽英姿的少女。

一个长发瀑肩，一个内翘半遮，一个运动短发。银铃般的笑声洒满校园小路。她们就是滨江大学中文系校园的三枝花－－柳梦婷、凌寒露和白玫。

小路的尽头即是草坪，阵阵晚风轻拂，吹散了一天灼气与烦躁。她们在草坪上席地而坐，尽情领略着校园生活的惬意。

柳梦婷、凌寒露和白玫都是中文系大三的学生，住在同一个寝室。

柳梦婷家在本市，凌寒露和白玫家在外地，三人虽然性格迥异，但却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三人身边虽然不乏追求者，但却至今都没有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柳梦婷、凌寒露都自恃清高，一个要找高雅浪漫的“莎翁”或徐志摩，另一个欲寻财富五车的任正非或刘强东。

白玫虽然比较实际，要找一个她爱、同时也爱她的人，可至今也未能如愿：不是她爱的人不爱她，就是爱她的人她不爱。

三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聚在一起，免不了经常探讨爱情的话题。

“婚姻其实就是一场赌局。每个人都拿自己的青春下注。赢家赢得爱情和幸福，输家则输掉了一生。

当然输了还可以从头再赌，只是那时青春不再，年华已老，可能要廉价处理。二位小姐是否认可我的观点？”凌寒露调皮的笑着说。

“形象的比喻。我赞同！这个赌局，我们只能赢不能输。输了那可是一生的代价呀！”柳梦婷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附和道。

“听起来好吓人哪！好像我们都进了赌场里似的。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吧？”白玫看了看凌寒露和柳梦婷，笑了笑说。

“梦婷是个浪漫的人，却也赞同我对婚姻的观点。那我想问你，在你们喜欢浪漫的人眼里，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凌寒露眼睛盯着柳梦婷，又微笑的调皮问道。

“爱情是绚烂的玫瑰，是月下的牵手；是心与心的真正交汇，是灵与肉的完美结合。爱情的真谛在于彼此相爱、相思、相恋，离开这些，爱情就会像一泓死水一样失去生命。”

柳梦婷右指绞着长发，左手托腮，侧卧在草坪上，流光般的媚眼露出风情万种，足以摄去任何男孩儿的魂魄。

“你的爱情太理想化，像空中的楼阁。我以为爱情是物质的，浪漫是爱情的乌托邦。没有丰厚的物质基础，浪漫的爱情就永远是空想。”

凌寒露秀发内翘，半遮着秀气的脸，话也说得干脆，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个率真、泼辣的女孩儿。

“对待这个问题你怎么看呢，白玫？”凌寒露转过身来对身旁的白玫故意挤了挤眼晴，问白玫道。

“我想爱情需要浪漫，也需要物质基础，但没有必要苛求。关键还是要看彼此是不是喜欢。生活情调和物质条件固然重要，可如果彼此没有爱，婚姻根本就无法维持。”

一头运动短发的白玫，虽羞色微露，面若桃花，可说出话来却很有见地。

“典型的传统小市民爱情观，胸无大志。这就是你的爱情目标？”凌寒露故弄惊讶地说道。

“你的目标远大。找你的任正非和刘强东去吧！他们有钱，还有华为和京东公司，多好啊！”柳梦婷故意揶揄凌寒露道。

“找你的莎士比亚去吧，莎士比亚浪漫！要不就去找徐志摩，可人家却偏偏又爱陆晓曼，这可怎么办呢！”凌寒露也反唇相讥道。

哈哈哈哈！三人疯着，闹着，在草坪上乱作一团。

　　转眼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时光由夏末转入初秋时节，新的学期又开始了，秋天已经悄然来到了校园。

一天中午，中文系女生宿舍楼下。柳梦婷的同班同学，已读大四的男生彭天鹤，在同学的怂恿下，抱着九十九朵玫瑰，来到柳梦婷居住的501室楼下，向柳梦婷求爱。

几个男同学簇拥着彭天鹤，高频音响里正在播放着的男女情歌对唱——《真心爱你》：

“多少爱情的传说，在这里有结果，你的眼神告诉我，幸福的下落。爱着你的执着，爱着你的洒脱。所有在心里的话，我都想对你说……”

伴着音乐对唱，彭天鹤鼓起勇气，对着501室窗户，不停地大声喊：“柳梦婷，我爱你！请你听我说，我所有的心里话，只想对你说！”

刚吃过午饭，楼内的女生们还都没有休息，听到喊声和音乐声，都好奇地把寝室的窗子打开，向下张望，想看一看求爱的男生究竟是谁。

501室的女生们一听是来向柳梦婷求爱的，忙把窗子打开，一起把头都伸向窗外看。

凌寒露一边看，一边大声对柳梦婷嚷道：“是彭天鹤来找你，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呢！还不快下去！”

柳梦婷其实早就听出是彭天鹤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的内心虽然很激动，但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下去。

“去呀！柳梦婷，你还在等什么呢？彭天鹤诗写得好，又那么浪漫，难道还配不上你？”凌寒露又大声催促道。

“快去吧，不能老让人家在楼下喊你呀。就是不同意也得跟人家说一声吗！”寝室的女生们也都纷纷说道。

“这都什么呀，这种求爱方式简直就像小孩儿一样。”柳梦婷嘴上虽然这样说，心实际早已让彭天鹤的浪漫给俘虏了，同学们一劝说，就下了楼。

“你这哪像是大学生？纯粹一个街头小混混。有什么话不能私下里说，非喊得让满世界什么人都知道！快别在这儿丢人了，上楼吧！”柳梦婷羞红脸，虽然满心高兴，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可嘴上却故意像是生气似的这么说。

彭天鹤跟着柳梦婷上了楼，来到了501室。走进寝室后，把手中的九十九朵玫瑰送给了柳梦婷。

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紧盯着柳梦婷，轻声说了句“我爱你！”一声轻语，让柳梦婷的脸瞬间红得像天空中灿烂的云霞。

柳梦婷接过彭天鹤递过来的鲜花，醉心的嗅了嗅，捧在怀里好一会儿，才似有些不舍地把花放在靠窗的桌子上。花的香气在501室内弥漫开来。

“这么多花呀，真美！”同室的女生们都欣赏着，赞叹着。

就这样，柳梦婷和彭天鹤两人开始谈起了恋爱。

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半月以后，他们已经出入成双，校园中经常看到他们牵手的身影。

两个月以后，他们偷偷在外面租了间房子，开始了校外同居生活，过起了真正的二人世界。

　　周日，校园附近的一家网吧。凌寒露正在网上聊天室与一位男网友聊得火热。

两人是在网上聊天时偶然相遇的，这位网友妙语连珠，文采和记忆力俱佳，古今各种文学作品涉猎很多，足以令凌寒露这个中文系的大学生佩服。

两个人已经在网上聊了很多次。男网友说他32岁，未婚，在平遥市自己开了一家IT公司，自任经理。

32岁，未婚，又有自己的公司，这正是凌寒露所要追寻的理想目标。年龄虽然大些，但能开IT公司，经济实力一定不错。

何不试着交往一下？前几日在毕业生人才招聘会上，凌寒露刚巧也预签了平遥市一家公司，正准备毕业后去那里当文员。抱着这种心态，凌寒露与男网友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和联系方式。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学业已经基本结束。凌寒露正好闲得无聊，就常应男网友之邀上网聊天。两人交往越来越深，已经从普通的聊天，发展到了谈情说爱。

之后，两个人又都有了相互见面的愿望和冲动。正好凌寒露预签的公司让她去平遥面试，两个人就约定第二天中午在平遥公共汽车站见面。

“寒露，我是粟刚。”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凌寒露刚下大巴车，粟刚马上就迎上前去，献上了一束美丽的鲜花。

粟刚接过凌寒露拎着旅行袋，两人并肩出了车站。坐上粟刚驾驶的奥迪车，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入住的酒店。

酒店是五星级的，是粟刚亲自为凌寒露预订的，一个晚上要2000多元。打开房间一看，里面很宽敞，装饰的更是富丽堂皇。

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好，小坐了片刻，又闲聊了几句，粟刚就带着凌寒露下楼去酒店餐厅用餐。

用餐后，下午三点钟，凌寒露又在粟刚的建议下，一起去了粟刚的公司参观。

公司在平遥商业街一处繁华地段气派的高楼内，楼内有宽敞明亮的大厅，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办公室和大厅里有60多位工作人员。

看到粟刚带凌寒露走过，工作人员都礼貌地起身问好。在大厅里一间玻璃隔断的宽敞办公室前，他们停下了脚步——来到了粟刚的办公室。

傍晚下班后，粟刚又带凌寒露在公司楼下的一家西餐厅用餐，两个人一直在西餐厅逗留到很晚，粟刚才开车将凌寒露送回入驻的酒店。

第二天，粟刚又亲自陪凌寒露去公司面试。面试结果当然是公司满意，凌寒露也很满意，与公司签定了聘用意向书。

在平遥的几天里，粟刚始终陪着凌寒露，细心体贴，精心呵护，颇有绅士风度，这令凌寒露十分感动。

分别时，两个人早已经是眉目传情，眼角眉梢都是爱，颇有些恋恋不舍之意。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两人几乎是每天都上网聊天。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四学生都离校了，凌寒露与粟刚的恋情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凌寒露经不住粟刚的一再恳求和甜言蜜语，毕业后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平遥市。

听说到了平遥之后，她就毫不犹豫地直接住进了粟刚为她特意准备的三居室住所。紧接着，两个人水到渠成，住到了一起。

　　四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三个好朋友各奔东西。柳梦婷留在了滨江市报社，凌寒露去了平遥市的公司，白玫应聘到了明州市文化馆。

两个好朋友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只有白玫一人仍然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孑然一身。

这天，上班的路上，白玫骑着共享单车，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最近白玫总发现，在上班或下班的路上，时常有一个年轻人在她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你慢他也慢，你快他也快，有时还故意超过白玫停在前面不远处，装作车子出了故障，在白玫经过时偷偷地看她。

白玫觉得这个人有些让人讨厌，但出于女性的羞涩，始终没有勇气揭穿他。

快到文化馆了，年轻人又玩起了同样的把戏。他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超过白玫，又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白玫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心想，这次自己不能再忍受。就鼓足勇气，追上了那个年轻人，把车子停在了那个人面前。

“为什么你总跟着我？你想干什么？”白玫有些愠怒地问那个人。

“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年轻人一看自己的把戏被揭穿，涨红了脸对白玫说道。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不可能跟你交朋友。请你今后放尊重些，不要缠着我。否则我就报110。”白玫警告年轻人说。

“别，别，我以后不跟你了还不行吗？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交个朋友……”说着，年轻人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上下班的路上，还时常可以看到这个年轻人。只不过离得比以前更远些罢了。白玫想，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跟就跟吧，自己也没有必要跟他太较真。

白玫同办公室的刘姐是个热心肠。听说白玫还没有男朋友，非要主动给介绍一个。

她说小伙子叫高江天，人品好，在大学是学计算机的，现在在一家手机研发与应用公司工作，是她同一楼道的邻居。

白玫想，自己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只是没有合适的，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允诺了。

约会定在傍晚的一家咖啡屋。白玫来到这间咖啡屋时，刘姐和高江天已经等候多时了。

走进咖啡屋一看，刘姐旁边坐着的年轻人竟然是经常跟踪自己的人！白玫有些不高兴，转头要走，刘姐忙过来拉住了她。

“你们早都见过面，我也就没必要再做介绍了。既然来了，你们就好好谈谈。”刘姐站起身来拍了拍白玫的肩膀，笑着离开了咖啡屋。

高江天点了两杯咖啡，然后跟白玫一起坐下来，开始小心翼翼、如实地坦白了他跟白枚从相遇心动、遭警告后无奈托刘姐帮忙的经过。

原来，在一天上班路上，高江天偶然遇到了白玫，就被她的气质和美貌吸引了。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她是今年文化馆新来的大学生。

为了能够认识她，高江天就经常在上下班的路上跟着她，有时还跑到她的前面去偷偷看她。

被白玫警告之后，高江天仍不甘心。他知道同楼道的刘姐在文化馆工作，就主动找到她帮忙。这才上演了刚才的一幕。

白玫想，高江天上下班跟踪自己的行为虽然有些讨厌，但他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还真的感动了她。

一生中能有一个这样执着追求自己的人，这不能不使白玫动心。就这样，白玫开始了跟高江天的最初交往。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白枚发现，高江天这个人还不错。处事细心，遇事能处处为白枚着想。什么事都能跟白枚商量，是个知冷知热的小伙子。

就这样，白玫逐渐喜欢上了高江天。一年后，热恋中的白玫和高江天终于修成正果，喜结连理，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在她们结婚前一个月，柳梦婷和彭天鹤也结束了婚前的同居，正式结为夫妻。

　　深秋时节，滨江市会展中心。省群众文学创作研讨会正在这里举行。白玫作为明州市群众文学创作的代表也应邀到会。

柳梦婷作为滨江报社的记者前来采访报道，两个大学时的闺蜜，在滨江市会展中心就这样重逢了。

晚饭后，应柳梦婷之约，白玫与柳梦婷一同来到了会展中心旁边的音乐茶座。

品着茶，欣赏着音乐，两人自然又想起了大学时代的学生生活。一番感慨过后，话题又聊到她们分别后各自的境况。

白玫首先向柳梦婷介绍了自己恋爱和婚后生活。说起自己的丈夫和现在的生活，白玫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意，这不能不让柳梦婷从内心里有些嫉妒。

柳梦婷和丈夫彭天鹤尽管很浪漫，又经过两年多的同居生活才正式结婚，但可以看得出来，柳梦婷的婚姻并不幸福。

“结婚后，生活不再浪漫，他也变了许多。不再象同居时那样宠着我，让着我。家务事也不愿意做了，有时还因为些小事吵架，晚上回来得很晚。

我感觉生活越来越乏味，越来越无聊。”柳梦婷有些伤感地说道。

“你也应该适应变化。婚后的生活浪漫少了，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时两个人更需要相互体谅，婚姻才能幸福、稳定。我想凭你的聪明和智慧，一定能把夫妻的感情处理好。”白玫微笑着对柳梦婷说。

聊着聊着，两个人话题又自然说到了好朋友凌寒露。

“很长时间没有跟凌寒露联系了，不知道她最近的情况怎么样。”白玫说。

“前几个月寒露给我来过一次电话。听寒露说粟刚原来有妻子，家在外地，孩子都七岁了。寒露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

直到粟刚的妻子找到凌寒露的住处去大闹，她才如梦初醒。凌寒露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草率地跟他同居。一气之下打了粟刚两个耳光，收拾完行李就走了。任凭粟刚怎样苦苦哀求都没有回头。

听说她最近又处了一个男朋友，家里还是有权势，也有钱，他们准备元旦前结婚。”柳梦婷向白玫介绍说。

“抽时间你把她的新电话号码给我。等她结婚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白玫对柳梦婷说道。

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之间夜色已深。音乐茶座的人已经陆续走了很多，两个好朋友还在饶有兴致地聊着，不停地私语着……

三个大学时的闺蜜，就这样走上了不同的婚姻之路。这其中的不同滋味，婚姻的幸福与成败，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说得清楚。

（该作品插图、音乐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