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1.9.26日,是我从知青身份蜕变为地质工作者的日子。这一天的清晨,我从上图远方这条小车道(当年是生产队的牛车道)走了出去。</p><p class="ql-block">走出了曾经落户两年的农村——开江县迴龙公社八大队六生产队。两年的知青生活,笔者巳在本美篇《我在迴龙当知青》一文中详尽展示,本文在此不在赘述。</p><p class="ql-block">50年过去了……。当年的这一走,途经达县—万源—八台山—白芷山—城口庙坝—城口高燕,这一路的地貌由浅丘到深丘,再到大山深山。</p><p class="ql-block">当时,虽然这山越走越大,但是个体身份的巨变、远大前景的憧憬、献身地质的豪情……,不时不刻在激励着我。也正因为这辈子有此路此情的经历,使笔者比之当时直接回到城市的同类来说,多了一份资产和阅历……!</p><p class="ql-block">由上,2021.10.2日,值此离别五十周年零五天之后,笔者自驾回到农村,并从迴龙公社八大队六队始→至城口深山→至大巴山峡谷→再至重庆。重走了当年曾经走过的那些山山水水!并以此为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是当年的迴龙区和迴龙公社合署办公挂牌地。</p><p class="ql-block">50年过去了,地址岿然,门枋未动,真的是感叹: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p> <p class="ql-block">车入6队当年牛车道,路遇1955年参加工作的曾经的曹乡长,当年他是本生产队走出去当官的最大一品。</p><p class="ql-block">曹乡长如今八十有六,退休金5千多,笔者笑侃:你要再早两年参加土改,今天就是退金更丰的“建初干部”了。</p> <p class="ql-block">生产队的老人几乎都离世了,当年少不更事与我同年代的德娃,这时节俨然成为了6队的历史老人。</p><p class="ql-block">德娃接待了我,并向我讲述着故去那些沧桑……。</p> <p class="ql-block">农村传统八大碗上起,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当年。</p> <p class="ql-block">德娃介绍,粮食,现在是吃不完的,但钞票,还是基本不够用的。</p><p class="ql-block">以前拼起老命力争亩产过长江(800斤),现在自耕自种几亩水田,轻松亩产千斤,收割时也不用伴桶了,收割机直接雇佣使喚。</p><p class="ql-block">这是德娃家储粮用的仓,老一辈用的是竹席,如今,直接铁皮圆桶代替。</p> <p class="ql-block">以前只允大队集体才有的脱粒设备,德娃家轻松家购一台。</p> <p class="ql-block">笔者昔日落户之住房,早已荡然无存。</p> <p class="ql-block">再拿拿当年的打杵。</p> <p class="ql-block">这是50年前在生产队稻田边的笔者。</p><p class="ql-block">田里这些即将收获的累累稻谷,就是靠箩兜、扁担和上图的打杵,压在农人和笔者肩上,从田里挑到4Km之外的国库去完成国民经济的第一次分配,之后再挑至队仓和自家里,完成第二次分配的。</p> <p class="ql-block">打杵,是当地劳作的一个工具</p><p class="ql-block">名称:打杵</p><p class="ql-block">功能:山区窄路负重挑担时,能在不放下挑子情况下而进行歇息,负重挑担时,则放于肩的另一边分担重力。</p> <p class="ql-block">50年了,与乡亲们回首往事😊</p> <p class="ql-block">当年主管七个生产队的大队一品于主任,如今已是93之高的耄耋老人了,耳朵不行了,但还能记起各队的各位知青。</p><p class="ql-block">于主任当年善待知青,力荐组织知青宣传队巡演,这让知青们既暂避了一些劳作挣了工分,又传播了些许文化。</p><p class="ql-block">这些决策的实施,达到了三个满意(公社、社员、知青),至今让我们心存一份感谢!</p> <p class="ql-block">乡亲们,我又要走了,顺道去看看近在咫尺的峨城山,当年劳作艰辛无心登临,据说现已打造为4A景区了。</p> <p class="ql-block">离开生产队走向地质队之路</p> <p class="ql-block">处开江之北的迴龙,出街口就进入宣汉县境。开江县在此完成了从丘陵到山区的地理过渡。</p><p class="ql-block">宣汉山高谷深,想当年娇小的刘晓庆下乡于此,怎不发出那一声声呐喊(见其自传文),若不是她老人家当年身怀若干文艺细胞,得以加入襄渝铁路宣汉民兵团宣传队,进而入伍达县军分区乃至成都军区战旗文工团,若不是如此这般操作,则宣汉插队的艰辛劳作环境,她可能是扛不下来的😳</p> <p class="ql-block">进入宣汉山区的路</p> <p class="ql-block">过宣汉,向北到万源,再向东来到万源境内的八台山下。</p><p class="ql-block">大巴山腹地八台山,东西走向,西八台归万源,东八台属城口,两县乃至川渝交界于八台山的山顶垭口。</p><p class="ql-block">笔者当年是搭乘长途客车,过宣汉宿万源,翻越八台及数山后,才到达驻地于城口县庙坝区的地质队报到的。</p> <p class="ql-block">50年前八台山的碎石面上山之路,如今硬化平整,虽山路十八弯,倒也风光无限。</p> <p class="ql-block">八台山每年雪封千里,当年只有四川省运48队的少量汽车进出。</p><p class="ql-block">由于城口当时地属万县专区,故进城口的客运由万县发车,第一天宿达县,第二天宿万源,第三天傍晚才能到达城口庙坝(县城1970年才有公路达)。</p><p class="ql-block">当时客车并非按时日发,要根据八台山气候和客流量决定班次。</p><p class="ql-block">笔者1971.9.26日离开江后,就是在万源等了两天,万源车站属达县专区,万县到城口客车是跨专区的过路班车,故进城口的客车是否进万源站,完全取决于驾驶员的主观意愿和是否有乘客下车。</p><p class="ql-block">由上,笔者每日焦急等待观望于万源城外的岔路口,希翼尽早能搭上过路车。50年前交通不便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这以后在城口工作,每年回渝探亲或出差,多少次的类似等车盼车,竟持续了八年,特别是冬季大雪封山时,万源等车三五天乃至更长,那是常态……。</p><p class="ql-block">当时的万城山路,也就区区131公里呀,放在今天的高速上,也就个把小时,而那时,搭上车后,解放牌要喘息整一天。</p> <p class="ql-block">翻上第七台</p> <p class="ql-block">盘山公路继续向上</p> <p class="ql-block">临近第八台的千屻绝壁</p> <p class="ql-block">翻上第八台</p> <p class="ql-block">当年没登临的八台最高峰顶——金鼎,我来了!</p> <p class="ql-block">金鼎之上,一览众山小。</p> <p class="ql-block">金鼎下望,真的很恐高心悸。</p> <p class="ql-block">千屻绝壁上,近年人工打造的登临之道,凶险一万分!!</p> <p class="ql-block">八台山主峰边的“一碗水”,当年过往车人,均会在此小歇饮上一口。</p> <p class="ql-block">八台山顶,永远长不高的蓼竹,2300的海拔面,是它们生长的环境,年年大风大雪雾凇冰棱,它们永远常青。</p> <p class="ql-block">四川万源县和重庆城口县的分界点,在八台山顶这垭口上的短短山顶平路中间,右边过界即下山,进城口境。</p> <p class="ql-block">进入城口界,更是一片大山连一片大山。</p> <p class="ql-block">过八台后又翻越白芷大山,来到坐落于丛山群中的庙坝镇。</p><p class="ql-block">当年庙坝是区与公社的驻址,从大山下来的猛一转弯处,它以星星点点的数栋板壁房建筑使人眼前一亮,使人瞬间有一种顿感:“哎!终于有人烟了”。</p><p class="ql-block">公路在片中右侧,一条小河阻公路与庙坝之间,河中无桥(仅在片上方2公里处有一供人和马帮通过的铁索吊桥),枯水期时人去对面亍上均涉水而过。</p><p class="ql-block">所谓庙街,当年就是一条“厂”字型石板路,“厂”字街的那一撇仅约50米,板壁房两边分别是国营食堂、小药铺、铁匠铺……,“厂”字街的那一横要长些,约有300米,设有储蓄所、区府、供销社、马帮驿站……。</p><p class="ql-block">县团级的地质队机关,就驻扎于片中右公路一侧。</p><p class="ql-block">1971.9.29日下午,临國庆节放假前,笔者在庙坝下车,到地质队人事科递上“招工通知书”,就算正式报到了。</p><p class="ql-block">随即到财务科,被告知可领当月二分之一即半月的工资。</p><p class="ql-block">当月仅剩2天就领了半月工资14元,笔者当时深有感触:全民所有制单位,真好!</p> <p class="ql-block">当天领工资和行军床后,立马涉水过河去庙街的供销社门市,用布票买了6尺竖条纹的布,当晚作为床单使用,该床单是我平生有工资收入后买的第一件商品,此后它陪伴我走完八年的单身之路。</p><p class="ql-block">50年过去了,现在的庙坝街,河两岸砖混结构楼房多多,商家店铺林林总总,街口十字分岔,城开公路和城万公路在此交汇中转,俨然一枢纽大镇。</p><p class="ql-block">街上店铺里摆卖着5G手机,路边摊位上也有售卖土货的山民,很多在山外已久违了的文字词组,在这里又看见了,你看那片中的“旅馆”,山外早已跟上时代,哪怕规模再小,也都更名为宾馆或酒店了😊</p> <p class="ql-block">这桥就是当年我在地质队报到后,利用国庆假日期间去探寻的。</p><p class="ql-block">当年站这桥上的笔者,参加工作意味着奠定了稳固的人生经济基础,因此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p><p class="ql-block">确实,报到后笔者被分配到高燕一分队从事探矿工程,三月后,每月粮食定量48斤,工资收入58元/月。这水平,在1971年,应该是很可以的了。</p> <p class="ql-block">当年在庙坝河滩,刚参加工作的笔者与同事们,个个血气方刚意气风发。</p><p class="ql-block">在庙坝集训学习的期间,笔者正式的学会了歌曲《勘探队员之歌》。</p><p class="ql-block">这歌是1964年上演的电影“年青的一代”中的主题歌,小时也会哼几句,现在自己身临电影之景之物,成为了地质队的一员之后,再在这山谷中豪唱起来,格外的有情有感,但彼时的笔者,肯定不是想回城的林育生,而是坚守的地质郎萧继业。😊</p><p class="ql-block">庙坝,是人生重要的一个驿站,之后的1976年,成都地质学院探矿工程专业招收工农兵学员,我在此曾获得一个推荐机会……!</p> <p class="ql-block">如今的河滩,吊桥已无,幢幢建筑依滩而立。</p><p class="ql-block">但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p> <p class="ql-block">这是原队部化验室,可作一般的矿样分析,复杂点的或水样,就从这里出发送重庆,重庆设有省地质局下属的“南方煤田测试中心”。</p><p class="ql-block">往重庆送水样是个好差事,蜡封的水样交到重庆后可在城市留连几日,来回加上路途可到山外的花花世界去溜达十天左右。</p> <p class="ql-block">这是当年的队部球场和办公楼。</p><p class="ql-block">五十年代初,国家给地质队的行政级别是县团级, 地质队的党委书记和队长也是高配的老干部。故,当时地质队驻哪个县域,一般县委都要给地质队党委留一个常委名额,书记队长都有佩枪和持枪证(地质队配枪一直持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p><p class="ql-block">我所在的205队,书记就是1932年的江西老红军,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p> <p class="ql-block">这张合影,就是50年前,在上图这操场上拍摄的。当时值文革后期,地质队实行军管,片中第二排中间那军人就是军管会主任,紧靠其右的是队领导。</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八十年代,地质队完成了在城口的探矿工作搬离庙坝后,原队部场地及建筑全部移交地方。</p><p class="ql-block">原队部现为城口庙坝中学。</p> <p class="ql-block">远观曾经工作的庙坝队部。</p><p class="ql-block">河右边的这沿河公路,是我们傍晚常散步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当年,新报到的几十个年轻人的到来,使这闭塞的大山深处,突然就朝气了许多,加上文革后期先我们巳分配来的成都地院老三届学生,重庆方言顿响庙坝上空。</p><p class="ql-block">北大的祝家麟、汪XX等三位渝籍66届毕业生,他们几个是非地质专业,当时也分配至驻庙坝的地质队劳动锻炼。</p><p class="ql-block">笔者和众多新加入地质队的年轻人,以及大学生们在一起,朝气蓬勃的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p><p class="ql-block">在这条散步公路上,祝家麟他们三人中的不知哪一位(记不清了),曾经感怀地质队生活,当场吟词一首:“……铁脚细丈量,大好河山。荒原张臂把我迎,整装又辞新矿山,快乐无边!……”。50年了,笔者断续还记得这几句。</p><p class="ql-block">祝家麟后调回重庆,先后担任过重庆建筑大学校长和重庆大学党委书记。</p><p class="ql-block">真的,曾记否?在这大山环抱的偏远一隅,当年也曾有过一群豪情之人……!</p> <p class="ql-block">傍晚的庙坝临河街景</p> <p class="ql-block">出庙坝沿河谷到高燕</p> <p class="ql-block">庙坝往东,就是笔者主要工作的高燕。当年在那里的群山之中,探明了一个中型锰矿。</p><p class="ql-block">沿这山沟、这山、这道东行10Km公里,即达高燕。</p><p class="ql-block">笔者当年被分配至地质队一分队从事探矿工程。一分队队部驻地高燕,钻探坑探的各机台则分佈在高燕的丛山之中,钻探孔位工作点沿矿脉矿带走向布置,我们的工作地亦不断搬迁流动,故住帐篷居多。</p><p class="ql-block">山很大、坡很陡、林很密、工作很辛苦。笔者6年的青春年华永远的留在了高燕的大山深处……。</p><p class="ql-block">笔者从不后悔,因为在这里,地质队最终向国家提交了数量不菲的锰矿储量报告,据说高燕锰矿储量还属于现已探明的全国五大锰矿之一。</p><p class="ql-block">这份数量不菲的储量报告,由众多数据资料构成,而这其中,有我提供和采集的若干某矿带某矿点的矿芯实物,以及它们的走向、厚度、宽度、埋深等系列指标数据。我经手签名的那些报表数据资料,应已随储量报告的提交而同时进行了归档。</p><p class="ql-block">向国家提交的储量报告,是地质队众多地质人心血所凝。</p><p class="ql-block">笔者印象深刻的有当时的总工程师程坤祥,沪籍人士程总,从报考地质院校那一刻起就离别黄浦江至终身。他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攀枝花钒钛磁铁矿储量报告编委之一,在他们工作完毕离开那不毛之地的身后,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和攀钢屹立于今日。之后程总又来到这城口、这庙坝、这高燕。</p><p class="ql-block">高燕矿区的主任工程师吕觉迷,当年亦与程总一同参与了攀矿的勘探,在高燕的山山水水,又留下了吕工不朽的足迹。笔者至今还得吕工在大山野外工作时的面影和标配:不苟言笑削瘦脸下的鸭舌帽、地质包、放大镜、地质锤、地质罗盘、探路杖……。</p><p class="ql-block">和笔者一起工作的领导和同事还有吴太明、李宗全、邓家贵、李贵斌、朱太泽、罗则栋……,他们都是从大凉山又转战高燕的老队员老同志。笔者当年在高燕工作期间,得到他们的诸多帮助,分别后,仍想念他们……!</p><p class="ql-block">在此,向地质老前辈们再次致敬!</p> <p class="ql-block">前年,笔者曾偶读一篇四川地矿史的回忆大文,看到文中众多熟悉的图片和前辈人物大名,感怀万千,当即就写下了上图片右侧的文后评论!(图片左及余部份是四川地矿史的回忆原文)</p><p class="ql-block">下图是锰矿石</p> <p class="ql-block">1978.12月,笔者经商调回重庆,进入地质系统从事水文地质和工程地质的另一地质队。</p><p class="ql-block">当年的12月26日,八台山千里冰封漫天风雪,48队的客车早已停发城口,笔者为办调动手续,不得已从重庆冒雪返城口,在万源亮明地质队员身份后,终搭上一辆轮胎挂链的南京牌小型邮车,最后一次翻越了风雪中的八台山,并于次日再次在庙坝搭该邮车从冰封的八台山走了出来。</p><p class="ql-block">从此之后,分别八台山50年。</p> <p class="ql-block">50年后,重走曾经走过的路,回望那走过的路……。</p><p class="ql-block">今天,临古稀之年的我可以这样告诉别人:平生并未虚度岁月,青春不负韶华……!😊</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重走50年前曾经走过的那一段路之后,经G65重庆渝北高速出口,又回到了原点重庆。</p><p class="ql-block">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之一,也是目前平静退休生活的前奏曲,没能忘,忘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