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急躁(旅行的艺术)

毛歌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现在出门去旅游,真的是旅游,就是开车到一个地方,游动一次。而不是旅行。我喜欢说旅行,因为这个“行”字很好,行走。梭罗说,最快的旅行方式就是走路。我们今天读到的那些经典作品的作家,很多都喜欢走路。爱默生,梭罗的长辈,康德在他的小镇,南非的曼德拉早晨四点钟就在自己部落的山地里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以,我们旅游的时候,依然是走马观花,到此一游。很多人讲“深度旅游”,意思就是在某个地方吃住几天,要是在四川,就在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私奔的小镇,打几天麻将。这个怎么能说是深度旅游啊?根本就不是。到欧洲旅游,跟着团,一个星期走五六个国家,这个连印象都是花的,就像一个戴老花镜的人,突然间没有老花镜一样,他看什么都是花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花的,就是糊涂的,模糊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种模糊的旅游印象,病根在两个方面。第一是急躁。人一急躁,就会丢三落四,慌张匆忙。旅行是需要欣赏的,慢慢游,慢慢看,慢慢欣赏。是时间的艺术。北方人发面比南方人发得好,原因不是这个人的奶奶遗传给她的,而是她懂得尊重面团发酵的时间, 给够了时间,面发得好,馒头就好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顾随先生在《中国古典诗词感发》里面有一句话,值得思考。他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怕急躁,一急躁便不能欣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旅行的艺术,乃是欣赏的艺术。你得有闲,闲情逸致。这个是一种散漫的功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到了西班牙的托莱多古堡 ,恨不得每一条石头小弄子都走一回,那种感觉像极了捉迷藏,和自己捉迷藏,和阳光的影子捉迷藏,和古堡重叠的文化捉迷藏。听见脚步声,还有鸽子突然间从墙头飞过去翅膀的声音,都很美。高大的石头墙上,常常有木格的小窗户,边上还有一盆花,我都喜欢。小弄子拐着弯弯,不小心就把你带到一个坡地上,远处是只有轮廓的橄榄树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是, 我们个人的修养不够。旅行的修养是什么?不是准备带上二锅头,也不是花围巾。而是文化上的。杜甫说“读书破万卷”,这个是下笔之前的功夫。旅行者有一些必要的功课,在旅行前做好。这个功课不是线路安排,旅游谋略。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读一些书,培养一下自己的知觉力量。你去凤凰,总得看看沈从文的散文吧,这是前提。去埃及,多少得了解埃及文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和几个朋友坐船从开罗往上走去阿斯旺,生帕错过两岸的风景,白天看,晚上也看。早晨五点钟看的时候,就会沉浸在古老的尼罗河文化历史中。那真是一趟历史长河的旅行。我在去埃及前,反复读贡布里希的《艺术的故事》,这个功课给了我很大的利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个是积累。我一个朋友,成都的,经常去法国旅行,但是,她不会东走西走,她就去塞纳河畔,去看看距离巴黎并不太远的莫奈花园。她在成都的时候,家里很多梵高的画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再举一个例子,很多人喜欢去普罗旺斯。一说这个地方,就跳出来三个字:薰衣草。但是,普罗旺斯还有集市啊,还有很美的小路啊!还有《普罗旺斯的一年》这样的经典啊!如果去之前没有看,回来怎么都得花时间看看。这样的经典,可以让我们重新审视我们的日常生活。《普罗旺斯的一年》不是拿来读的书,是提醒我们生活的经典。这个地方明白了,下次去普罗旺斯就会体验不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从前说过,你不一定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你拥有自己故乡的油菜花。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和油菜花有真正的情感联系。你还没有出生,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听见了油菜花地里蜜蜂的嘤嘤之声,就闻到了菜花的香味。你还听见母亲的自言自语:“今年菜籽油,不知道要榨出来好多啊!得准备一些大桶子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文原创,毛歌微信号:maoge196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