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年冬天，知青唐晓波和村民杨正泉被生产队派往水利工地劳动。杨正泉比唐晓波大两岁，唐晓波称他“泉哥”。</p><p class="ql-block">这天，大伙都在工地干活。突然，旁边工地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他是公社民兵营长，跳上土堆，指着唐晓波他们的工地，大声说：“木塘大队把土倒在我们工地上了，我们把土也倒到他们工地上去。”话音一落，几个青年农民挑着担子就往这边跑。唐晓波卸完土正往回走，一青年农民挑着担子迎面朝他冲来，他忙顺势用肩上的扁担档住。这时，那个民兵营长又高喊：“你们看啊，他们先动手打人啊！”他这一声喊，无异于火上浇油，局面立刻升级。木塘大队十来个知青拿起扁担、锄头就往对方冲去，见他们的人就打，现场一片混乱。对方的农民并不想发生冲突，敢忙退让，双方脱离接触后，局面渐渐平息下来。</p><p class="ql-block">公社领导认为这是很严重的事件，必须严肃处理，不然上面追查下来不好办。事情很明显，那个民兵营长是肇事者，在他多次扇动下，才发生这场风波。可公社干部不这样想，民兵营长是公社的中层干部，是圈内人，要处理也只能内部处理，公开处理有损干部形象。他们决定拿唐晓波开刀，让他做替罪羊。</p><p class="ql-block">当天旁晚，公社干部把唐晓波叫到工地办公室，问了些基本情况后，让唐晓波讲讲事件经过。唐晓波把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那个干部说，“据群众反映，是你先动手打人，才引发了这次斗殴，我们必须严肃处理。”唐晓波忙说：“我没有打人，是他挑着担子向我冲来，我只用肩上的扁担挡了他，没打人。”那人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明明是你先动手，不要再狡辩。”唐晓波被冤枉，感到非常委屈，无论他怎样解释，对方就是不听。最后，那个公社干部说出处理决定：第一、在工地广播作深刻检讨；第二、挂牌在工地游行示众。</p><p class="ql-block">那时唐晓波还只有十八岁，中学毕业后就下了乡，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受了冤枉不知道怎么反抗，连愤怒的话都不会说一句，在强权的压力下，只能逆来顺受。</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唐晓波在工地广播作了检讨，又被挂着“打人凶手”的牌子在工地示众。唐晓波低着头被引着从工地走过，现场一片寂静，人们脸色凝重，同情地看着唐晓波，他们都是事情的见证着，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p><p class="ql-block">唐晓波受难的时候，同他一个生产队的泉哥不在现场，他不忍心看那场面。这时，他一个人在工地房间里，已把他和唐晓波的被包打好，打算等唐晓波回来就带他离开。</p><p class="ql-block">一会，唐晓波回来，耷拉着头坐在床边，一声不吭。泉哥关切地看着他，说：“我们离开这里，回去吧。”唐晓波叹了口气，没回答。“这里还是你呆的地方吗！”泉哥说着拽起唐晓波，背起被包就往外走去。</p><p class="ql-block">冬季的田野里，只剩下收割后残留的禾兜，山坡上草木枯萎，光秃秃的树枝伸向天空，在寒风中无力地摇曳。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伸向远方，唐晓波跟在泉哥后面，渐渐消失在视野中。</p><p class="ql-block">2021年10月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