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遵义会议前的历史自觉! 作者孔滨

虎居深山

<p class="ql-block">  1935年1月,长征部队一步一步深入西南腹地,逼近遵义的时候,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们是否知道,他们正在接近最终使他们从失败走向胜利的转折点吗?</p> <p class="ql-block">  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是中央红军不得不放弃根据地突围西征,湘江一战又折损过半。已经集聚起了足够的量变,质变已势在必然。但社会规律与自然规律的区别就在于,前者不能自然而然的实现,必须经过人们不懈的努力,忘我的奋斗去争取。</p><p class="ql-block">在这方面,毛泽东的确不屈不挠。</p> <p class="ql-block">  美国作家索尔兹伯里把长征中毛泽东与张闻天、王稼祥的接近与沟通形容为担架上的“阴谋”,其实,毛泽东的这一工作在长征前已经开始……</p><p class="ql-block"> 孔荷宠的叛变使敌人知道了中央机关驻瑞金的准确位置,1934年8月,瑞金连续遭到敌机轰炸,中共中央被迫前往云石山,云石山上有一座小庙,叫云山谷寺,毛泽东和张闻天的住处都在这里,开始是生活上的互相关心,后来在庙里那颗黄槲树下的一次深谈,毛泽东才知道,张闻天也对博古、李德等人的领导深为不满。</p><p class="ql-block"> 毛泽东当时脱离中央核心已久,连广昌战役后的“博洛分裂”都不知道。洛浦,即张闻天。</p> <p class="ql-block">张闻天</p> <p class="ql-block">莫斯科中山大学</p> <p class="ql-block">  张闻天与博古早就认识,两人都是1925年入党,当时,张闻天在苏州乐宜女中任教,到苏州高等工业专门学校演讲台下,听众中就有一名叫秦邦宪的青年,秦邦宪1926年入莫斯科中山大学,起俄文名boryHoB,中文译作“博古诺夫”,名字起的也很合他的性格:bor是“上帝”之意。回国后,他的化名就是博古。</p><p class="ql-block"> 张闻天先一步到中山大学学习,两人气质性格完全不同,张闻天学识渊博,思维缜密,博古大刀阔斧,口若悬河,在中山大学内部斗争期间,两人都站在支部局一边,属于少数派,即后来响当当的“28个半布尔什维克”。</p> <p class="ql-block">博古</p> <p class="ql-block">  博古1930年5月回国,比张闻天早七个月,这七个月可不能小看,它成为博古日后在张闻天面前总有一种优越感的重要发源。当时恰逢比博古更加大刀阔斧的李立三推行“立三路线”,博古从王明那里知道了共产国际对“立三路线”的态度,便和王明一起激烈的反对这一路线,李立三给王明六个月留党察看处分,给博古、王稼祥、何子述三人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四人都被调离中央机关。</p> <p class="ql-block">米夫</p> <p class="ql-block">  待米夫来中国收拾这个局面时,挨了处分就成了王明、博古等人的重要资本。米夫在中国最大的成果就是给中国革命带来巨大损失的六届四中全会,这届全会后,王明成为中共中央的主要领导,博古也反败为胜,先当团中央宣传部长,后成为团中央书记。</p><p class="ql-block"> 张闻天1931年2月回国时,惊心动魄的斗争已经过去了,他和杨尚昆一同回来,博古代表党中央最先欢迎他们。凭理论功底,张闻天不久就担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长的职务,但在博古等人看来,总有一些下山摘桃子的味道。1931年9月,鉴于王明要去苏联,周恩来要去中央苏区,共产国际远东局提议成立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博古排第一,负总责,张闻天排第二,负责中央宣传工作。博、张二人连候补中央委员都不是,皆一蹴而就成为政治局常委。但一二把手很快就出现不和。</p> <p class="ql-block">王明</p> <p class="ql-block">  1932年10月下旬,在上海的团中央机关遭到大破坏,几位负责人被捕后相继叛变,住在团中央机关的张闻天觉得无法再从事地下斗争,便提出到中央苏区去工作,博古不同意。此前,博古已经在临时中央委员会议上表示为加强中央苏区的领导,他要亲自前往毛泽东开创的中央苏区瑞金,他想把张闻天安排到北方局去开辟工作。</p><p class="ql-block"> 意见不统一便请示共产国际,共产国际回电:整个中央首脑机关从上海迁入江西中央苏区。</p><p class="ql-block"> 1933年1月中旬至下旬,张闻天、博古、陈云先后到达江西中央苏区。在苏区工作中,怎样认识统一战线策略的变化?如何看待苏区的资本主义经济等,博古与张闻天分歧不断。1934年1月底,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因“毛泽东不管日常事”博古让张闻天出任苏维埃人民委员会主席。张闻天觉出博古既要让他排挤已任苏维埃主席的毛泽东,又要把他挤出中央决策圈,两人集聚已久的矛盾终于爆发了。</p><p class="ql-block"> 广昌战役的失败成为冲突爆发点。</p> <p class="ql-block">  1934年5月上旬,中革军委的会议上,张闻天批评博古、李德指挥不当,同敌人死打硬拼使红军主力遭受了不应有的重大损失。博古情绪激动,站起来大声说:1905年,俄国工人武装起义失败后,普列汉诺夫就是这样站出来指责党,说什么“本来是不需要动用武器的”。</p><p class="ql-block"> 通晓联共(布)党史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分量很重,布尔什维克党人在党内斗争中创造了一个对各国共产党都产生重大影响的方法:动辄以机会主义路线头面人物比喻形容对方。考茨基、伯恩斯坦以及后来的托洛茨基、布哈林等人物的名字,统统都由名词变成了形容词,成为一发发可在任何时候对准任何不同意见者发射的沉重炮弹。</p><p class="ql-block"> 在苏联学习多年的张闻天当然深知被形容为普列汉诺夫的分量,他平素温和沉静,这回却再也坐不住了。</p><p class="ql-block">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如果说博古与张闻天以前的分歧还偏重于理论或不涉及根本,那么,广昌一战是争论升级到谁是普列汉诺夫的地步,便自然不自然的要涉及路线了。张闻天已经在发言中说,中国的事情不能完全依靠李德,自己要有点主意了。</p> <p class="ql-block">会议不欢而散,到会的其他同志,无一人表示意见。</p><p class="ql-block"> 沉默变成一道裂缝,开裂着六届四中全会的坚冰。</p><p class="ql-block"> 最直接的结果导致了张闻天与毛泽东的大幅度接近,在云石山“云山谷寺”前的这棵黄槲树下的石凳上,张闻天把被形容为“普列汉诺夫”前后的苦闷,都对毛泽东谈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在此以前,毛泽东已经争取到了王稼祥。</p> <p class="ql-block">  当时,中央已作出张闻天、毛泽东、王稼祥三人分散到各军团的决定。问题更严重的是,长征开始前,博古是要将毛泽东留在瑞金中央苏区的,是周恩来决意要将毛泽东带上参加了长征。</p><p class="ql-block"> 毛泽东知道张闻天这个态度后,立即向中央建议,把他和张闻天、王稼祥安排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这一建议极其重要,而且十分关键,如果张闻天、毛泽东、王稼祥真的被分散在各个军团,就很难设想,遵义会议能否召开以及开成个什么样子?</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伟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伟人的历史主动性。</p><p class="ql-block"> 由于毛泽东的坚持,红军长征出发时,三个人都留在了中央纵队,成为以后新“三人团”的基础,如果说这就是索尔兹伯里所谓的担架上的“阴谋”,那么“谋”却在上担架之前。</p><p class="ql-block"> 长征出发了,在中央纵队里,三人团的博古、李德、周恩来忙于指挥战事。毛泽东便利用此特定环境,在与张闻天、王稼祥反复交换意见之中,形成一个毛、张、王新“三人团”的雏形,遵义会议的核心在长征之初便打下基础。</p><p class="ql-block"> 毛泽东后来说:在长征以前,在政治局里我只一票,后来我实在不行了,我就先做了王稼祥的工作,王稼祥同意了我的观点,又通过王稼祥做了张闻天的工作。</p> <p class="ql-block">李德</p> <p class="ql-block">  对“老三人团”打击最大的是湘江之战红军损失五万之众,在湘江一江弯处尸浮江野。后来沿江百姓五年不食江魚、十年不喝江水,湘江战地被誉为:一草一木一忠魂,一山一石一丰碑。</p><p class="ql-block"> 博古深感责任重大,痛心疾首,情绪一落千丈。聂荣臻回忆说:过了湘江的行军路上,博古拿一支手枪,不断朝自己比划,被聂荣臻看见上前劝说,这可不是瞎闹着玩儿的,越在困难时候,作为领导人,越要冷静,要敢于负责。</p><p class="ql-block"> 博古情绪一落千丈,李德却变得暴跳如雷,不但豪不认错,反说湘江失败是意见分歧,因此贻误了战机。</p><p class="ql-block">只有周恩来一人在默默坚持工作。</p> <p class="ql-block">  从1934年12月1日全军渡过湘江至1935年1月15日,遵义会议召开一个半月之间,中共中央连续召开了三个重要会议。</p><p class="ql-block">12月12日的通道会议</p><p class="ql-block">12月18日的黎平会议</p><p class="ql-block">1935年1月1日猴场会议</p><p class="ql-block">都是遵义会议的铺垫和准备。</p><p class="ql-block">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也何其艰难!</p><p class="ql-block">毛泽东在推动这一质变发生的过程中,又何其坚韧!</p> <p class="ql-block">  突破第一道封锁线进入湖南后,毛泽东就开始对张闻天、王稼祥谈论博古、李德军事指挥的错误,此时只是三个人小范围内讨论阶段。</p><p class="ql-block"> 突破第四道封锁线过湘江之后,毛张王开始在会上公开批评中央的军事路线,从翻越广西北部越城岭的老山界起,中共中央领导内部的争论公开化了。</p><p class="ql-block"> 通道会议是第一个重要场所。在这个讨论红军行动方向的中共中央领导人紧急会议上,李德提出,让平行追击的薛岳部超越过去,红军在其背后向北转,与贺龙、萧克汇合。毛泽东坚决反对,力主西进,向敌兵力薄弱的贵州进军。这个建议除张闻天、王稼祥外,又得到了周恩来的支持。</p><p class="ql-block">毛泽东第一次获得了多数。</p><p class="ql-block">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成果不稳固。会后,虽然中革军委“万万火急”电令各军团首长继续西进,但同时又令红二、六军团策应中央红军,“在继续西进中寻求机动,以便转入北上。”毛泽东的建议还是成了权宜之策。</p><p class="ql-block"> 黎平会议是第二个重要场所。周恩来以会议组织者的身份采纳毛张王的意见,西进渡乌江北上。</p><p class="ql-block"> 会议通过的《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说:“过去在湘西创立新的苏维埃根据地的决定,在目前已经是不可能的,并且是不适宜的”;“新的根据地区应该是川黔边地区,在最初应以遵义为中心地区。”</p><p class="ql-block"> 方向被根本扭转了!</p><p class="ql-block"> 黎平会议还做出了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决定:根据中央领导内部从湘南开始、在通道激化了的有关第五次反“围剿”以来军事指挥的争论,渡过乌江到遵义地区后再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p><p class="ql-block"> 黎平会议决定了遵义会议的地点和会议内容。但遵义会议的实际内容却大大超出了黎平会议决定的范围,这就必须提到,黎平与遵义之间的黄平。</p><p class="ql-block"> 1934年12月20日,军委纵队到达黄平。</p> <p class="ql-block">  耿飚在1990年回忆说:</p><p class="ql-block"> 那时正是南方橘子收获的季节,黄平那个地方的橘子又大又好,非常甜,那天张闻天身体不太好,长征路上坐着担架。同时,王稼祥同志因为有伤也做着担架。两付担架走在一起,在树上挂满了橙黄色橘子的一个橘子园里,他们叫担架停了下来,两个人头靠头的躺着说话,这时,王稼祥就问张闻天,我们这次转移的最后目标中央究竟定在了什么地方?张闻天忧心忡忡的回答说,唉,也没有个目标,这个仗看起来这样打下去不行。接着就说,毛泽东同志打仗有办法,比我们有办法,我们是领导不了啦。还是要毛泽东同志出来。对张闻天同志这两句话,王稼祥在那天晚上首先打电话给彭德怀同志,然后又告诉毛泽东同志。几个人一传,那几位将领也都知道了,大家都赞成开个会,让毛泽东同志出来指挥。</p> <p class="ql-block">  会议还未召开,不但新“三人团”认识完全一致,而且各军团的主要指挥者也都普遍知晓,心里有数了。</p><p class="ql-block"> 这次橘林谈话是强渡乌江前一军团参谋长左权告诉耿彪的。刘伯承后来也对耿飚讲过同样内容的话,当年25岁的一军团二师四团团长耿飙,1990年8月29日,在纪念张闻天90诞辰座谈会上讲这番话,已是81岁高龄,左权已经牺牲了48年,王稼祥去世16年,张闻天去世14年,刘伯承也去世了4年,幸亏有耿飚的回忆,谁知道我们有多少珍贵的资料甚至未来得及留下只言片纸就以散失消隐在奔腾不息的历史长河之中呢?</p><p class="ql-block"> 橘林谈话使黎平会议决定的准备在遵义会议召开的会议增加一项重要内容:请毛泽东出来指挥,即要求人事的变动。</p> <p class="ql-block">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遵义地区的那个会议的核心内容就这样定下来了,这对老“三人团”的确是完全无备的,对新“三人团”来说,则已经有所准备,毛泽东不是先知先觉,但他的确又是领导层中包括新“三人团”中带有最大的历史自觉来到这一转折点的。</p><p class="ql-block"> 1935年1月1日的中央政治局猴场会议通过规定,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作报告,实际取消李德的军事指挥权为遵义会议作出最后准备,结局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p> <p class="ql-block">坚冰已被打破,航道已经开通。</p><p class="ql-block"> 中国共产党终于迎来了遵义会议,中国共产党人通过自身的觉醒和顿悟自己选择领路人。</p><p class="ql-block"> 形容这个会议的词汇太多了,以致有人说,一个会议居然能带上这么多桂冠,加上这么多光环。</p><p class="ql-block"> 的确如此,因为他决定了一个军队的命运,进而是一个党的命运,最终是一个国家的命运!!!</p> <p class="ql-block">孔滨2021.10.5于国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