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诱惑》之20：一个“耳光”的代价

江 汉

　　一

北方的冬天透着阴冷和寒气，刚飘过清雪，天空依然阴沉沉的，没有转晴的迹象。沈惟嘉走在放学的路上，心情一如阴沉的天空，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沈惟嘉是育新小学六年二班的学生，个子不高，圆脸。是个性子很急、脾气火爆的男孩儿。

寒假期间的一天上午，沈惟嘉约了几个同学去游戏厅玩。同去的有李琳、丁超和姚晓舟。

玩了一会儿，姚晓舟说要跟沈惟嘉打赌：以一小时为限，看谁在游戏机上赢的币多。输者给赢者100元钱。

沈惟嘉本来不太想赌，可几个同学都在一旁撺掇。他又是一个极要脸面的人，怕在同学面前丢“份儿”，就答应了。

一小时以后，结果竟然沈惟嘉赢了。沈惟嘉就按约定向姚晓舟要赢的100元钱。

姚晓舟身上根本没带那么多钱，当然不可能付钱给沈惟嘉。沈惟嘉一看姚晓舟不给钱，马上火了：

“姚晓舟，你真不讲究。愿赌服输，你凭什么耍赖？要是赌不起，你开始就别瞎叫唤！”

“沈惟嘉，你他妈的认钱不认人。同学在一起玩，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没钱，就不给你，你还敢把我怎么样？”

姚晓舟一看沈惟嘉朝自己要钱，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留情面，也火了。凭自己个子高，有力气，出言不逊，耍起了蛮横。

沈惟嘉一看姚晓舟不给钱还口带脏字，气更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骂谁？今天不给钱我就跟你没完！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看沈惟嘉竟敢在同学面前跟自己叫板，让自己颜面扫地，姚晓舟恼羞成怒，上去就当胸给了沈惟嘉一拳。

沈惟嘉当然不甘示弱，就跟姚晓舟对打起来。两个人一边打一边骂，可毕竟姚晓舟个子高，力气大，沈惟嘉挨了姚晓舟几拳和几脚后，被李琳和丁超两个同学给拉开了。

“姚晓舟，你敢打我，有种的咱俩下午学校见！不整死你我就没完！”沈惟嘉知道下午学生返校，愤愤地对姚晓舟喊道。

“好，我等着你！就你那熊样，我怕你？”姚晓舟更是丝毫不惧。

沈惟嘉脾气火爆，敢下死手，连周围的邻居都知道。

听邻居们说，沈惟嘉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一位跟沈惟嘉的爸爸很要好的朋友到沈惟嘉家里去，两人在院子里闹着玩摔起跤来。

那位朋友把沈惟嘉的爸爸摔倒在地上，这时恰巧让沈惟嘉看到了，以为是在欺负他爸爸。就从屋里拿出一把小斧，照准那人的后背上去就是一下，把那个人的后背砍得缝了七针，好长时间才愈合好。

这件事弄得沈惟嘉爸爸和他的那位朋友哭笑不得，恨也不是，气也不是。让他们彻底弄明白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须知沈惟嘉之所以这样，是与家里妈妈的“教育”分不开的。沈惟嘉从小就长得个子比较矮，跟同学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玩，免不了有时挨欺负。

每当沈惟嘉挨欺负回到家里时，妈妈总是大声训斥他，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完蛋？熊到家了！你就不会打他们？打不过就用石块、砖头砸。出了事儿妈妈给你顶着！”

正因为这样，久而久之，沈惟嘉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一打架就下死手。同学和邻居家的孩子都畏而远之，不愿意再和他在一起玩了。

沈惟嘉跟姚晓舟打架吃了亏，回家后强忍着满肚子火气没有跟妈妈说。

因为他知道，这事儿跟妈妈说，肯定又会遭到一顿奚落，说自己熊包，狗屁不是。

他强吃了几口饭，就回到了自己屋里。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

凭白无故让姚晓舟给打了一顿，皮肉疼些倒还不算什么，他在同学们面前这脸往哪搁？

不行，下午一定要找他算帐！别以为他个头大就可以欺负人，我不怕他！今天我非跟他姚晓舟拼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儿，沈惟嘉再也躺不住了，他趁家里没人注意，偷偷地溜进厨房，把菜刀别在腰间，藏在羽绒服里面，悄悄地出了自家的院门。

二

学生返校时间定在下午2点钟，还不到1点30分，已经有不少学生就早早地来到了学校。

姚晓舟这时也来到了班级里。沈惟嘉进了教室，一看姚晓舟在教室里，就大声喊道：

“姚晓舟，你以为打完我没事儿了？你他妈是小子就出来！我今天非跟你拼了！”

姚晓舟一看沈惟嘉又来挑衅，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轻蔑地说：“我出来又怎么样？你是不是肉皮痒痒，还欠揍？”

说着就跟沈惟嘉走出了教室。一看沈惟嘉要跟姚晓舟打架，不少同学也跟在他们后面。

走廊里，沈惟嘉一看姚晓舟从教室里出来了，从腰间掏出菜刀就向姚晓舟砍去，连砍了两下都被姚晓舟躲过了。

姚晓舟一看沈惟嘉来者不善，躲过两刀后，急忙向室外跑，沈惟嘉在后面穷追不舍。

几个女同学一看事儿不好，沈惟嘉要持刀伤人，急忙到科任办公室把男老师刘振江找来。

刘老师快步追到操场上，一声断喝，止住了沈惟嘉的追赶，并把沈惟嘉手里的菜刀夺了下来。

“沈惟嘉，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把菜刀带到学校来？”

“姚晓舟上午欺负我，我跟他没完！”

“他欺负你你就用刀砍他？有事儿可以找老师解决吗！你砍死他你自己不要命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豁出来砍死他给他偿命！”沈惟嘉还是不服气，气咻咻地说道。

这里刘老师正在批评沈惟嘉，沈惟嘉的班主任老师王敏妤来了。

简单听完刘老师的介绍，王老师从刘老师手里接过菜刀，就把沈惟嘉和姚晓舟带到了六年级教师办公室。

王老师先让沈惟嘉说了说事情的经过，之后又找来了李琳和丁超。

“这件事儿的起因是不是像沈惟嘉说的这样？你说说。”王老师又开始询问姚晓舟。

“打赌不是我先提出来的，是沈惟嘉提的。”姚晓舟明知这件事儿是由自己引起的，但怕说实话自己会受到老师的批评，撒了谎。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先提出的，为什么说谎？我叫你瞎说！我跟你拼了！”沈惟嘉说着伸手就去拿办公桌上的菜刀。

王敏妤老师一看沈惟嘉要拿桌上的菜刀，就伸手去夺。沈惟嘉抓住菜刀不放，王老师抽出左手推了沈惟嘉两下，这才把菜刀硬夺了过来。

“沈惟嘉，你也太过分了！你竟敢跟老师抢菜刀，你想怎么样？”王老师十分生气地大声斥责沈惟嘉。

“谁让他不说实话？我今天就剁了他，顶多我给他去偿命，有什么了不起！”

“同学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恨，你动不动就要动刀？你能不能耐心地等老师把这件事儿处理完？”王老师训斥了沈惟嘉几句，又开始接着询问。

“姚晓舟，你说说你们两个人究竟是谁先骂的人？又是谁先动的手？你要说实话！”

“沈惟嘉跟我要钱，我没给他他就骂我，我回骂了一句，他就动手先给了我一拳，我们俩就打了起来。”姚晓舟还是没有说实话。

“好你个姚晓舟，到现在你还敢撒谎！行，是我先骂的你，也是我先动的手。今天我非要杀了你！”沈惟嘉气愤到了极点，大声喊着，又去王老师手里夺菜刀。

两个人抢了半天，谁也不肯放手。王敏妤老师一看沈惟嘉这样，也气急了，抽出手就给了沈惟嘉一个耳光，沈惟嘉这才放开夺刀的手。

王老师对着沈惟嘉就是一顿高声斥责。沈惟嘉一看真的给王老师惹急了，这回低下头来不再作声了。

王老师询问过姚晓舟后，又向李琳和丁超做了认真调查。然后对姚晓舟和沈惟嘉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批评过后，担心两人怨恨未解，再起争端，又给两人作了认真调解。这才让他们回到了教室。

　　三

检查完学生的寒假作业，王老师让同学们放学回家。这时，沈惟嘉来到老师面前，对王敏妤老师说他的右耳耳鸣，有些疼痛。

“是不是刚才那个耳光打重了？”王老师关切地询问道。

“我的耳朵原来就有中耳炎，过去也耳鸣、疼痛过。这次老师一打，好像有点疼得严重了。”沈惟嘉别看性子爆，但一向诚实。

王老师想起放假前学校校医在对学生进行结核菌检查时，沈惟嘉曾经说自己有中耳炎。因为结核菌检查有些病患不能进行，其中就包括中耳炎。

“我还是带你到医院去看一看吧。”王老师担心自己这个耳光把沈惟嘉的耳朵给打犯病了，就主动带沈惟嘉来到镇医院检查。

经过医生检查，沈惟嘉耳膜穿孔，需要静脉注射消炎治疗。医生说，导致耳膜穿孔的原因可能是掌击，也可能是中耳发炎溃烂的结果。

王老师想，不管怎么说自己打了沈惟嘉，有责任，就给沈惟嘉开了些口服和静脉注射用药品，然后带着沈惟嘉来到了他家里。

跟沈惟嘉的家长谈过事情的经过后，王老师说：“医生说耳膜穿孔的原因可能是掌击，也可能是中耳发炎溃烂的结果。虽然沈惟嘉过去患过中耳炎，这件事儿情况有些特殊，但我毕竟把孩子打了。该看病看病，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要说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老师。如果老师不管，把人家孩子砍坏了事儿就大了。这孩子也太不象话。在医院看一看，好了就算了。”沈惟嘉的父亲沈超凡说。

“我这几天耳朵里就有些不得劲儿，嗡嗡的，有时还疼。只是老师打了我一巴掌，比以前更疼了。”沈惟嘉说。

“胡说！你的中耳炎不是早就好了吗？大人说话不要乱插嘴！王老师，惟嘉现在耳膜让你给打穿孔了，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我看还是应该到县里或市里的医院去看一看，做一下认真检查。”沈惟嘉的妈妈冯彩云一脸不高兴地提出了要求。

沈惟嘉遭到母亲的训斥，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却不作声了。沈超凡听完妻子冯彩云的话，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也改了主意，建议去县医院再检查一下，王老师同意了。

王老师当即打电话找来了出租车，四个人一起去了县医院。在县医院专门挂了耳科专家门诊。

专家检查的结果与镇医院一致：耳膜穿孔，静脉注射消炎治疗。医生说经过消炎，耳膜会在半月左右自然愈合。

几个人在县里吃了晚饭，经过商量，决定回到镇医院住院治疗。从县上回到镇上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这一趟县里，王老师又花了600多元，再加上在镇医院开口服和静脉注射用药品交的400多元，王老师花去1000元有余。

沈惟嘉的父亲沈超凡是个跑长途运输的汽车司机，看到孩子没有太大的问题，正好又有人要雇他的车上外地运货，第二天就开车去了外地。

王敏妤老师第二天上午也把这件事儿向校长尚秋明进行了汇报。

尚校长认为王老师这件事儿处理得比较妥当，同时也委婉地批评王老师——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该动手打学生。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等沈惟嘉治疗好了再说。

沈惟嘉在镇医院治疗了两天后，冯彩云又找到王敏妤老师，要求带沈惟嘉去市里医院进行检查。

说县医院水平太差，检查结果不可靠。无奈之下，王老师不得不跟冯彩云又带沈惟嘉坐火车去市里医院检查。

检查的结果还是耳膜穿孔，建议静脉注射消炎，半月后再来复查。一趟市里，又花去600多元。

沈惟嘉的妈妈冯彩云不讲理在镇上是有名的，认识王老师的人都说，你惹上了她这回可要麻烦了。不信你就看吧，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孩子还在医院治疗着，冯彩云逢人便讲王敏妤老师有多么多么狠。

还说把她家的孩子给打耳膜穿孔了，彻底丧失听力了。唯独不讲自己的孩子原来就有中耳炎，王老师是在什么情况下动的手。

她还逢人便说她要跟王老师没完。弄得满世界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都认为王老师太过分，把孩子打成这样。

更有的人火上浇油，不给冯彩云出好主意。让她去上告，说非要让学校和王老师赔上个几万不行。

四

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又是一个返校日，沈惟嘉和同学们都来到了学校。

小镇上的事儿本来就传得很快，再加上冯彩云逢人便讲，这件事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同学们已经没有不知道的。

了解事情真相的同学都感到很气愤，他们都觉得沈惟佳的母亲事情做得有点太出格，想讹王老师钱。大家都替王老师鸣不平。

“沈惟嘉，听你妈说你的耳朵让王老师给打穿孔了。是王老师打的吗？前几天你不还说犯中耳炎了吗？”女同学黄丽敏问道。

“你真好意思，自己有病讹老师给拿钱治，把咱班同学的脸都给丢尽了。我都替你脸红！”跟沈惟嘉一向不错的李琳很生沈惟嘉的气。

“沈惟嘉你想想，当时不是王老师打你一个耳光你能住手吗？你可能早把人给砍了，你现在还能到学校上学？你还好意思讹王老师呢！”好朋友丁超也生气地说道。

说实话，沈惟嘉也不想这么做，那都是他妈妈的主意。要是往常有人这样指责他，他早就急眼了。

可这次他自觉理亏，同学们说得也在理，他虽然很生气，但也不好发作。只是眼里噙着泪，脸涨得通红说： “你，你们都说我，我找王老师去！”

沈惟嘉来到办公室找王老师，正巧王老师来得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王老师，李琳、丁超他们都说我自己有中耳炎讹老师拿钱给治。”说着沈惟嘉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老师批评他们。”王老师说着，一看时间到了，就领着沈惟嘉来到了教室。

“老师跟沈惟嘉之间的事儿希望同学们不要在下面乱说。这件事儿由老师和沈惟嘉同学的父母共同来解决。

希望同学们在下面不要为难沈惟嘉，更不要因为这件事儿歧视他。这一点我相信同学们能够做到。”王老师只几句话，就把这件事儿平息了。

晚上7点钟左右，校长尚秋明正坐在家里电视机前看中央一台的新闻联播，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推门一看，原来是沈惟嘉的母亲冯彩云，尚校长就把她迎进了客厅。

“我是沈惟嘉的母亲。我今天来找尚校长，就是想为我的孩子沈惟嘉讨个公道。”沈惟嘉的母亲冯彩云满脸乌云，铁青着脸说道。

“嗯，有事您说。”尚校长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等待着她的下文。

“王敏妤老师把我家的孩子沈惟嘉给打得耳膜穿孔了，这件事儿尚校长知道不？”

“这件事儿第二天王老师就跟我说了。王老师不已经给孩子拿钱在看病吗？我听说耳膜穿孔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外力击打，另一种可能是中耳发炎溃烂。”尚校长说。

“尚校长的意思是说沈惟嘉耳膜穿孔是因为中耳炎，老师打人是对的呗？”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王老师打学生肯定不对，我也已经对她提出了批评。但您应该知道，王老师打沈惟嘉是事出有因的。”

“不管什么原因老师也不应该打孩子。把孩子耳朵都打坏了，还说我家孩子有中耳炎，在学生中散布说我们讹老师，有这么当老师的吗？”

“王老师什么时候在学生中散布说你们讹老师了？你听谁说的？”

“如果她没说，我家惟嘉的同学怎么会都知道？怎么会好几个人围攻他？”

“事情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吧？据我所知，是有几个同学质问过沈惟嘉，他们说的只是他们个人的看法，没有什么人让他们这么说。

王老师在处理这件事儿时也很得当，既安慰了沈惟嘉，又批评了那几个同学。你还想让王老师怎样做你才能满意？”尚校长耐着性子对冯彩云说道。

“过几天我们还要带惟嘉去市医院复查。”冯彩云说。

“可以。复查不是要半月以后吗？到时候可以让王老师带你们去。该看病看病，王老师不是没说不管吗？”

尚校长又劝解了冯彩云几句，冯彩云才终于起身回了家。

五

沈惟嘉从小就有中耳炎，病时好时坏，这一点冯彩云自己知道。

这次冯彩云虽然闹得很凶，也不外是想讹王老师给沈惟嘉的病看好，再让王老师掏些钱。

冯彩云对孩子看病并不是十分上心。口服药孩子也是时吃时不吃，点滴时点时不点，全凭沈惟嘉自己的意愿。

由于不按时用药，沈惟嘉的耳朵消炎效果并不太好。快要到去市医院复查时间了，沈惟嘉的耳朵又发炎流脓了。冯彩云这才又想起给孩子点滴。

点了几天后，冯彩云要求王老师带沈惟嘉去市医院复查，三人按时间准时来到了市医院。

经医生检查，沈惟嘉中耳有流脓的痕迹，现在已结痂，看不到耳膜愈合的情况，建议继续消炎，半月后再来复查。

冯彩云问医生会不会影响听力，医生回答说现在耳朵里有结痂，听力当然会受影响。

回来的火车上，王老师发现沈惟嘉没有回来，就问冯彩云。冯彩云说孩子去了叔叔家里，想玩几天再回去。

王老师说那怎么行，不是还要回来消炎吗？冯彩云说孩子的听力彻底丧失了，市里的医院治不好，回去后准备一下，要带沈惟嘉到省医院去治疗。

王老师说，孩子的病没有必要去省医院，回去消消炎就会好的。如果非要去省医院我就没能力承担了，只好你们自己去，看好后咱们再通过司法部门来解决。

王老师还说，这件事儿她已经咨询过律师，就是通过法庭解决，自己最多也就承担20%左右。

冯彩云一听就来了火，说你没能力承担我去找你们校长，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两个人闹了个半红脸，一直僵持到下车也没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沈惟嘉的母亲冯彩云来到学校校长室找到尚校长。

“尚校长，我还是来找我家孩子沈惟嘉的事儿。昨天我和王老师带着孩子去市医院复查，孩子的耳朵还在化脓，医生说已经彻底失去听力了。

我要带孩子去省医院治疗，王老师说她没钱，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冯彩云故意夸大病情，向尚校长发难。

“事情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吧？听王老师电话里跟我说，沈惟嘉的耳朵不是已经结痂了吗？医生说继续消炎，半月后去复查，你们有必要去省医院吗？

再说你又没把诊断书拿来，又没有医生的转院单，怎么能想去哪就去哪呢？”尚秋明一看冯彩云故意夸大病情，提出无理要求，也有些生气了。

“要医院的转院单干什么！这件事儿是在你们学校发生的，你说你们有没有责任？”冯彩云气呼呼地质问道。

“这件事儿我们学校确实有一定的责任。但你也不应该不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是沈惟嘉要抢刀行凶，这件事儿根本不可能发生。

再说孩子把菜刀带到了学校，你们做家长的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责任？”尚校长反诘冯彩云说。

“听你的口气责任都是我们的，这件事儿你们学校是不想管了？那好，你不想管有能耐就把它给我写在纸上！”冯彩云根本不讲理，跟尚校长叫开了板。

“我从来没有说不管。要我管，你得把事儿做在理上。”尚校长忍着满肚子的气，话语中软中带硬。

“行，尚校长！我下午就去找县教育局，我看你这件事最后怎么收场！”冯彩云威胁说。

“找教育局那是你的权利，你愿意去我们也没办法，那就随你便吧！”尚校长看没办法跟冯彩云沟通，也生气地说道。

“好，那你就等着，有你们好瞧的！”冯彩云大声喊着，气呼呼地离开了校长室。

冯彩云走后，尚校长马上给县教育局领导去了电话，向有关领导说明了情况。

冯彩云下午果真去了教育局。当着教育局领导的面又是哭又是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教育局领导最后允诺说等派调查组调查后再解决。还说要去省医院看病可以，但必须有市医院的转院手续。

　　六

冯彩云从县教育局回到家以后，心想，反正我也上教育局把老师和学校告了，这回我就折腾到底。

办转院手续有什么了不起，我就去市医院办，办完手续后我再去找教育局，就不怕你老师和学校不出钱。

第二天早晨，冯彩云坐上大巴车又去了市里。到了市里后，她把沈惟嘉从叔叔家接出来就去了市医院。

医生给沈惟嘉做了认真检查。冯彩云要求医生给办理转院手续，医生说这个病没有必要转院。

冯彩云又问耳膜穿孔是否好了，医生说现在还看不到，一会儿他把孩子的耳朵给处理一下再看一看。

说着就小心翼翼地用小镊子把沈惟嘉中耳里的结痂给取了出来。结痂取出后医生一检查，发现沈惟嘉的耳朵里面还有些红肿。

于是对沈惟嘉的母亲冯彩云说，看目前情况，只要在家吃几天消炎药就可以痊愈了。冯彩云坚持让医生给沈惟嘉办理转院手续，医生没答应。

一看市医院不给办理转院手续，没有办法，冯彩云只好领着沈惟嘉回到了镇上。

第二天正是学校开学的日子，沈惟嘉也跟其他学生一起来到了学校。上午九点多钟，教育局调查组一行四人也来到了学校。

调查组对事件进行了认真调查，还作了询问笔录。同时找与事件有关的学生进行了谈话。

最后结论是老师打学生虽然不对，但事出有因；在对事件的处理上老师和学校的态度都是积极的。

建议学校和教师还是要争取跟家长协商解决。如果达不成一致意见，也可以走法律途径解决。

调查组也找沈惟嘉同学谈了话。沈惟嘉很诚实地回答了调查组提出的问题。当问到沈惟嘉是否得过中耳炎时，沈惟嘉也如实地进行了回答。

放学回家的路上，沈惟嘉很不开心。在跟王老师这件事儿上，沈惟嘉总觉得自己像偷了别人东西似的一样羞愧。

他想，这件事儿主要错在自己，不跟老师抢菜刀老师就不可能打自己，王老师也从来没有打过班级里的其他学生。

再说王老师打自己之前自己就耳鸣、疼痛，中耳已经发炎了，妈妈怎么能让王老师出钱给自己看病呢！

妈妈不让自己说实话，找老师和校长闹还不算，还又闹到教育局，这以后叫自己怎么做人？

同学们会怎么看自己？妈妈怎么能这么样呢？沈惟嘉越想越不是滋味，下决心回到家里要跟妈妈讲理。

再说冯彩云在市医院没有开出转院单，回来后气先就泄了一半。依她的性格，让她自己出钱去省城看病她是绝不会去的。

自己去了，回来钱没人给出，那不亏大发了？再说她心里也明镜似的，孩子的病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已经快好了。

沈惟嘉的父亲沈超凡这时也回到家里，听冯彩云说完这些天的事儿后，埋怨妻子不应该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

儿子沈惟嘉回到家里后，也跟妈妈不依不饶，说如果妈妈再跟老师和学校过不去，他就再也不上学了。

冯彩云又给县教育局打了一次电话，教育局领导劝她要好好跟学校和老师协商解决。冯彩云一看再闹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就悄无声息了。

事情发展到最后，还是沈惟嘉的父亲沈超凡出面，给王老师打了个电话，表明了想要和解的愿望。

王敏妤老师接到沈超凡的电话后，心里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心想，过两天赶快带沈惟嘉再去市医院作一次复查，把事情作一次彻底的了断。免得夜长梦多，沈惟嘉的母亲冯彩云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一个耳光，造成了王敏妤老师近2000元的损失和一个多月的费心伤神，想来真是有些得不偿失。碰到这样的家长，她自己也只能自任倒霉。今后就算是有人要剁掉她的手，她也再不敢动学生一个手指头了。

好在校长在私下里已经答应，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后，给她等额的补偿，这才让王老师的心里才多少感到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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