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我放黑白照片和底片的盒子里放着一个工作证,因使用年头过久而显的皱巴巴,中间也开裂了,用透明胶带粘住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翻开工作证上面首先看到是毛主席语录,手写的姓名及内容,照片上的我看起来很稚嫩,大眼,五官还算端正,照片底下的公章是《河南省洛阳地区豫剧团.革会委员会》,地址是洛阳西平街六号,其中街字是简写的“亍”字(见下面注解)。这个工作证至今已经整整五十多年了,是那个年代的一件物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工作证是1971年发的,那年我十五岁,已经是学员班的学员了。把工作证拍照下来发给大姪女看了,她说:“是童工吧”,我说:“我还不算小,年龄上还大一些,比我小的好几个,其中比我小三、四岁的就有六个,才十二三岁,都是男女演员。现在看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实过去讲究学艺要从小开始,特别是演员,年龄大了以后腰腿都硬了,踢腿,身段,翻跟头什么的就受罪了。有“人过三十不学艺”之说,当然这是老黄历,现在人三四十岁才开始学艺的人多了去了,也有人学得相当不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当年去《二附小》招生的老师了,注:《洛阳师范第二附属小学》简称《二附小》。记忆中有牛星远老师,连忙和牛老师通了电话,记得没错,当时去学校招生的有地区豫剧团牛星远,郭风栾两位老师,师范学院的周琴老师。觉得还有刘良,牛老师说应该有刘良,他当时是团长,很重视这次招生,但他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洛阳地区板戏学习班那年在《二附小》一共招了四个人,都是学校宣传队的,有我和郎小洛,闻小红,还有袁祖国。袁祖国是李常海老师教的手风琴学生,我是杨景颜老师教的二胡学生。不知什么原因,袁祖国决定不去参加培训。我傻糊糊的没问那么多,回家跟父亲讲了,父亲没有反对说你愿意去就去吧。(袁祖国后来参军,退伍后去洛阳日报社做编辑,后来调到市委给市委书记郭国三当秘书,后又任物价局长,粮食局长,市纪委副书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样板戏》学习班地址就在老城人民大会堂西院,第一批有二十多名学员,我们三个是市区来的,其他学员都是从洛阳地区各县招来的。我们主教姜老师是开封师范学院刚毕业的音乐老师,高个子,二十多岁长的帅气漂亮,大我七八岁,那时候我们就很崇拜姜老师。他负责教我们乐理知识,生活管理等,类似学校的班主任,姜老师一直教我们到七三年,调到地区文化局工作才分开。团里还派了李淑梅老师教唱腔和表演,王永和,李赵星老师教武功身段。我们每天天蒙蒙亮就起来练功,去团里吃早饭后上午下午继续练,晚上自由选择,基本上是练功的时间多,玩的很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学员们都住在老城大会堂西院西面和北面两排平房里,我和七八个男生住一个大屋,还有三四个人住一个小点屋子,大屋子里床挨床,小点屋子里一般都是摆四张床中间是过道。天冷生个蜂窝煤取暖,屋顶上面是席棚,席棚上面是相通的,烧蜂窝煤取暖时产生的煤气通过顶棚漂到各屋都能闻见,老师晚上都到各屋检查,怕煤气中毒。还真的发生了一次煤气中毒事情,靠北面那排房有一间屋子门窗太严实,煤气中毒了,屋里四五个人早上起来都是晕头巴叽的,走路摇摇晃晃,老师们赶紧开窗户通气,吓坏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天学员们就在大会堂舞台上练功,会堂放电影了就在院子里练功。练乐器的自找地方,宿舍,院子或者后台都是练功的地方。大多数学员都是学唱腔表演的,只有几个学乐器的;有小提琴,豫剧板胡,二胡,笛子和班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学员班培训了三四个月,到了年底考核,一大半学员基本合格都留下了,走了几个学员。到七二年初又招了一批学员,有两个最小的姑娘也是刚十二岁,比我小四岁。这次招得还是演员多学乐器的少。我们这一班学员一起在大会堂工作学习生活了三年多才分到团里正式参加演出工作。在学员班学习生活这三年当中,有不少有趣的小故事,至今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拆收音机 </p><p class="ql-block"> 我师弟赵鹏脑子聪明,喜欢鼓捣东西,他喜欢学习无线电什么的,练功之余,做了个简易电话,用漆包线做导线,从赵鹏宿舍席棚顶上穿过去,穿过中间两个相隔的房间,到我的那间宿舍里,从我床上面的席棚上下来,然后接上电池,送话器和小喇叭,我俩隔着两个屋子就可以通话了,同学们看了很是稀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剧团乐队赵文学老师有个半导体收音机,赵鹏同学借来听,那天我俩不知谁出的主意说:“咱把收音机拆了再装一遍”,赵鹏有电烙铁,通上电烧热,三下五除二把收音机给拆散了,三极管,二极管,电阻什么的摆了一桌子,完了装不上了。那要懂得无线电路,知道零件极性才行。我不懂,赵鹏也比我懂不了多少,我一看闯祸了,起来跑了,赵鹏鼓捣了好长时间也没弄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赵文学老师一看收音机变成一堆零件了,见我俩就说:“这俩咋把收音机给拆了,赔我收音机。”以后多少年还常提这件事,开我俩玩笑。赵老师人特别善良,拆了他的收音机还很喜欢我俩,可能是因为我俩是聪明好学的学生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拆闹钟 </p><p class="ql-block"> 我床上有个双铃机械闹钟,是从家里拿来的,早上起床练功定时用的,赵鹏怂恿我把闹钟拆了试试装上,有了拆收音机的经验怪好玩的就三下五除二的把闹钟给拆了,到装的时候傻眼了,拆的时候没记步骤,装就麻烦了,赵鹏一看装不上也溜号了。没办法我只好装装拆拆鼓捣了快一天终于给装上了,调试好了后基本能正常使用,这才想起赵鹏有“毛捣”我的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飞石老太太 </p><p class="ql-block"> 我们住在大会堂,吃饭则是到剧团院里的食堂里吃,剧团院子就在我们住的大会堂后边,从西边街道走过去就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天早上练完功,去食堂吃饭,那时候小街道路面不像现在都是柏油路水泥路,主干道是柏油路,小街道基本都是煤渣路或者土路,我和师弟六明厮跟着一起去团里吃早饭,我看路上有个鸡蛋大的石头就一路走一路踢着玩,玩够了就使劲一脚将石踢出去好远,谁知前方颤巍巍走来一个小脚老太太,石头飞起来正中老太太腿上。老太太顿时疼的叫了起来:“你个叫炮,钻监”(老城方言),可疼死我了。我一看闯祸了,和师弟六明一起把老太太送到街口一家小诊所看了大夫,大夫拿点药在老太太腿上按摩了几下,说:“没大碍,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花了多少钱记不起来了,可能几毛钱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以后六明师弟常学着老太太口气说:“叫炮,钻监。”学员们觉得方言很有趣,都跟着学:“叫炮,钻监”,弄的我很不好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门雷 </p><p class="ql-block"> 那时剧场演出剧目是样板戏《红灯记》,我们白天练功,晚上就到剧场内看演出,红灯记有打枪的场面,要配枪声。舞台侧面墙上挂一大木盒子,顺着木盒子下面留出一排细炮绳,演出时演员在台上把枪一举,后勤人员把炮绳一拉,配上枪声。那拉炮火药是后勤人员自己配的,因火药很烈,需先将配好的火药弄成糊状,用小勺子挖一勺抹进两根绞着的小绳子上,然后用牛皮纸卷起来,成排挂到墙上的木箱子里,绳头从下面伸出来。等到演出时火药已经干了,一拉就响,有时打枪场面人多,忙不过来,师傅们就手拿着拉炮往地下摔,又拉又摔的,舞台上顿时枪声响声一片,烟雾腾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男孩子好奇,我悄悄拿了几个摔着玩,有次放假回家,我拿个拉炮放在剧团两扇大门中间挡门墩那里,用瓦片竖起档住摔炮,做了个“门雷”,做好后就回家了。放假回来听说张建宽老师回家,很自然的把大门关上,大门和门墩中夹着摔炮的瓦片相碰一瞬间,摔炮响了,把张老师吓了一跳,问起来说有人看见我在那里摸索着鼓捣,猜想是我安放的,一听知道是我放的摔炮,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怕招来领导批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结尾 </p><p class="ql-block"> 七三年下半年我们从学员班毕业,正式加入剧团工作,那时候日子过的很闲,剧团性质是财政全供,不用考虑收入问题,一个月也演不了多少场,大多时间都是在开会学习,排练。到麦收秋收季节要下乡支援农业建设,换个地方很新鲜,去农村看看也很美。到七十年代后期,电影戏曲大开放,过去的戏都可以排练演出了,就很忙了,每年演出二百多场。在团里工作到80年代中期,我才改行调到其他单位工作至退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来,这两三年学员班的学习生涯,在我人生旅途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我曾无数次梦到学艺时生活中的美好情景。老师的关爱,同学的帮助,朋友之间的情谊,年少无知的懵懂.......剧团的工作经历,让我受益终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亍)读作亍(chù),〔彳亍〕见“彳”。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中“街”的二简字,后停用。</p> <p class="ql-block">中间帅哥是姜老师</p> <p class="ql-block">前面两个十二岁,后面一个十三岁</p> <p class="ql-block">王老师和李老师是武功教练</p> <p class="ql-block">这个身段漂亮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