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乔家的儿女》乔一成

芳草

闲来无事，追了一部电视剧，没想到还追得心绪难平、泪眼婆娑，它就是年代剧《乔家的儿女》。说是年代剧，看是哪个年龄段，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几乎和剧中的大哥乔一成就是同龄了。

该剧的时间顺序从1977年到2008年，以30年社会发展变迁为背景，描写了乔家五个孩子在艰苦的岁月里彼此扶持、相依为命的故事，展现了平凡生活中的坚韧与美好。是中国社会老百姓的集体记忆及千百万家庭的生活缩影。

在这五个孩子当中，最让人敬佩和心疼的是大哥乔一成。他像一只“蜗牛”，把整个家都扛在身上，哪怕承受再大的困苦，也要领着弟弟妹妹在暗夜里追寻一丝光亮。

让乔一成一夜长大的是他12岁那年，母亲生五弟七七时难产而亡。他爹乔祖望又是个不搭调的人，自私自利，一心扑在牌桌上，连妻子骨灰盒的钱都克扣下来，对待几个儿女近乎不管不问，宁可花钱打麻将也不愿意给小儿子买奶粉。

乔一成意识到父亲不可依靠。他形容自己的处境像“孤儿”，但比孤儿还不如，四个弟妹年龄尚小，父亲白天要上班也无法指望。

他只能在煮饭时多放一些水，熬成的米汤是刚出生的小七七唯一的食物，每当米汤上桌，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会小心翼翼地舔勺子上沾的些微甜味。

乔一成既当爹又当娘，自己还要上学，实在没有办法，就把七七托付给二姨一家养活。

乔一成没有三头六臂，他也不是七十二变的孙悟空，弟弟妹妹总是饿，就跑去邻居家偷吃，甚至偷吃到人家结婚宴席上而任人羞辱。乔一成批评了弟弟妹妹，偷偷养了一只老母鸡，给弟弟妹妹蒸鸡蛋羹，虽然经常被父亲抢到先吃，但弟弟妹妹也能打个牙祭。

好景不长，养鸡最终被发现。好心的吴姨保住鸡没有被抓走，但必须杀掉。看弟弟妹妹围着锅台上炖鸡的砂锅，乔一成心如刀绞。

年少的乔一成手忙脚乱地担起照顾四个弟弟妹妹的重任，操心他们的吃喝，担忧他们的学习成绩。弟弟二强觉得大哥像“父亲”，妹妹三丽认为大哥像一把大伞，保护着大家。

二强省下自己的饭钱，偷偷买了件心爱的海魂衫，被冤枉偷了同学的钱。乔一成弄清原委，带着弟弟去学校，向老师担保他没有撒谎，恳求二强的老师向班上同学澄清，二强是被冤枉的，不然同学们会怀疑弟弟的人品。

二强开家长会也是大哥去参加，他学习不好，大哥狠狠批评他。哪怕平时再严再凶，但面对弟弟被欺负，刚刚考完试的大哥也是和弟弟一起教训了回来，虽然鼻青脸肿，但是心里舒坦。

妹妹三丽被父亲的牌友猥亵，父亲乔祖望得知，充满怒气要讨个说法，最终却被牌友用钱收买，向来自私小气的乔祖望只带女儿吃了顿小笼包，用来粉饰太平。

而乔一成去了那个欺负三丽的男人家里，像小豹子一样，挥起小拳头一下下打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还砸破他家的窗户，砸烂了他的自行车，去法院告他，让欺负妹妹的老男人因猥亵罪被判刑三年。

这本来应该是父亲的担当，但父亲靠不住，只有乔一成自己去解决，不给坏人教训，没准还会发生更大的事情。

另一个妹妹四美，沉迷追星和打扮，成绩不好，补考不及格差点被退学，乔一成跑去向校长恳求再给妹妹一次机会。刚消停一阵，四美不远千里跑去北京看费翔演唱会，由于担心妹妹安危，他又一路追到北京……

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乔一成没有想过自私一点、只为自己而活吗？一定有。

乔一成一生中，尝试过两次只为自己而活。

乔家兄妹年幼时，一对来自苏州的教师夫妇有意领养四美，这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们会承担四美之后所有的生活费用和学习费用。

乔一成听说后，心情复杂，久久不能入睡，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家庭环境啊。第二天一大早，他穿上衣柜里最好的外套，捧着一摞自己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来到那对夫妇住的旅馆，恳求他们收养自己：

“我会做得很好，我会争气，我想读书，一直读下去。”

少年乔一成急迫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优秀和努力，换取被领养的机会，获得更好的读书环境。那对教师夫妇却拒绝了他，他们只想收养一个女孩儿，看到四美，他们想起了早逝的女儿。

从小当爹又当妈的大哥乔一成，面对完全不管事的渣爹，深刻的明白，如果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读书，考上大学，用知识改变命运。他的学习环境太艰苦，每天要付出太多的精力去照顾这个家庭，照顾弟弟妹妹，所以他才会犹豫再三后去找了那对知识分子夫妻，希望自己被收养，虽然很自私，但是很真实，他也就是个孩子，他想好好读书。

被拒绝的乔一成情绪陷入崩溃，将自己得来不易的奖状全部丢进水里，独自将蛋糕吃掉。伤心又愤怒，还夹杂着一些对于自己想夺走妹妹机会的愧疚。回到家还下意识地擦嘴角，有些心虚，进门将侃侃而谈的二强批评一顿，说得有多狠，心里就多崩溃。

第一次尝试为自己而活的机会无疾而终。再次尝试，已经是乔一成大学毕业。高考时，他考了南京市状元，为了节省学费选择师范院校。大学毕业再次面临选择，他没有迅速工作而是依照本心——继续考研。

首先是他那个渣爹乔祖望强烈反对，他一心让儿子早早工作补贴家庭，连弟弟乔二强也问他，“你还要读书啊?会不会读得脑浆子疼?”，四美的老师听说他考研，让他别为了自己的未来，不管弟弟妹妹。

从上到下，由里到外，一片反对。这次，长大成人的乔一成没有分毫退让，他坚定自己的选择：“我就是要考研，谁也拦不住我。”

乔一成与表哥齐唯民在天台上，他才第一次说出坚持考研的理由，“我想先为自己活，再为别人活。”

但遇到事情，乔一成却总是记不住要“先为自己活”的决心。

乔一成曾经告诉二强四美，自己再也不想管他们了。行动上，他依然担心着二强的工作、婚姻；他打电话请求军区指导员，留意跑去边疆军区的乔四美。

读研的时候，家里添置电视，父亲乔祖望掏三百，二强和三丽各出两百，剩下的三百也是乔一成这个学生凑的钱。

在剧中，表哥齐唯民和乔一成的处境行成鲜明对比：齐唯民也是家里的长子，二姨家里并不富裕，却能让齐唯民过衣食无忧的生活，穿干净的白球鞋，整洁的衣服。乔一成不但没有这些，还过着食不果腹生活。

在乔家，父亲乔祖望坚决反对他考研，在齐家，二姨告诉齐唯民，“如果你还想继续读书，供你到博士也可以。”

他们都是为了家庭担起责任的长子，境遇又是那么的不同，齐唯民拥有和善讲理的父母，可以依靠自己的家人，而乔一成永远只能是被依靠的那个人。

他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前半生为弟弟妹妹操劳，中年患上重病，刚满四十已显老相。

由于从小就缺少关爱，导致他很容易就会被感动，只要一个女孩主动，他就会马上沦陷其中。因此，乔一成的爱情婚姻也十分坎坷，和文居岸初恋搁浅，被叶小朗当作跳板，而和项南方的前半段婚姻，因乔一成性格孤傲，当上门女婿心里有憋屈而磕磕绊绊。

从性格上说，乔一成的成长环境，让他变得稍有古怪，喜欢多疑，自尊心强，喜欢阴阳怪气，凡事委屈自己，不愿麻烦别人甚至家人。只是落落大方、知书达理的项南方的坚持，乔一成终于收获幸福。

然而命运多舛，乔一成却患上肾病急需换肾，只有七七的肾和他匹配，但他却拒绝了，他说：“不予不取。”认为自己照顾七七甚少，不配七七的付出。七七告诉他，“你是我兄弟”。

从这里可以看出，乔家兄弟姐妹，并不只有一昧的依赖与拖累。有个细节让人感动到流泪：乔一成工作的第一天，几个弟弟妹妹想方设法凑钱为他购置一套体面的西装，三丽为他穿上外套，四美帮他系好领带，二强也在一旁注视着他……

文章的最后，我要说的是：“长兄为父，长姐如母“的传统观念，无形中成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枷锁。知乎上，曾有个问题，怎么看待长兄为父这个说法？

一位答主回答，“不过是父母强行把自己的责任推给了那个大一点的孩子。”

为家庭奉献所有，这些“长兄”“长姐”们或许并不愿意，但他们没有选择，只能担起照顾好其他弟弟妹妹的责任。

剧中有个情节：父亲去世后，乔一成独自去父亲生前常去的那家包子店，点了一笼包子，乔一成哽咽回忆，“有时候我特羡慕你，最起码你活成了自己想活的样子。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

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像“乔一成”这样的哥哥姐姐，始终照顾他们的弟妹，为家庭默默奉献着。

我希望：如果有下一辈子，“乔一成”们大可以“自私”一点，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

（文章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