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下乡知青生活(七)

田鸟

<p class="ql-block">才离开城里一个多月就对城市生疏了许多,在长汀汽车站下了车,我戴着一顶斗笠,小心翼翼地沿着营背的街边走,生怕被留城的同学发现,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低低的对我说:“这个城市不属于你了。你巳经没有户口,没有粮食,什么时候回城谁也不晓得。”这种自卑感如影随形伴随了我好几年。</p> <p class="ql-block">母亲和妹妹在家。妹妹自从失学后就到街道的藤椅社学做藤椅,又到茶桶壳社学做茶桶壳。</p> <p class="ql-block">我家住在城中心长汀一中对面的三元阁下,那是一个很大房子,铁皮包门,有中门和两个侧门,进去是前院,中院,后院,大厅,厅两边是东西厢房,天井边还有一个侧厅,侧厅边有一块空地。</p> <p class="ql-block">抗战时我家的祖屋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毁后没修回去,我家就搬到三元阁租住在这大屋里,那是连城人的会馆,解放后收归为公产,偌大的房子就住着我们家十几口人,后来随着人口的减少,我们兄弟下乡的下乡、外迁的外迁,只剩下我母亲和妹妹两个人,房管所又安排了两家进来。1992年公房可对外出售,我弟弟买下来重新建起楼房。</p> <p class="ql-block">路上碰到同学小东,他下乡在附城莲花水岗边,离城十华里,经常到城里运尿水、大粪等农家肥。我们边走边聊到莲花水库边他的住房里,两人煮了一锅面条,吃完后坐在水库边的草地上,望着烟波淼淼的水面,有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我们想起高中时代在莲花水库劳动,几个人在水库里游泳,纷飞的思绪又把我们带到很远。后来小东招工到省煤建公司建井队,1977年恢复高考后考入福建省林学院,我们的友谊保持了几十年。</p> <p class="ql-block">在城里呆了四、五天,我们就赶紧买票回场,母亲给我准备了一些腌菜干、豆腐乳,装了好几个瓶瓶罐罐,用网兜装着。木榕家就在汽车站边上,成了我们的聚会点,有事沒事我们都到木榕家坐坐,有时留在他家吃饭,就象自己家一样,一点也不拘束。</p> <p class="ql-block">转眼稻子就长到齐腰高,抽出了长长的稻穗,先要烤田,把水放干,让水稻分蘖,灌浆。吴场长又带着我们一坵坵去抓卷叶螟,卷叶螟卷在稻叶里,鼓起一个包,我们发现后就用手把它捏死。稻子快成熟时,又一坵坵去拔稗草,稗草长得高,一丛丛的,我们用手把它拔掉,扔在地头晒干后点火烧死。稗草不能沤肥,如果施到田里,稗子生命力非常顽强,越长越多。</p> <p class="ql-block">夏收夏种马上要到了,这是一年里最忙的季节。场里紧张地做好前期工作。请人修理谷席、箩筐,修风车,组织我们上山砍柴,一时间坪里堆满了柴火,其中有很大部份砍的是附近山上的松树。紧邻的河甫大队知道了,一天开了一部手扶拖拉机上来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说我们破坏山林,要把所有的柴火载走。那时我们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谁把进场里沟坎上的木板底下垫的石头掏空了,拖拉机差点翻到路边。河甫大队告到公社,公社派人上来调查,后来也不了了之。</p> <p class="ql-block">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吱呀吱呀地长鸣,沟坎边、山沿上,一种当地叫“睡目花”的小本灌木花开了,小朵小朵的,象极了茉莉花,浓郁的香味随风吹来,让人昏昏欲睡。稲穗沉甸甸的,笑弯了腰,一年最忙最累的季节开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