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壶

查强中

<p class="ql-block">右脚踝手术后必须给血管输入生理盐水,稀釋血液防血管堵塞。我自己也不断喝水。因不能行走,在医院病房用医用夜壶解决小便。护士小姐将我手术后的每次小便量都记录在册,用以证明我术后小便正常。医用塑料夜壶上有刻度,夜壶上手柄可将夜壶插跨在病床扶手上,既方便又可靠。所以我家中也买了一个,插跨在病床边椅子的横杆上。</p> <p class="ql-block">看到医学夜壶就想起儿時的趣事。有人说小孩应从小做家务,成大后才会有责任心。我自感自己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对朋友与周围的人,基本上能做到言必信,行必果。難道是我从小做家务培养出来的?我母亲对我自小都照顾得很好,从来没有让我做家务。我父母也从来没有管过我的学习,那么我在学习上有计划和自律是怎样形成的呢?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件事,难道是靠倒夜壶?</p><p class="ql-block">在上世记九十年代前,绝大多数中国住房内没有厕所,只有室外的公共厕所。这是当代年青人难以想象的。室内解决内急只能靠马桶,夜晚小解靠夜壶。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床下夜壶拖出并提到室外去倒到外面的厕所里。因为老式夜壶没有封口,气味十分难闻。当時还没有化肥,人粪尿是庄稼的宝。我家靠后市街的小天井,专们建了一间靠街的小屋,开门进去有一只半埋入土里的加盖大缸,缸内装马桶和夜壶的排洩物。附近农民会定時来兜取。后来我家后市街对门荒地上修建了露天兰球场,为此还建了一间公共厕所,那时我家的厕所才弃用。</p><p class="ql-block">我家的夜壶原来由小哥负责倒的,等我上小学二年级時,小哥要去外地盐官镇上初中,倒夜壶的任务就由我来接班。理由是他是从大哥手上接的倒夜壶任务,自己的事本应自己做,现在应该传给我了。提着两个夜壶,必须忍着难闻的气味并小心翼翼地走路,以防将尿幌出来。天天如此,不知何日是头。我小哥安慰我说,等我有了弟弟并长大后就可传下去了。我就天天盼望有个弟弟,能让我早日解放。早也盼,晚也盼,我八岁时却盼来了个妹妹。她永不会使用夜壶,并且倒夜壶必须要到男厕所,所以我的希望就这样落空了。</p><p class="ql-block">当年清洁陶瓷夜壶,灌入清水,加上几颗细小的鹅卵石,㨪动几下,使小鹅卵石在夜壶内滾动,可以听到鹅卵石撞击夜壶内壁的的骨碌碌的声音,然后倒出水与小鹅卵石,就可清除夜壶内壁的尿垢。</p><p class="ql-block">据说其貌不扬的夜壶在鸦片战争中立过战功。林则徐在民间征集了成千上万只陶瓷夜壶,令人用浸透桐油的麻布塞住夜壶口将其口密封并捆上清军斗笠军帽,将其放入珠江中顺流而下。进攻珠江口的英舰上的英军看到成千上万的清军潜水而来,急忙开搶射击。只見水中中弹的“清军”翻了个身,继续向前游,神勇无比,英舰长只好令军舰退出珠江口。林则徐能想到用夜壶与他日常使用是分不开的。</p> <p class="ql-block">现在江南的马桶景观已消声影绝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大清早天刚亮,在上海弄堂里会发现弄堂两边各家门口放着马桶,远远望去如两列排列整齐的马桶军,正在等待环卫站水車来倾倒和清洗。环卫站将粪便尿水集中发酵后,卖给农村作农家肥。那時人们食用的全是有机纯天然食品。因为粪水中没有化学清洁剂,农民也还没有开始使用农药、化肥和激素。</p><p class="ql-block">现代农业的发展,大大減轻了农业劳动的强度,使每个人都能吃饱肚子,农产品已極大丰富。世上的事物,有利必有弊。上世纪的有机纯天然食品已一去不复返了。也许有人说这也太言过其实了,在没有毒化的土地上,用农家肥,不用农药也能生产有机食品。但此有机已非彼有机。因为现在人们食用了大量非有机食品,家畜喂了大量人工加工非有机的饲料 ,所以此农家肥已非彼時的农家肥。</p><p class="ql-block">徐非在已荒废多年,多雨的丘陵农村过着上世纪的生活,也许能恢复上世纪的部分有机食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