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车之间

陈小华

主干道上，

上班高峰，

快速前行的车辆汇成流。

轮胎滚过、

发动机轰鸣，

连带车身搅动空气的声音，

让视听倍感惊愕，

现实的存在逻辑，

仿佛不由自主，

一帧接一帧地远逝而去。

有多少种车行轨迹，

就有多少类秉性的人。

车一旦上了道，

就由不得你的任性，

得瞻前顾后，

否则就要上演车祸。

人入了江湖，

就避不开红尘，

你得学会，

察言观色左右逢源，

至少要知常理晓风情，

不然就会撞世俗的墙，

抑或被社会性死亡。

诚然，

车有高中低档。

功率扭矩牵引力，

是发动机的关键指标，

彼此的合理匹配，

决定一辆车的综合性能。

人开人造的车，

都有失控的时候，

更别说人本身了。

我们用财富官衔名誉，

去衡量一个人的地位；

用高矮胖瘦美丑老少，

去标识其外在光鲜度。

可是，

谁又能左右内化的心情，

私人定制个体的寿命，

随意预设生存境遇呢？

靠近主干道的车流边，

我从另一个角度，

领悟目不暇接逝者如斯。

那被欲望裹挟的人，

即便如车龄接近报废，

也难停追逐的脚步，

常引发社会性撞车，

致内心里满目苍夷。

与此同时，

亲朋好友，

好比行使于周遭的车，

不同程度被牵连。

肉体的人为了赶超，

用钢铁造出了快速的车，

却无法减少因心绪波动，

突然酿成的稳态失衡。



当一辆公交靠站时，

那缓速下来画出的弧线，

恰似少女的温柔。

此刻的停泊与旁边的快速，

形成鲜明的对比，

动静之间的美呼之欲出。

前门上后门下的乘客，

对属于自己的站点和时刻

心里默默寄予期待，

冲淡了略显单调的过程。

人生之途，

惟愿是一趟公交车的旅行，

而不是独自驾车的飙离，

停停走走才好，

享用沿途的风景；

寻求满血狂行的快感，

占用了他人的碳排放，

灵魂也难跟上肉体的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