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医生”廖品方

快乐如风

我为小人物立传之41

               “赤脚医生”廖品方

                       •李建军

    “我的名字是廖品方，方字你莫写成了芳草的芳，我是品质方正的方。这两个字读音虽相同，但含义完全不同”。这是近期我去采访廖品方时，他操着浓重的宁乡口音对我说的一句话。

    廖品方是宁乡人，因为家庭成份不好的原因，1975年，一个人受先期因建水库移民搬迁到原大围山区中岳公社的老乡之邀，落户到了大山深处的原中塅大队石板桥生产队当赤脚医生。对他有印象，始于1992年我在原中岳乡政府任职。

    那时的廖品方，还不到50岁，却给人未老先衰的感觉。满脑壳的花白头发就像个棘球，不喜欢梳头发。因为常年在山里做事，脑壳上时不时会沾着草屑、蜘蛛网之类的东西，他也全然不顾。虽然在中岳住了几十年，如今仍然还是一口地地道道的宁乡话，讲起话来有点干鸭公叫的嘶哑声音。那时的廖品方中等个子，身材还略显单瘦，经常穿着一件蓝色卡叽布做的，有四个口袋的中山装。肩膀上总爱挎着一个米白色的布袋子，袋子里有纸和笔以及各种法律书籍。他清瘦的脸上，肉好像被刀削去了一样，只剩一层皮包骨，鼻子有点点瘪，颧骨有点突出，脸好像耷拉着往下坠的感觉。在这张长长的瘦脸上，却长着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印象深刻。

    初识廖品方，我只知道他是一个爱上访告状的人，他因为林权纠纷，官司打到了最高人民法院，上访到了全国人大常委会。乡上干部遇上廖品方结筋拌经就脑壳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他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廖品方虽然有点脾气倔犟、结筋认死理，但他却是个幽默风趣、爱打抱不平，讲理守法很有正义感的人。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人不能做冇良心的事，赚昧良心的钱”。

廖品方与他的妻子李顺珍

　秋阳如夏的九月再识廖品方，了解到他还是一个救死扶伤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这个名称，是我国上世纪60~70年代中期开始出现的名词。指一般未经正式医疗训练、仍持农业户口、一些情况下“半农半医”的农村医疗人员。赤脚医生是中国卫生史上的一个特殊产物，即乡村中没有纳入国家编制的非正式医生。当时来源主要有三部分：一是医学世家，二是高中毕业且略懂医术病理，三是部分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赤脚医生为解救中国一些农村地区缺医少药的燃眉之急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廖品方祖籍宁乡，1943年出生于宁乡市青山桥镇田坪村一个书香世家，父亲廖期达是解放前学经济学的老牌大学生，也是建国前参加地下武工队的离休干部，家里其他亲人多系知识分子和各行业的专家里手。爷爷曾任国民党湖南省参议员，又是地主出身。上世纪60年代，廖品方一家人因为成份不好，受到打压，父亲被革职停薪，只好随母亲寄居在海拔千余米高的深山老林，务农为生。学习成绩优秀的廖品方身为6兄妹中的长子，初中毕业就被迫含泪辍学，过上了浪迹天涯的生活。他一个人为了寻找亲人先后流浪新疆、湖北等地。聪明好学的廖品方即便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依然不放弃自己的学业。不能去学校读书，他就自学。因为一次生病中，廖品方突发性双目失明，经中医治愈后，他就迷上了中医药学。硬是凭着坚强的毅力通过自学考试，廖品方获得了武汉中医学院的大专毕业证，之后他又被支边到了新疆阿克苏职工医院当医生。

    1970年，在外闯荡了多年的廖品方又回到了老家宁乡，在中医治疗方面开始小有成效。大队干部就安排他当上了赤脚医生，负责为当地老百姓把脉问诊，看病开药。

    1975年，迁居浏阳地处深山老林的宁乡籍老乡因为缺医少药看病难，回到宁乡邀请廖品方到他们所住的原中岳公社中塅大队石板桥生产队落户当赤脚医生，为当地人看病。廖品方考虑浏阳当地对待成份不好的人的政策相比当时宁乡要好些，就满口应承。1975年正月23日，廖品方孤身一人将户口迁到了浏阳大围山。

    来到大围山做赤脚医生，廖品方亦医亦农，当地人有病找他看，他不论早夜，不顾风霜雨雪，也不管路途远近，总是背着药箱随喊随到。既问诊把脉，也开方抓药。除儿科之外，治其他各种病，外科、骨科、眼科，正骨接骨，跌打损伤他都有几手功夫，尤其擅长各种慢性病的治疗。有时候，乡上领导也专门找他看病。有一年，当地村民杨某某的大儿子因为骑摩托车发生车祸，导致头部受伤，颅内瘀血，虽经医院治疗抢救了生命，但从此之后，整日傻笑不止。廖品方利用中药对他进行活血化瘀治疗，2个月就痊愈了。

平江患者杨红娥送的锦旗

全国各地患者购买药丸的快递单存根

　釆访中，廖品方听闻我也曾患过腰椎间盘突出，他就告诉我，他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的中医理论。廖品方说：肾主骨，肝主筋。肾阳虚，则骨不养筋；肝阴虚，则筋不养骨。这样的话，就会造成腰椎松驰，产生间隙，形成骨质增生和间盘突出。治疗办法就是：补肝益肾，充骨养筋，达到骨养筋、筋养骨的治疗目的。

采访快要结束时，我郑重其事地对廖老说：廖老，您几十年临床诊疗总结摸索出的治胃病和腰椎间盘突出的秘方是中华中医药学的宝贵财富，非常有必要传承发扬光大，您可要把秘方传授出来哟。廖品方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不忘打趣地指着妻子李顺珍对我说：这个跟我一张床睡了几十年的人既是我的婆娘，也是我的徒弟，她已经学到了手！

廖品方组方的治胃病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