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堂知青院故事(七)

流沙

<p class="ql-block">图片系网络撷取,如涉他人权属,即删,致歉。</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不知何时起,天主堂知青院里添加了一个新成员——一只通体灰色的小柴狗,是个幼崽,高度怀疑是孟昭林弄来的。那时的孟昭林已经晋升为赤脚医生,同时兼任了男知青的负责人,堂堂正正地不用下地干活了。他为小狗起了个医药常用的名词:“ST”为名,虽然别扭也就这样叫开了,连老乡们都这样叫它。ST等于是从小就在知青群体中讨生活,对谁都客气恭顺,尽力地讨好大家,捎带着来知青院玩耍的村里后生们也享受着被巴结恭维的待遇。ST吃的是百家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命苦。看人的时候眼光天真纯洁,没有丝毫的阴谋、邪念,黑眼珠清澈,嘴巴不大,一副忠诚相貌。什么食物来源都在赤裸的地面上——没碗。平时大家都出工了,只有孟昭林在院里整理他的医疗器械,和ST在一起的时间长,形影不离。如果孟昭林一个人在屋里躺下,ST会在屋门的内侧以坐姿守卫,陌生的脚步临近它会警告。出于喜欢,我在回京的时候特意把家里的一只鸡蛋大的铜铃铛带了来,为ST挂在了颈下。铃音不太大,只悦耳不吵人烦,为大家带来了新奇的气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b></p> <p class="ql-block"><b>有一天,忽然觉得ST哪点儿不正常。脖子下的铃铛没了!是的,大家这才发现。甭多想了,知青们是不会把铃铛卸下来的,ST也不会告状,这实在是个不祥和的预兆。这与知青大家庭的后期那离散和瓦解有着某种契合。ST因为与知青为伍,命运多舛也几成必然。后来它或是被知青们吃了,或是失踪了,实在想不起来它是怎么没的了。因为知青们先后的离去,大家在心理上早已乱了方寸,连记忆也都出现了偏差。</b></p><p class="ql-block"><b>知青元年,大家还都是生瓜蛋子,四肢无力,愚笨有余。知青二年起,吴振宇在电磨坊终日里为乡亲们磨面,天天披着粮食粉末回到知青院。他有许多过期的医学月刊被大家传看,被大家“自习”过后逐渐撕下来擦屁股。还有一本厚厚的“农村医疗卫生手册”没人敢撕,那是教科书,谁都翻看过,只有孟昭林不看。随着他医术的日益提高,有时外村的病人也请他出诊,甚至夜间的急诊。最为拿手的是外科和针灸,动作天生的沉稳老练。佩服他是怎么会有如此的禀赋?真神了!那么多穴位、名称、位置,他什么时候掌握的?2020年的一次单独相聚,提起当年,顺便抛出了这个疑问。原来,他在村里确实不看医书,但是没人的时候他就偷看,记得更牢。就这么简单,卧槽。</b></p> <p class="ql-block"><b>他天生是干医生的料,在县医院外科独当一面的他,最终因为没有学历文凭的制约,不能再展技艺。因为他骨子里也喜欢武术,曾在太原继续拜名师求艺。在北京退休后,撑起鲍氏武术一片天,率高徒国内、国际多次夺名获冠拿奖。连纪念邮票上也有他的套票……</b></p><p class="ql-block"><b>天主堂知青院继续着集体户的日复一日。大队部院里崖头那木杆上的几支大喇叭,每天早晨播放的东方红乐曲声,雄壮有力地催动着睡得正香的社员和知青们……</b></p><p class="ql-block"><b>从那个知青二年,距离现在2021年9月23日写下这个美篇的时刻,尚有五十一年之遥,遥不可及,想无可想。然而,时过境迁,我们过来人可以向着五十年前穿越,却就是不能预知身后。</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