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若晨星的美篇

寥若晨星

<h3> 女人与旗袍</h3> <h3>  初秋的夜晚,着一袭白丝旗袍,沿着浑河之水随风而行,不觉间便走进了长白山余脉的崇山峻岭之中。时光仿若倒流。穿过茂密的森林,踏着松软的落叶,借助晨曦的微光,我看见几千年前女真原始部落静悄悄地生活在那里,夏日追水草而居,冬日逐日月而穴;女者驯养动物,男子骑马围猎……人们在部族的领地里,在时光的缓慢流逝中共同分享着食物和信仰。<br></h3> <h3>  女真族是一个神奇的民族,在历史上勇猛彪悍、腾马驰骋、极尽宣泄野性和雄性的同时,又为后人留下了最为庞杂、繁缛的服饰文化。旗袍是女真族后裔们为国人留下的极品,是国粹。旗袍也是现代中国女性的某种精神标志。<br></h3> <h3>  旗袍本是女真的先人们为他们的女人们量身定做的衣袍,并逐步演变成是针对族内的“未婚女子”们而变化式样。早期的旗袍原型,宽袍大袖,两侧的开襟儿极低,位于膝下,是为了限制血液里充满了野性的女真少女们的步伐,使其不能有大幅度与激烈的肢体运动,以确保善骑会射的女真猛汉心目中的那块“处女地”万无一失地保持着初始状态。出身为游牧民族的女真部族,猎取食物是为了活下去;为保护领地而征战,是为了有足够的地盘可供狩猎,也是为了活下去。无论是猎取食物和保护领地,流血都是自然的、必须的,平常的,是他们面对接踵而来的关于生存的一道道难题所出示的答案。游牧民族对于流血选择了妥协和坚守。甚至不存在任何选择,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而且,在这自然而然的过程中,精神同流血也就水乳交融了:流血成为游牧民族繁衍生息的一种象征,是神圣的、洁净的,被当作图腾来顶礼膜拜。<br></h3> <h3>  然而流血的历史是不会抚慰受伤并痛苦着的灵魂的。女真族的女人们对于她们所处的各个时代的任何形式的流血,也选择了妥协与坚守。历史需要她们以那样的方式滋养部族战士的血性,从而保证部族的存在,所以她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承受了那种方式的流血。其中的欢乐与痛苦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活下去,这是由她们的精神实质所决定的。山野壮汉在抢婚之夜,心如脱兔般地完成了流血的过程,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围猎,那是他们永远的依托和永恒的追求,是生命力和荣誉的象征。那一刻,花开花落,天上人间,天使折翼,雨露坠落,蝴蝶成蛹;荣与辱,悲与欢,苦与乐,轻与重……那份心思千年不变,灵性与自觉隐陷其中,代代相传,只在女者的心中禅化。无可言说!无须诉说!看一眼白山黑水间还没有灭绝的那个失去幼崽的麋鹿的眼睛,就会知晓母者的千年孤独。<br></h3> <h3>  为阴者,为母者,为贱者,忍与束缚、甘于束缚、安于束缚;为人者、为女者、为灵者,敢于束缚、强于束缚、善于束缚。遥想满族的“先”女们以那种独有的步伐奔行于崇山峻岭之间,女者袍襟儿裹足,母者匍匐于地,以血肉之躯哺育着金戈铁马以寡胜多、出奇制胜,禅精竭虑地托扶起整个族群风靡于欧亚大陆,就那样一代一代走过自己的生命历程,从而创造了族群的奇迹……便是在那样的束缚之下,她们生的欲望是何等的坚定与勃发,苦与难又何曾被在意和计较过?皆是后人如我者无病呻吟罢了!相传是龙脉相承尽助满人称雄,实则是女者的坚韧与阴柔铸就了帝国之基。其实,满族的辉煌该有另一种解释。<br></h3> <h3>  把“少女们”的裙袍收拢起来,以限制她们两条大腿的活动范围,这一定是游牧民族穴居建制以后才发生的事,总之是“文明”的产物。想来居无定所,男女皆在马背上游牧迁徙时,怕是没有这一“文明”的。到了满族先人们住上了坐北朝南、茅草覆顶的“口袋房”和“斗室”,那时候族内未婚的女子们才会被有了闲心的男人们定了规矩的。身曾负超常之重,心曾担骇世之惊,筋强骨硬,体壮身捷,长袍及地,步履如飞,束束而行如山间麋鹿涉水从容,卓然而立如林中白桦临风栩栩……凡间尤物,概没如此也!<br></h3> <h3>  及至初清,满族的贵族女子头挽高高耸起的“大拉翅”,足蹬咯咯作响的花旗鞋,身裹偏襟儿掩足的瘦长袍,俊俏颀长,楚楚动人,怎不令功成名就的“八旗子弟”心旌招展、春情荡漾呢?那真是一种历史与文化的极致,却也是女真少女们走了样的翻版。极致之后,便是颓败,一发而不可收拾的颓败!<br></h3> <h3>  而今,糜华盛世,猫行于T字舞台上的绝色美女,开襟儿至髋骨,露背儿至沟谷,无论襟大与襟小,袍宽与袍窄,皆由男者一眼而定?抑或是女者随心所欲?千年一瞬间,阴阳一轮回,也许什么也没有改变?!还是什么都有了改变?!我们现在还需要哪一种方式的流血?旗袍之于女人,确实是一种精神上的桎梏,更是一种文化意义上的堕落。<br></h3> <h3>  祖先的鲜红现都已成了过眼云烟。女人与旗袍,也应在二十一世纪文明的光辉下,重新生发出新的品质来。<br> <br>                        作者:廖 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