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在故乡所有的季节中,我印象最为深刻、最喜爱的莫过于故乡的秋天了。</h3></br><h3>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出生在七十年代,对于乡下的农村生活再熟悉不过了。故乡在中原豫西南,八百里伏牛山东麓,汤汤沙河之阳。是无数中原乡村的一处,这里珍藏着我的儿时岁月,或是欢乐,或是彷徨迷茫,更多的是自己对于乡下农村生活眷恋。我如大多数人一样,热爱着、眷恋着生养自己的故土。在某一时刻,能够清晰地记忆起许多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童年小事,甚至就像刚刚发生,事件的当事人都才刚刚离去。</h3></br><h3> <h3>立秋后,接连几场或急或缓的秋雨后,空气中盛夏的酷暑终于慢慢减轻许多。早晚天气变得清凉起来,一些身子较弱的人早晚就穿起了长袖衣衫,甚至就连中午不到田野里去劳作,也不怎么感觉到让人暑热难耐,就连知了的叫声也不再像原先声嘶力竭。 </h3></br><h3>故乡的秋天是色彩斑斓的一幅画卷,随着季节的渐进,色彩从葱绿渐次掺杂着金黄与火红;故乡的秋天是一曲乐章,随着天气的变化,或是静谧安详,或是田野里歌声吆喝声震天;故乡的秋天是孩子们的乐园,把每个孩子,当然也包括我的美好回忆一同镌刻在记忆的深处。</h3></br><h3>初秋时节,天气依旧暑热,但风儿却干净舒爽了起来,减去几分骄阳的热情,让人不再一动一身汗。这时候田地里依旧翠绿的耀眼。对于孩子们来说,最大的欢喜莫过于是这时候早春的瓜田尚未罢园,晚瓜才刚刚上市。这时候大人们一边忙碌着早瓜田,一边忙碌着晚瓜田,精神力也就逐渐放松了许多,对于我们这些惯常的“偷瓜贼”地防范也稍有放松。</h3></br><h3> <h3>于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正午或者傍晚时分,躲过大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在秋天的田野里。在青纱帐的掩护下,顺着田垄悄无声息前行。不需要语言,只要一个眼神,到了行动地点,张三先去观察一番情况。返回后几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然后张三放哨,李四匍匐前进,王五、马六紧跟其后,视人数情况而定,留上一到两个人负责转运战果,前面的负责摘圆溜溜的大西瓜,摘到后慢慢将圆滚滚的西瓜滚到身子一侧,用手向后一推,后面的人接住在重复前面的动作,直至瓜滚到隐蔽地方。负责转运的每人抱上两个或者三个,弓着上身,沿着田埂快速奔向事先准备好的藏瓜地点,如此反复两次,可以储藏起足够一段时间的消耗。回家是断不敢说的,唯恐被丢瓜的人寻上门来,或者让父母知道,难免又是一顿竹板炒肉,那滋味儿,儿时自己可真的没少尝。</h3></br><h3> <h3>当然失手被抓的时候也是有的,记得有一次午后和几个伙伴儿又去补充仓库,不幸被早已埋伏在旁边看瓜田的赵老汉抓个正着。那一次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一个也没跑的掉,赵老汉事先藏在一旁庄稼地里,在我们动手偷瓜之前不动声色,等第一个负责转运的抱起瓜刚跑出没多远就悄无声息的被抓了,最后来一个抓一个,四个人站成一排。我当时吓坏了,据村里大人们讲,赵老汉年轻的时候被抓过壮丁,当过国民党军队的机枪手,在部队里打过不少仗,杀过不少人。你想呀,电影里面,只要是冲锋的时候,杀人最多的莫过于机枪手。村里人都说,赵老汉的眼睛是红的,就连眼珠也因为杀人过多是红颜色的,血红血红,和神话里妖魔的眼睛一个样。平日里我们看到赵老汉早早就躲得远远的,今天难免是要被这妖魔吃掉。一想到这里,不知道是谁先大哭起来,反正不是我,四个人在赵老汉的瓜棚下大哭起来,我们这一哭,赵老汉倒是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嘴里一连声地说:看看,哭啥哩,又没打你们,哭啥哩-----<br></br><br></br></h3></br><h3> <h3>渐渐地田野里的玉米可以煮着吃了,嫩嫩的,咬一口满嘴清香。这东西不是经济作物,大人们照看的不是太紧,我们的关心程度也不是很热情。再说每家大人这个时候也想提早尝个鲜,所以家家户户每到做饭的时候,总是在大灶后面的尾灶上煮上一锅嫩玉米或者别的什么新鲜食物,每天都能吃上鲜香的煮玉米或者毛豆或者是新鲜的花生。</h3></br><h3>慢慢的玉米、大豆田地里一片金黄,高粱像是一群喝过酒的醉汉,满脸通红,挨挨挤挤,低垂着脑袋,东倒西歪地站在田野里。这时候的田野忙碌起、喧闹起来,收获的喜悦伴随着汗珠从父辈们的脸庞滑过,闪烁着丰收的欢乐,掉落在脚下的泥土里,金灿灿的玉米在每家的打麦场上堆成小山。这个时候的打麦场上往往间杂的堆彻着很多种收获,黄豆、绿豆、芝麻、谷子、玉米、高粱……一堆堆,一垛垛地挨挤着。</h3></br><h3>收完地上的秋庄稼,堆在场地上。男人们开始对田地里的玉米杆、高粱杆作战,一棵一棵从根部砍下来,晾晒干后再拉回来堆在空闲处,做一家人冬天烧火做饭的柴草。女人和孩子则是要把收回来的玉米剥去皮,露出里面的玉米穗,再把剥好的玉米穗用剩余少量的玉米皮两个一起的绑扎在一起。然后把许多这样的绑扎在一起的玉米穗,交叉搭在事先准备好的晾晒架子上,就这样在每家房前屋后一架架排开。也有挂院子中的树杈上,或是挂在屋檐下的墙上,这个时候的农家,远远望去满眼金黄,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全是新谷的清香。</h3></br><h3> <h3>田野里终于只是剩下赤裸的土地了,一边把一家一年积攒起来的农家肥送到田地里,在准备耕作前均匀地撒在泥土上,然后再撒化肥,小时候农家化肥也是有的,不过不像现在这么多。然后套上自己或者是几家合用的牲畜,牛把式一甩手中的长鞭,或牛、或马就哞足了劲儿奋蹄向前,一副秋耕图就展现在故乡的秋天里,我想这是任何伟大的画家也画不出来的。<br></br> 这个时候孩子们又聚集在一起,用铁锹或者别的什么工具,在田地头挖出一个简单的地灶,捡来干透的禾杆做柴,到旁边把地皮拱破的红薯地里挖出一些,生火放红薯,再放柴草继续烧。这个时候大人一般很少责骂,一来红薯和玉米一样,在乡下不是什么稀罕物,都属于粗粮;另一面大人们也希望像我们这些捣蛋鬼在他们眼前,与其放我们逃出视线去闯祸,倒不如让我们在眼皮底下尽情玩耍。于是一边是秋耕,一边是一缕缕炊烟在秋天的阳光下,歪歪斜斜的挂在蓝天下的懈意。及至阵阵烤红薯的香味儿飘来,一群孩子每人手里拿着一块刚刚扒掉皮,冒着热气烤红薯,你尝我的一口,我吃你的一口,看谁的烤红更粉面。大人们在休息时候坐在田垄上,抽着烟,眯眼看着这一幕,眼角里不觉流淌出笑声。</h3></br><h3> <h3>故乡的秋天就这样一直留在记忆深处,常常在不确定的时间闯进自己记忆的时光里,挥之不去。<br></br></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Retpd_94JETDVx36tS7wug"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