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之旅

水若曾经

昨夜难眠

薄纱窗帘透着中秋前的月光

狗在梦中狂吠

鼾声穿透水泥白墙

萦绕成一副秋思图

我在想你

你亦在想我

那没有去过的远方

梦里渲染了胡杨烂漫的金黄

骆驼狂奔

水流涌动处

一轮圆月

孤悬着

没有云色可以接近

晨曦如此唐突

无情撕毁

年轮里无辜的张望

为赶早班飞机，夜宿萧山机场附近小旅馆。灯影幢幢，狗吠不绝，近乎一宿未眠。day1

飞机经停绵阳，下午15:30分到达乌鲁木齐。第一站，红山公园，镇龙宝塔犹在，乌鲁木齐河已无迹可觅。公元1842年，林则徐因虎门销烟，引发鸦片战争，被道光帝贬官后充军发配伊犁。三年后，1845年12月4日获释，登上红山，感慨万千，吟红山诗一首，“任狂歌，醉卧红山嘴。风劲处，酒鳞起。”红山塔侧，塑有林则徐像，以示纪念。公园最高处为远眺楼，巍峨方正，俯视着乌鲁木齐市。

红山塔侧望乌市

明天就是中秋佳节，辰茂伊力特酒店为我们准备了精美的水果拼盘，里面有苹果、油桃、冬枣，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一种紫红色的小葡萄与一种玉色的小葡萄，在灯光的照射下，宛如珍珠与玛瑙。床上的布置更为温馨，“天涯共此时”，何处无月明。

一路披星戴月，终于迎来日出。在小草湖检查站过来的三十里风区，车子不能停，只能隔着车窗，拍下日出最美的瞬间。day2

这一路 我们抛下

一轮孤月

追逐零散的星子

戈壁红灯闪耀

召唤、驱赶

羊群与狼

这一路 我们想象

胡杨最壮美的姿态

在月光下

画出天地的边际

往西 一路往昔

大巴车上

摇晃无用的思绪

每一步都算数

无论接近或者背弃

这一夜 必将与自己相逢

想起北宋那个中秋

千里万里

千言万语

都不如做一枚静默的星子

托克逊县境内的公路两侧，戈壁流沙。一条小河，蜿蜒流淌，令整个大地有了些许生气。山脊岩石因为冬季常年积雪，变得异常松脆。整个吐鲁番，平均年降水量为16ml，蒸发量为3000ml。托克逊县曾经创下三年不降雨的中国干极纪录。沿途几乎寸草不生，一只黑色的大鸟飞过，也被朋友怀疑只是如我们一样的过客。

罗布人村寨第一站，我们到达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神女湖。湖水蔚蓝清澈，水草丰美，白鹭掠过，野鸭游弋。岸边停着罗布人捕鱼用的木舟，用整个胡杨树段镂空而成。岸边，儿童嬉戏，维吾尔族老人载歌载舞，脸上洋溢着青春与喜悦。

登上沙丘，四望无涯。一支拍摄用的驼队，缓缓绕着沙丘行走。长路漫漫，夕阳催促。罗布人原来捕鱼吃鱼为生，因为塔里木河改道等多种原因，离开罗布泊迁居于此。旧日习俗不再，人口也只剩一百来人。由此想到楼兰的没落，历史在黄沙面前，是多么苍白无力的存在。

塔里木河是中国最长的内陆河。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一边是河，一边是沙漠。胡杨散落在河的沿岸，每一株都是雄奇的姿态。有些树只剩光枝，有些树半是绿叶，半是秃枝。无论怎样，她们都呈现出生命不屈的毅力。罗布人村落因为漫水，桥梁中断，无法涉足观光，为此行留下些许遗憾。但她们逐水而居，在严酷的生存环境下，一代代繁衍生息，难道不像胡杨一样，值得我们欣赏与夸赞吗？

今天是新疆之行最累的一天。早上六点从乌鲁木齐出发，穿过黑夜与戈壁，到达罗布人村寨。一路星辰相送，晨曦与夕阳作伴。到库尔勒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我们就餐于佳鑫国华酒店，餐厅的菜，只能用惊喜两字形容。从白切羊肚开始，连续上了多道素菜，有生花生、萝卜苗、丝瓜、小青菜、荷兰豆、秋葵、豆腐，让我以为今天将以素菜终结时，连上三道羊肉。菜蔬可口，羊肉鲜嫩。值此中秋佳节，朋友们感慨万千，千言万语，道不尽心绪；千杯万盏，敬不完情意。当感情的闸门打开，便是一杯一杯的节奏。今日辛苦，今生劳累，都在酒杯中洗涤干净。酒过三巡，大家纷纷到外面寻找那轮明月。左右扫视，终于在两个大楼中间，找到这枚寄托万古情怀的圆月。军哥技术最好，拍到月中桂树，千里婵娟，万里相思。此时无声胜有声，无限江山无限情。时间无涯，浮生有限。无论贵庚几何，无论成败得失，天涯共此时。酒意正酣，遥想当年，平生塞北江南，此身心老天山。

一路荒漠，云似锦被。导游尽力地讲述着胡杨与新疆的故事。胡杨的种子随风吹落，72小时必须扎根。扎根之后，先往地下发展，这一过程需要十余年，往下十多米，直到探到地下水。然后才开始生长地上部分，树叶开始是柳叶形，后来进化成圆形，再后来是枫叶形。胡杨会分泌一种结晶，叫作胡杨碱，这是她在汲取地下水后，把水中的碱分解出来了。

塔里木原意为脱缰之马，说明塔里木河经常改道。河流一年到这边，胡杨汲取水分，下一年去了其他地方，那边的胡杨也汲取水分。胡杨可以在水流改道时，耐过一年的干旱，等待第二年河流再次流经。现在塔里木河已经人工固定了河道，那没有流经的胡杨林就变成了魔鬼林。

胡杨的生长，犹如一个人的成长，往下生长的部分，是夯实基础的时候。等待河流流经时，就像即使努力了也需要等待。水边的胡杨是实心的，出生好，生长容易。沙漠里的胡杨有些是空心的，那是胡杨为了最大程度节约水分。

“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胡杨就是这样倔强地生活在沙漠的边缘，像新疆各族人民一样，守护着绿洲与祖国的边疆。day3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岑参 唐

从库尔勒到轮台，进入沙漠公路。沿途飞石走沙，天地昏沉。几百里荒无人烟，一簇簇红柳伏地而生，伴随着我们寂寞而漫长的路途。

轮台的胡杨林，是塔里木河沿岸最大的胡杨林。现在时节，树叶还没有黄去。我们错过了胡杨最美的样子。我近距离看了一下胡杨的叶子，柳叶状、圆形、枫叶状，在同一棵树上。树皮斑驳松脆，手一拨，就掉了下来。相对于那些绿叶茂盛的，我更喜欢拍那些已经倒下或者光秃的胡杨。生命荒芜的样子，让人有一种怜悯与感动。活着，就是所有的真理与意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视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姿态。不为遇见谁，只为遇见自己。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三毛

夜宿龟兹，落日余晖里，追上张骞的快马，穿越千里黄沙。在班超与李邑的故事里，去体会人格的伟大。鸠摩罗什在这里讲佛，众人围坐，虔诚聆听。我们不能依靠几滴细雨，不能依靠河流改道，只能依靠信仰。乐声响起，西域美女翩然起舞，这不是及时行乐，这是生命对荒芜的敲击。法显走了，玄奘来了，我们取回的经，也是别人走过的路。

库车王府内景。根据十二代王达吾提•买合苏提回忆，在2004年重建。王府面积达到4万平方米。有花园、博物馆、葡萄园、观景台等建筑组成。内部绿树成荫，瓜果飘香。最里面的院落，一边是小花园，一边是一个高台。高台旁边是供游人休憩的沙发。门前墙壁上挂满库车王与王妃的照片。屋内有人影晃动，我们探上去，一位盛装的老奶奶热情招呼我们。这就是库车王府最后的王妃—热哈娜木。2014年，达吾提•买合苏提去世后，王妃就独居于此。鲜花绿树年年有，战火硝烟一时无。库车王在历史中留下长长的背影，值得每一个到来的人细细品味。day4

大峡谷距温宿县城东北约80公里，面积200平方公里，是中国西部最美的丹霞地质奇景、中国最大的岩盐喀斯特地质胜景。

从四号谷走向三号谷，木质的走道刚刚铺设完成，弥漫着一股漆味。站在高处，西边云色阴沉。北边最高处，有一座类似烽火台的建筑。举目远眺，山峦或呈现一朵朵巨大的灵芝状，或孤石独耸，或层次分明，形成多条褶皱。

一线天下，温度凉爽。地下水从地底冒出，润泽着，谷底的植被。

关关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位四十七团的老兵，已经身患阿尔兹海默症多年，当他参加完自治区六十周年庆典后，和在世的十一位老兵，一起接受了现在部队首长的接见。当首长问及，当时所在部队的番号时，他突然行了一个军礼，正确无误地报出了番号。在场的人都被震撼了，我也被震撼了。随后，他又进入了遗忘的状态，在接下来会见中一语不发。60年了，他离开故土，扎根这里，剿匪、农垦、戍边，像一棵胡杨，从不要求，从不埋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肤浅单薄。历史应该铭记，那些默默无闻为祖国奉献的人们。

红色的枸杞，在阳光与岩石中，显得分外夺目。

六号谷，进去大概300米。枸杞结满了果，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开着长条绒状小花。钻进谷底的石洞，前面有几块落石挡道。另一条小道，砂石较滑，落差较大。回去时，看见一些裸露在沙土中的植物根系，大概有一两公尺，但上面的草系只有10/20公分。

有一年，部队接到情报，说有一伙动乱分子，要在南疆发动叛乱。当时部队驻扎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北侧，如果按正常行军，需要沿着东侧绕过去。这样路程960公里，需要30天时间。当时物资极为贫乏，别说吉普车，就连马匹也没有。任务紧急，部队经过商议，决定轻车简行，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这样至少可以节省一半时间。于是，一支连队就开始徒步穿越死亡之海。大概走到十二三天的时候，部队统计剩下的水源，发现只有连长还剩下一壶水。于是连长下令，传下去，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喝上一小口。但是一圈下来，水壶再次传到连长手里，发现一口水都没有喝。连长发火了，说每个人必须要喝，这是命令。然后又重新传了一次，回来还是一壶水。战士们说，“连长，我们不喝，把水留给能走出沙漠的人喝。”后来，他们终于穿越了沙漠，平息了这次叛乱。

喀什噶尔的灵魂在喀什老城，她代表这个城市古老的过去，平静的现在，幸运的话，她必将代表未来。day5

———来喀什的路上，我们在巴楚县三岔口服务区，做了入疆以来第三次核酸检测。喀什地处边境，管控更为严格。同时也说明政府对新冠疫情的高度重视。

一群白鸽，从屋顶飞过。建筑精致，有着浓郁的民族风格。店面都有绿植置于门口，二楼窗户上摆满了花。从街道转向寂静的小巷，很多住户大门落锁。长长的甬道里，凉爽宜人。无花果树、夹竹桃、牵牛花，散布于门前或者角落。穿着维吾尔服装的女店主，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她的店铺。店里摆满各种民族风情的摆件，挂毯、烟斗、玉石。但她只能讲几句普通的用来讨价还价的汉语，对我们所问，都以一句“我听不懂你们的话”回答。入疆几天，到这里，才感觉到了真正的新疆。

巴依老爷的小楼上，一位美女在窗口探望。我们在看她，她亦在打量我们。

每天上午十点半，下午六点，喀什老城会免费表演开城仪式。播报员用新疆普通话报幕。先让老人与一位观众合作来一段麦西莱甫。然后报幕员一一介绍来过喀什的名人，班超、张骞、香妃等等。最后是七位身着民族服饰的美女，身姿曼妙，长裙飘舞。在乐声与舞姿中，游人如痴如醉，无不为她们的热情所感染。

网红打卡地，百年老茶馆。二楼坐着三位维吾尔族老者，面容祥和，享受着惬意的下午时光。

艾提尕尔清真寺是新疆著名的清真寺，被称为小麦加。年满60周岁的穆斯林，原则上不允许去麦加朝圣。来艾提尕尔清真寺三次，就等于去了麦加一次。

在老城东门附近，有一家维吾尔乐器店，巷子里挂满了胡西塔尔。古城的某一个门市门口，亦有人在演奏。由于时间关系，我们走得并不多。只见很多店铺都摆着类似的物件，除了玉石或者绣着地方风景的挂毯，其他基本上每个风景区都有。走累了，我们在街口的饮料店休憩，每个人点了一杯石榴汁。味道有些类似酸梅汤。一位维族老人，从街头走过，平静淡定，仿佛已经见惯了游人。

这一路过来，乌鲁木齐—库车—库尔勒—阿克苏，除了遥远的路途，飞石走沙的天气，都没有感觉自己身处新疆。到了喀什老城，才感觉真正到了维吾尔族生活的地方。男子戴着花帽，女子穿着颜色鲜艳的裙子，很多店主不懂汉语。建筑上有着明显的伊斯兰风格，异域风情开始浓烈。

从老城出来，我们去了百年老茶馆。一幢浅蓝色的建筑，参观消费的人络绎不绝。一支驼队从街上穿过。然后我们来到艾提尕尔广场，很多穆斯林在清真寺门前留影。鸽子在两个塔柱的圆月边掠过，夕阳的余晖洒落。

晚上我们吃了馕坑烤全羊。烤全羊仪式感十足，我们选出一男一女作为巴依老爷与巴依婆，由巴依老爷从羊头下去一直割到尾部。然后切一块服务员指定的羊肉，用手喂给巴依婆吃。完成这道程序，后面就是由服务员一刀刀切下来给我们上。羊肉外酥内嫩，肥而不腻，大家开怀畅饮，气氛热烈。

去往塔县的路上，阳光穿过白桦树，落在车窗上。此处水流湍急，土地肥沃。昆仑山平均海拨5000米，雪水从山顶流向平原。day6

过了盖孜边检站，远处山峦的顶部已经被白雪覆盖。远远望去，如覆着一段白色的丝绸，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公路附近的山都是土色的，或突兀峥嵘，或形成水流冲刷过留下的斜坡，莽莽苍苍，连绵不断。河水蜿蜒流淌，几只骆驼在谷中行走。到白沙湖时，汽车停靠。湖如碧玉嵌于土色的山峦之中。湖水为零度水。周遭没有任何植被。

喀拉库勒湖海拨3600米，面积10平方公里。草密湖深，群鸭游弋。湖东面的慕士塔格峰（海拨7645米），倒映在蔚蓝的水面。慕士塔格峰被称为“冰川之父”，峰顶有一巨大的凹槽。

逶迤不绝的萨尔阔勒山脉

连绵的雪山融化了一路的疲惫

湛蓝的湖水带来了心灵的宁静

因为路上检查，我们快到塔县时已近七点。阳光还是很灿烂，昆仑山脉一路相伴。山脊下面，河流两畔，是一大片牧场。牛羊成群，草色渐黄。落日余晖给大地与山峦披上黄色的戎装。

司机沿着导航，走了一条小路去古城。有几次转弯，让我心惊肉跳。我们拐进一个叫提孜那甫的村庄。一位女子正在汲水。道路狭窄，两旁都是沙枣、沙棘之类的树木。一位父亲领着一对孩子在路口站着，仿佛在等着什么。大巴车在导航显示两公里处，遇到一个直角的转弯，车身太长，路面狭窄，无法转弯。时间也到了古城关闭的时候，我们只好悻悻而归。回来时从另一侧过来，也是状态不断，先是遇见一块石头挡在路上，众人下车移掉。然后又是一个弯口，旁边是一堵墙，司机下车查看几次，终于在另一边用了半个轮胎艰难驶过。

相比过来时一路荒凉，此处绿树掩映，屋舍俨然。高山下来的雪水，滋润了帕米尔高原的这块神奇土地。中巴友谊路望去，慕士塔格峰，巍然矗立。已近十月，气温还是比较适宜。格桑花在广场中开得异常欢快，随风舞动。

我们过来时，离边境最近时只有10多公里。塔县全名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接壤。全球第二高峰乔戈里峰（海拨8611米）位于塔县与巴基斯塔交界处。冰山上的来客，讲的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害怕错过什么

那一次人类的转瞬

不

是帕米尔高原升起的一颗孤星

害怕失去什么

那一种所谓的机遇

不

是塔里木河的再次流经

在沙漠中

找到了迷失的自己

在雪山上

看到了原来的样子

那就是我

曾经那么积极想要融入人群

突然在荒漠

贴近了自己的内心

day7

早上8:50分日出。我们沿着塔什库尔干河去往盘龙古道。正好赶上日出，在河面如湖的地方，我们看见太阳从昆仑山脉上跃出，水面从碧蓝过度到金黄，蔚为壮观。去留肝胆两昆仑，你不到昆仑，一定无以感受她的雄伟。

今日走过了所有弯路

从此人生尽是坦途

——盘龙古道

因为时间关系，我们不再回转塔县去看石头城与金草滩。行程的更改，让我们意外地经过了坎尔洋村“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风景区。电影《冰山上的来客》1962年在此拍摄，主题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传遍全国，经久不衰。在这里就餐时，塔吉克族与柯尔克孜族表演了民族歌舞。她们立体精致的面容，新艳的民族服饰，还有优美的音乐与舞姿，让我们陶醉其中。我的心，也跟歌声起舞，一切烦恼仿佛已飞到昆仑山外。旅行就是这样，如果你按照行程，就不会有意外的惊喜。人生何尝不是！

众人欣赏歌舞，我看见角落里坐着的这位女孩。阳光下，散发迷人魅力。从她身上，我看到喀拉库勒湖，慕士塔格峰，还有秋天美丽的草原。

明天即将踏上归程，南疆之旅圆满结束。所有遗憾，只是对未来的期许。那些旧朋新友，在生命中留下这绝无仅有的记忆。

这一路，路途遥远。乌鲁木齐—库尔勒—库车—阿克苏—喀什—塔县—喀什。一路颠簸，一路辛苦。罗布人村寨，让我再一次对彭加木、余纯顺，作了一次探寻。神女湖旁的沙漠里，极目远眺，望不见楼兰古城。夕阳余晖落在龟兹废墟上，大唐的疆土，在一步步西进。喀什古城的开城仪式，再现了丝绸之路的繁华盛景。天山与昆仑一路相伴，几乎没有植被，雪水流经的地方形成一道道沟壑。帕米尔高原，晚上九点日落。一颗孤星，悬于山峦之上。气温从三十几度一直到零下。

新疆的饮食，对我来说，还算习惯。大盘鸡、手抓羊肉、红柳羊肉串、手抓饭、馕、椒麻鸡、原味的酸奶，都极具地方特色。但最难忘的是在阿克苏吃的烤鹿肉，一开始我以为是羊肉，咬起来感觉半是榴莲半是豆腐，鲜嫩无比，肉香扑鼻。葡萄是新疆最著名的土特产之一，干旱之地的葡萄不容易变质，甜味十足。我在路上买了2公斤，只要十二块。可谓价廉物美。在库车吃的长得像蟠桃的无花果，个小、浅黄色，与东部沿海的无花果有很大区别。至于若羌枣、阿克苏苹果、库车梨，确实名不虚传。饮食搭配上，蔬菜众多，胡萝卜、大白菜、秋葵，还有大盘鸡里放的大葱、土豆、青椒，这样既美味又健康。整体微辣，在可以承受范围之内。

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导游关关一路讲的故事，足够写一本新疆的百科全书。从解放前讲起，建设兵团成立，石油开发等等，涉及方方面面。我最感动的是，建设兵团农垦戍边时那些艰苦岁月。那时物资贫乏，他们把四个口袋剪掉两个，和别的东西拼凑起来做床单；地上挖个洞，上面盖上草，就成了新房。老兵们一辈子留在这里，还教育孩子，“你们走了，新疆怎么办，祖国怎么办”，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令人泪目。也许，离边疆越近，爱国的情绪越浓。反观自己，被一些生活琐事淹没，全无半点精神气可言。

新疆之旅，不是闲庭信步，而是驰骋荒漠；新疆之景，不是芳草萋萋，而是万里黄沙；新疆之美，不是风光秀丽，而是气势磅礴。有生之年，你一定要来一次新疆。

旅行是恋爱，远方是爱人。

在帕尔米高原的凌晨，读周志文《同学少年》。在前言里，他谦虚地写道，这不过是个人的回忆而已。原先在台湾出版了，也就算了。没有想到大陆的出版社联系他，说要结集重新出版，这值得重版吗？但反过来想，既然得到了肯定，心里也是高兴的。《同学少年》记录的人物，都很平凡，他们独立或者交织，演绎出不同的人生轨迹。于是，我得以看到这些人物的故事，并对周志文的见解产生共鸣。这种感觉，不会因为时光或者距离隔阻。帕米尔高原的第一缕曙光，来自这种人性互通的光辉。

南疆之旅，也只是一份属于自己的经历。有风景、美食、感悟，疲惫与幸福。旅行中最美的不是风景，是一路同行的人。爱摄影的老潘，会剪辑的山岩，大咧咧的阿军。爱耍小性子的峰哥，总是自己发完火，就没事了，把我丢在那莫名的漩涡里。老章对于物欲横流，有自己精辟的见解。长得像六小龄童的罗哥，情商最高，总能把气氛调节到最佳。老赵这次出来，基本没有迟到，在他举着话筒感谢的时候，我们最应该感谢他。王艳古灵精怪，带给我们最多的欢笑。某某一句，“我的情绪谁照顾”，把一切都解释了。毛总在漫长的车程里，数着火车车厢的节数，他在乌鲁木齐买的馕，最终都留在客车上了。群飞姐，我笑言她来新疆是为了做核酸，基本上所有的景点，她都没怎么下去。我坐在车上最宽的位置，这一路减轻了不少疲劳。我们是顺利的，一路没有人出什么状况，平安来，平安回。这一群可爱的人，在一起度过美好的七天，共同穿越南疆，这比韩熙载夜宴、木兰围猎，要精彩壮观许多。

凌晨的喀什，还没有醒来。穿过夜幕，我们去往机场，再从乌鲁木齐飞往杭州。今天一天要在空中度过了。飞机起飞时候，继续看《同学少年》，在书里寻找小人物存在的意义。day8

感谢关关与司机大哥的辛勤付出，感谢浒山商贸协会，感谢同行的朋友，感谢大美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