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蔡凹水库的记忆

快乐人生

2021年9月13日，回到阔别的家乡，武穴市同籍同年入伍的战友陪我家乡游，路过群山环绕，绿树掩映，天蓝，水清的蔡凹水库，宛如一幅风景画。

不由我想起1959年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原广济县武穴区响应毛泽东主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号召，大兴水利工程，组织红旗、胜利、团山三个公社全体乡村民工修建蔡凹水库，在蔡凹陆埒山与黑皮凹山之间筑起一道栏水大坝，用于灌溉万亩良田，使其旱涝保收，泽及子孙，造福一方的往事。

（△战友同游蔡凹水库。照片左起：李建军、李毕生、游照球、刘德华、翟基生、郭西侯、陈华山、陈善珍、刘中云战友。）

蔡凹水库兴建的第三年，我正在下官小学就读五年级，学校曾经组织五、六年级的学生参加修建蔡凹水库义务劳动。

那时大多数同学只有九岁左右，到水库工地两人一组抬一筐土，肩压肿了，脚跑痛了，连续三天的劳动活，不仅让我出力流汗为家乡修建蔡凹水库作了点贡献，而且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兴修水库，利国利民”的永恒记忆。

修建蔡凹水库工程，那是一个火红的年代，原广济县委高瞻远瞩，科学决策，大兴水利工程。胜利公社选在蔡凹村兴建一座水库。

蔡凹水库三面环山，西南方向是刘贵山和黒皮凹山，东北方向是蔡凹陆埒山，山边有蔡凹垸、沈家垸、田家垸、栗林咀垸。这里的景色秀丽，峡谷深长，植被覆盖面很大，需要在栗林咀垸后面的西南方向筑一条拦水大坝，起到蓄水、灌溉良田的作用。

修建蔡凹水库是一项规模不小而又艰巨的工程，谱写了一曲“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凯歌。

当年没有什么机械设备，全都依靠人工锄挖肩挑手推的“人海战役”，却不低于机械化的速度。

来自十里八乡的民工都是全区三个公社的男女青壮年，从十七八岁到四十多岁不等。能干活的劳动力全都到水库工地，一千民工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在工地上搭起茅草棚，铺上草垫，十几个人挤在一个茅草棚睡觉。正值数九寒天，洗漱吃饭的水常结冰，遇到大风天，民工一觉醒来，脸上都是尘土。

参加修建蔡凹水库的女青年民工和三四十岁的妇女安排住在附近几个垸（村）的老乡家，每户人家的客厅地上摊开一捆稻草，上面铺上自己带来的垫被和被褥就是床。

吃饭都是各生产队提供的大锅饭，每天一大早起来，工地简易厨房忙碌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大厨，他们在天没亮就起床，然后把做好的早餐放在一个四条腿的方桌上，分发给每个民工，喝着白开水，咽着咸菜萝卜干，啃着糙米饭。吃完早餐，男女民工们便一窝蜂似的涌向水库工地。

修建蔡凹水库正是粮食紧缺的岁月，为了调动群众的积极性，吃饱肚子“挑水库”，当年的广济县粮食局还发给兴修水库的民工“水库补助粮票”票证，每人每天半斤，凭证供应。

民工手里有粮，劳动干劲冲天。“水库补助粮票”解决了民工吃饱饭的问题，掀起了“男女老少齐上阵，兴修水库利国利民”的热潮。

记得在哪热火朝天的水库山川腹地会战工地上，建设者每天用的都是最简单的工具－－平板车、镐和锹，肩挑手抱；红旗漫卷，千人群聚；镐铲林立，板车穿梭；突击队员，争先恐后；号角震天，沸沸腾腾。

水库工地凸现史无前例的大干快上场景，走到哪里，看到的水库工地热闹得像奔腾的草原赛马一样，到处你追我赶，只见忙碌的身影，攒动的人流，黑压压一大片，没有一个不是汗流浃背的，也很难找到一个偷懒者。

挑土的、运土的，不分男女老少，似穿梭机，飞步前行，气势如虹。打夯的男子个个体强力壮，有的还脱去上衣，赤裸着身子，大家围着圈，舞动着坚实的绳索，一边喊着号子，一边上下用力，最后砸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渗满了汗水。

工地上四面高音喇叭的叫声充斥于耳，与工地上的叫喊声、吆喝声、号子声构成一曲雄浑的“交响乐”，不仅不觉得刺耳，反而力量倍添。那个年代，民工们的思想积极，没有一点私心，干起活来生怕落后。

更令人感动的是，许多人的手脚被石头砸伤、刮破，但经“赤脚医生”包扎后又继续奋斗在工地。这场面也只有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才能看到。

修建蔡凹水库彰显了家乡人们看重责任，“人心齐，泰山移”的担当精神。

为了保证蔡凹水库按期完工，民工们冒着严寒奋战在工地，男的女的个个都是单衣薄裳，一身土一身汗。衣服和鞋子破损很快，脚底起泡也是常事，甚至有的民工还光着脚挖土挑土。

民工们为了粮食丰收，为了让良田不遭受干旱，“早日建成蔡凹水库，累断筋骨也心甘”“宁叫拉车绳子断，不叫车轮停”，成为当初耳熟能详的水库建设口号，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修好蔡凹水库。

在修建蔡凹水库的岁月里，千余名红旗区民工乐观面对困难，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在辛勤的劳动中体会到苦中有乐、苦中有甜，沾满了岁月的痕迹，至今在老一辈建设者心中依然记忆犹新。

为保证工期，工地指挥部发出动员令：“一人一天一方土，三天坝增三米高”。公社、各生产大队的领导亲临现场为民工鼓气，全体民工个个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父子、父女、夫妻双双齐上阵同修水库比比皆是；育龄妇女携带着吃奶的婴儿，交给生产队的工地保育员照看着，边挑水库边育婴儿；不少年轻人一再推迟婚期，立誓“水库修不成，坚决不结婚”；许多民工以水库为家，不为家事分心，向指挥部表决心“完不成任务不回村”，奉献精神感人至深；无数的英雄模范在工地涌现，无数的感人场面每天在工地上演，人均日挑土145担。

那时工地没有电灯，民工就用自己买的蜡烛或自做的煤油灯照明“打夜工”，披星戴月“挑水库”。广大干部群众镢舞锨飞，人人都在争当英雄，个个都要争做模范，没有落伍者，只有前行人。

有时他们劳动回来晚上吃过饭后，带队的还要召集他们开会学习，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改造思想。那时的民工即使辛苦了一天，也不忘学习。

修建水库需要大量的土方工程，民工们用平板车把土一点一点从山上拉到水库大坝工地上，落差几十米的陡坡，只能容下一辆平板车前行，稍有不慎，就会人仰车翻。

维修部的民工师傅特别忙碌，常常加班加点为民工们修理工具，以免耽误工程进度。

修建水库护坝的两边石块，是各村的石匠在附近山上就地取材，石匠用铁锤石锉把石头分别锉成四方形、长方形，有模有样，牢固的点缀在大坝两边，保护着坝土不被流失。

随着水库建设工程的紧张进行，工地上不断出现昼夜“连轴转”，民工们夜间在工地“鏖战”一夜，虽然又苦又累，没有一个人退场的。特别是春节前，全工地千余民工向指挥部齐表决心：“筑不高水库坝，春节不回家，坚决攻下三十八（38米高大坝）！”

在艰苦的修建蔡凹水库的峥嵘岁月里，民工建设者们凭着原始的劳动工具，以“愚公移山”的精神，筚路蓝缕，战天斗地，从1959年9月动工兴建，到1972年建成投入使用，它凝聚着几代人的心血与汗水，也书写着新中国胜利公社水利建设史的奇迹。

从此，碧绿的库水，清澈的山泉，一路欢歌，一路奔涌，流进龙里、刘贵、下官等村里的农田，庄稼因有水库的水灌溉而受益，提高了抵抗水、旱灾害的能力，造福于民。

岁月悠悠，往事如烟。60多年过去了，当年意气风发修建蔡凹水库的父老乡亲现在健在的已经屈指可数。

如今看到蔡凹水库漂亮的全貌，清澈澄明，潺潺流动，时而见鱼虾畅游，时而见鹅鸭成群嬉戏于水面，自然形成一道乡村最美的独特景观。

想到自己当年为修建蔡凹水库大坝抬土垫石所作的一点贡献，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那美好的修建水库的乡土记忆，如今依然在我脑海中萦绕……

黑白照片：源于网络，鸣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