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伴儿

海扬

我孙女去年八月上小学了，今年八月七周岁了，越来越活泼好动，只要做完作业，只要闲下来，只要不是画画，不是捏橡皮泥，不是钻蒙古包，就总是粘着大人:“爷爷爷爷陪我玩！”“奶奶奶奶陪我玩！”要不就是“爸爸陪我玩””妈妈陪我玩！”。也是，玩，是孩子的天性，一家就这么一个孩子，没有同龄玩伴，不找大人陪玩又能找谁呢？

我时常陪孙女玩的游戏不外乎有，码积木，捉迷藏，跳绳，传球，轮转，下跳棋，踢口袋，“骑驴”，撴肚子。全家人一起陪玩的游戏主要有手拉手转圈，丢手绢。

尤其玩丢手绢游戏，几个人围蹲成一圈，一人拿着手绢转圈跑，其他人一起边拍手边唱着“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身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伴随着快活的曲调，和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不亦乐乎。每每听到这歌声，让我不禁想起童年时的过往和童年时的小伙伴。

自1960～1975年，我家在吉林江北火电住宅一共住了15年，印象最深的当属他:小名小光，大名王立权，比我小一岁。因为两家大人关系融洽的关系，我和小光也很要好。上小学前后，我们经常在一起弹溜溜，煽piaJi，划冰车，在院子里打乒乓球等。他家有很多小人书，我经常一个人到他家去看，经常看得入迷。像《铁道游击队》、《洪湖赤卫队》、《烈火金刚》、《平原枪声》、《平原游击队》《野火春风斗古城》、《地雷战》、《地道战》、《敌后武工队》等等，都是那时候看过的。刘洪，祥林嫂，李向阳，高传宝，金环，银环等名字，都是那时候知道的。长大后，我们一起念的电大，又成了大学同学。在他的提议下，我们还建立了“发小群”，共同度过了一段欢聚快乐的美好时光。

深感遗憾的是，尚不到退休年龄，就突然离世了。向遗体告别时，我抑制不住悲伤情绪哭得很伤心。小光是我的发小，邻居，同学和兄弟。他留给我的只有绵绵不尽的思念。

小德子，大名已不记得，好像姓史。个子不高，瘦瘦的，比我大一岁。住在靠近大地平房把头第一家。平时总爱欺负我。有一次，他又欺负我，我俩吵起来，一气之下，我突然使了一个“扫堂腿”，冷不防把他绊倒了。本以为他会站起来反扑，我也准备好了防卫的架势。不曾想他竟一点也没生气，站起来，扑啦扑啦身上的土，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欺负我了。

五十多年后，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当我们凶狠地对待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温文尔雅了。（余华 《在细雨中呼喊》）”当年的“扫堂腿”，觉得哪块儿有点像。

离我家隔一趟房，有个叫陈得海的，和我同岁，个子比我高点，长得很英俊，也很仁义，我俩总能玩到一块儿，从没红过脸。家里特别干净，墙上贴着两幅连接着的那种连环戏曲年画，炕上糊的是黄面油漆纸，一点灰尘都没有。

有年夏天，他和几个孩子到家附近的“大泡子”（一个野水塘）里游泳淹死了。他妈妈哭得死去活来。过后再见到时，神情恍惚的样子，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我失去了一个很亲密的“光腚娃”。

小晶，大名赵晶。他家和我家仅一墙之隔，比我小一两岁。有一年冬初，我们几个小伙伴在罗着的预制盖板上玩耍，小晶在我身后推了一下，我大头朝下栽了下去，把右眉骨皮肤卡出血了，我妈和他妈用棉帽子捂着把我送到化工医院缝了三针。五十年后发小聚会回忆此一往事，小晶说已不记得了。

郝旭臣，和我家一趟房，比我大两岁。父亲是企业中层干部。在我眼里，成熟得很早，懂得很多。钢笔字字写得好，还会拉二胡。我家曾有一把爷爷自制的二胡，没上漆。他曾经指导过我。因为是初步学习，所以，当初只会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后来，我家搬家了，再没有联系。再后来，听说他当上了左家镇长，后患癌症去世。

我家前趟房东属头一家姓高。有一个姑娘仨小子。老大叫老黑儿，大名高精忠；老二小二，大名叫高精国；老三叫小胖儿，大名高精山。小胖儿英年早逝。

时隔四十多年后，从小光爱人口中听说了老黑儿的消息，分别在不同的合唱团效力，我异常兴奋，提议见面。老黑儿听闻后，在尽短的时间里，特别准备了一桌酒席，特邀了几位好友，在他的“山间别墅”见了面。握手，拥抱，递送礼物，帮厨做饭，推杯换盏，合影留念 ，畅叙发小情怀，好不开心热闹。

童年的伙伴不可复制；童年的记忆历久弥新；童年的情谊天真无邪。真想再把依然健在的童年伙伴邀聚在一起，畅所欲言，开怀畅饮，畅快淋漓，重现童年时期的天真快活，重感无忧无虑的童年情景，重忆童年至今的阴晴圆缺，悲欢离合。

（写于2020年，整理2021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