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的丝瓜

汉晋斋

图文/汉晋斋

那年四月中旬的一天，在小棚子的一边，垒砌上小堰，填上土，平整一下土地。王大娘种上了丝瓜，上足了土肥，浇透了水。

此刻，王大娘老花镜后边的眼睛，充满温暖的笑意，透着慈祥，她仿佛感到了种子的蠕动，看到了小小的芽儿，顶着土块，像极了一个小娃娃头戴斗笠，歪着头笑哩。

果然，一星期后，和王大娘想象的一模一样。没想到的是，那丝瓜芽儿憋了一肚子的劲，眼看着掀掉头上的土块，高昂着，那阵势，仿佛一下子就要长高，就要长大。大概没有比看着自己种得秧苗的茁壮成长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王大娘笑了。她找来一根木杆，插在小苗子的一边。她知道，三两天后，丝瓜就会长出新叶，秧蔓便开始攀爬，不久，便会爬上棚顶。那些红瓦会吸收太阳的光热，一定程度上灼伤秧须，从而影响秧苗的正常发育。

想到这些，王大娘把早已捡拾好的灌木枝条放到棚顶。一则预防棚顶的红瓦因吸热灼伤秧苗，二则做为秧苗攀援的依附物，三则成为秧苗盘旋交叉覆盖后，形成绿色棚顶的景观。

这最后的一条，才是王大娘的用心，在王大娘看来，因为一个家的院子，犄角旮旯的绿植，生机勃勃，充满旺盛的生命力，才像过家的日子。

所以，北屋边的一处种上一片韭菜。王大娘说，韭菜性情泼辣，好养活，稍微用心，就拉不住地长，绿油油的，长势喜人，随吃随割，一茬又一茬，是美味佳肴，又像兰花美化庭院；西屋的一边，种上一片香菜，郁郁葱葱，王大娘说，香菜是调味品，做个汤菜，撒上点香菜沫，即可提味，香菜炒豆腐，香菜米炒肉，都是易做好吃的菜；南屋边上种上一片辣椒，更是不能少。

当然，再种上几棵鸡冠花，那雅致的紫色，令人赏心悦目。尤其让人能够想到大红公鸡，雄鸡一唱天下白！生活里有公鸡的报晓，才有滋有味！王大娘想着，仿佛看到了一只大公鸡在跟前踱步……

这地上的绿植有了，那高处的也不能少。这便是种上丝瓜。对于王大娘来说，种上丝瓜主要还是绿化的功效，其次，丝瓜比较容易种植，较好管理，而结出的丝瓜，一是好做，二是味美，三是营养价值高。是人们餐桌上常见的美味佳肴。

另外干燥的丝瓜瓤，稍加加工，就成为了我们日常好用的清洗用具，用其做为清洗锅碗的用具，比那种钢丝球要好得多，虽然钢丝球洗涮力量大，但会伤到锅，而干丝瓜，可是没有这种缺陷，所以，深受人们的喜欢。

现在，正值秋季，雨水多，温度适宜，是丝瓜开花结果的旺盛时期。王大娘院子里的丝瓜，攀爬满了棚顶，在王大娘的导引下，爬上了一边的大门墙上，又沿着屋檐下废弃的电缆线，不断蔓延。

丝瓜的茎、枝粗糙，有棱沟，有柔毛，只见一长长的卷须凌空微动，像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寻到一线绳，轻轻缠绕上去。单叶互生，有长柄，叶片三角形或近圆形，边缘有齿形，样子像人的手掌。就这样分分秒秒的攀爬，棚顶上，高墙上，房檐下，形成绿色的波浪。

王大娘发现，早上四五点，丝瓜的花，就睡醒了似的，争着开放，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那花朵有正着的、反着的、仰着的、侧着的、看着你，望着我，轻轻摇曳。

最先飞来的是一只蜜蜂，一大早的，就在花上急匆匆地爬来爬去，那腿间分明已挂满了金黄的花粉。接着，就飞来一只大黄蜂，嗡嗡嗡的，像飞来了一架直升机，落在花芯间，那黄花不住地颤抖着……就在下午三四点左右，那花就慢慢合上了，可真是有趣的一件事。

当然，还有更有趣的。王大娘说，那是说不完的。此刻，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湿了人衣。但没有阻碍王大娘摘了丝瓜，一共摘了八只长长的胖胖的润润的丝瓜，看着就喜人。

王大娘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在北京住，小儿子在潍坊住，老姑娘在不远的城里住。她看着湿漉漉的喜人的丝瓜，擦擦脸上的雨水，自言自语地说：“大儿子两只，小儿子两只，姑娘两只，自己留两只！”显然，路途遥远，有心而力不足呢！

不过，丝瓜能够幸运的生长，是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比如王大娘，被她们的勤劳养护，长得很好。远方的孩子们有了母亲的牵挂，则更加温暖人心。

王大娘扶着老花镜的边框，看着雨中的丝瓜，想着永伴自己的老屋和小院子，连同那一席韭菜，一席香菜，一片碧绿的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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