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的回忆

马哲送

今天，无意中我翻到了父亲的那张照片。我拿在手中端祥：片底发黄，还有虫蛀，相貌也有此模糊了。看着，看着，一件件往事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记得那是2001年的某天早晨，母亲从老屋急匆匆地走来，对我说：“怕是你爸不行了，昨天晚上，他呼吸十分急促。”母亲的话，使我一惊。父亲得的是一种痨病，算起来恐怕有二十个年头了。我立马往老屋走。不远处，就看见父亲倚在门口。走近，只见他口喘粗气，脸色灰黄，蓬乱的头发下面，一双浑浊的眼睛呆滞地朝前方望着。从前，我总是有意回避他，是为了避免他生气，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生气。现在看见他病成这个样子，一种愧疚的情感如同潮水般倾注出来，“爸……”我抑制不住，一个箭步跑过去，紧紧捏住他那双枯瘦的手，“爸— ，请你原谅！”他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笑容，挣开了我的手，示意让我离他远点。（他的这种病容易传染）然后吃力地说：“爸，我也不是个好爸。对你不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另外，希望你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像我……”“爸别说了。”我把他扶进屋，让他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吞下了几粒丸子。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平缓了一些。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什么事，——“爸，给你拍个照吧。”他不同意。“爸，这件事你得听我的，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到百年去了，也好给我们留个纪念。”听我这么说，他也没再说什么了。于是，我请了理发师，然后就拍下了这张照片。没想到这张照片真成了我们永恒的纪念品。

缅怀父亲的遗容，此时心里简直五味杂陈。说句心里话，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父亲不是我正确的引路人，他给我带来的负面情绪比较多。他吩咐我去做事，他嘴唇边老是挂着这句话：别假斯文，走路带快点。有时，我在家看书，他会说：“驴子装个骡子样。”在跟他相处时，他总是不嫌其烦地问：秧苗磨了几次脚，苕藤翻了几趟，麦苗锄了几次。当时，我已经是一名人民教师，他对我从事的教育工作却过问极少。对于我这样的一个父亲，与其相处生气，倒不如敬而远之。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不，于是，平时就很少与他见面了。

现在自己也是当父亲的人了，回想起那些过往的事情，心中总是存着那一份愧疚。“爸爸，如果有来世的话，我愿再做一回你的儿子。那时，我会包容你的一切，加倍孝敬你，弥补这生对你的缺失。”

我把父亲的照片又一次放在相册里，让它永远珍藏在自己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