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五回 </p><p class="ql-block"> 陆判官惊见意外情 </p><p class="ql-block"> 敢担当擅改慈禧命</p><p class="ql-block"> 且说陆判官正在细心翻阅慈禧今生的挡案，翻到第二页时，他据然发现阴间对她年轻时的一次良心考察，其评定是××。(这次考察结论还是自己任内作出的，只因事务烦忙淡忘了，但挡案却清楚地记着)。这就意味着她今世将来的人生不会是平安的。他急不可待地继续看下去，果然她原来应有的二子二女现只剩一子了，而她的寿命也只剩十八岁，是因难产而亡，剩下的三个孩子将由她丈夫的续妻生产。</p><p class="ql-block"> 这不等于是法海将一出世就没了母亲，要在后妈手中长大吗？这完全违背了法海选她做母亲的初衷啊！也违背了佛祖的旨意精神。太意外了，这决不行！</p><p class="ql-block"> 原来阴司魂魄的档案分两类一一普通类的只保留两世，档案是表格式的，可多人合为一册。名人类的档案保留三世，每人有专册，出生后一般都要考察一次以上。慈禧属名人，这一生是第三世了，但她的前世命账还欠很多，若就此随便转入谱通类，索命官司恐怕阴阳两界都难办。故阴司在她少年时组织了一次特殊考察：只要她为人本性善良，对一将死的无故之人能施以善意的援助，阴间就对她的隔世命账全数勉除。可是她的表现太令人失望！她不仅没有施以援手，还贪小便谊，使人雪上加霜，并从此以后还给自已的冷血无情找了个借口“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一借口下再也不怕良心遣责！一一她不仅葬送了一次好机会，还把自己这一生的命运也害掉了。果然她的寿命只18岁，想当初作出这样的调整也是顺应佛租的改革意向从稳定大局出发。</p><p class="ql-block"> 而如今由于法海选她做母亲，情况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她虽不可母因子贵，但至少总不能让孩子一出世就没了母亲吧！问题是时间己很急，若按正常步骤走完程序，恐怕她儿子都生下来了。他知道个案与大局的关系就该以大局为重，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于是他挥动大笔，将慈禧的18岁改为118岁，将原来的一子改为三女一子。 </p><p class="ql-block"> 118岁，是人类超长寿命！古今历史都极罕见。崔判官为何要给她如此长寿？其实他阅人无数，己知慈禧为人的本性在常人有生之年是不可能改好了，她又是个很难侍候的老人，若让她在法海之前去世，法海就恐有说不清的干系，只有让她活到法海之后，法海走时也就可算终生孝敬母亲，无可争议了！</p> <p class="ql-block"> 完了他还不放心，又派手下，速去查实并拦下将出发做她儿子的魂魄，再督送法海速去投胎。自己又亲赴奈何桥头，直至亲眼看到法海喝过孟婆汤和忘情水，上了奈何桥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不免自语感叹道:"世人都道天意难知命运朴测，又谁知天意好改人心难料！天意要扭转人心也是难上难！但愿她能知恩思报，老来惜福，好自为之。</p><p class="ql-block"> 他却不曾料到</p><p class="ql-block">天意难改人本性，强势固执有基因；</p><p class="ql-block">命运可变福可赐，女儿大多学母亲。</p> <p class="ql-block">第六回</p><p class="ql-block"> 临产一梦不同解 母爱缺失另有缘</p><p class="ql-block"> 滨江县莲城镇的武月香今年十八岁，是刚嫁给程家二儿子程德忠的新媳妇。她嫁过来还没几个月，就赶上了县工作队来登记人口，编册造籍，准备下半年土改分田地。正好她家大嫂前不久生了个儿子，全家那个高兴啊！简值是象捡了个金元宝一样。而月香此时怀孕也已四个多月，她自己算算大概也在元旦前会临产，故她叫丈夫去问问清楚，自己的孩子是否也能赶上分田地。她丈夫说，“我自己就在工作组，我知道很清楚，只要你在元旦前生下孩子，就能分土地，但若过了元旦，那怕只超过一天，那也只能是等下次了！”而下次要到什么时候？那谁也不知道，大概至少要等十年吧？因此他们全家都盼她早点生，优其是她婆婆，期盼关彻之心更堪。</p><p class="ql-block"> 可是一直到了元旦这天亱晚，月香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婆婆来看了看，又问了一遍有什么感觉没有，月香无奈地说“没有啊！娘，这小子在跟我捉迷藏呢！他就不肯出来见大家。”接着用手轻轻打了下肚皮说“看你还能躲到几时去！”她婆婆荒忙制止道，“儿嗳！千万不能打，我孙子可经不住你这样的玩笑。“月香道：”看你现在就帮他了，你怎就知道他就是孙子？说不定是个丫头呢！”婆婆说，“我有数，你肚子尖尖，八成是个小子”。她婆婆在看是生男生女方面，的确还是有经验，附近己经看过好多孕妇了，没有看错的。但月香认为这是婆婆在安慰自己，因在当时生男孩总是要比生女孩更高兴。</p><p class="ql-block"> 一直过了腊月十五，月香的肚子终于痛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这一下，来势可够猛的，她一连痛了两天两亱，还是生不下来！（此事若是在今天早就送医院了，可是在那时，全县唯一的县城医院连妇产科都还没有。）那时一般人家生孩子，也就是在附近请个喜婆而已，而月香家请来的喜婆，她一看，象摊上了难产，吓得连红包都没敢要就跑了。急得她婆婆只好到堂屋香案前频频烧香许愿，恳求祖宗和菩萨保佑。</p><p class="ql-block"> 这时真正难做的其实还是她丈夫程德忠，他既要在妻子身边又摸又哄的做护理和安慰，尽量分散一点她的痛苦和注意力，又要劝告母亲别太操劳担心，以免累坏身体，从前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合过眼。</p><p class="ql-block"> 到了昨天夜里，月香肚子痛得更利害了，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真是人听听都心惊胆战！德忠没法，只好用手在她肚皮上不停地摸，另一手则被月香就象救命索一样抓住并死掐不放，整亱的挣扎嚎叫，在那么冷的冬天，据然挣得满头大汗！直到这天早晨，她实在是没力气了，才稍稍安静了一会。德忠看她汗流夾l背，头发和内衣都粘贴到身上，一看是睡着了，就赶紧扒在她床边眯了会眼。</p><p class="ql-block"> 可是他刚一闭眼，家中就闯进来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是衣衫不整的和尚，另一个象是随从样的人则看见他家堂屋桌上的钱就拿。这时月香开口了，她对和尚说：“师傅，你们是来化缘的吧？时间还早了点，我们都还末开饭呢！我们家虽然乐善好施，可是你的人问也不问见钱就拿，这总不行吧！”只见那和尚来到月香床前，双膝跪地就叩首道：“母亲大人在上，孩儿来迟一步，让您受苦了，请先受孩儿一拜，往后时日漫长，孩儿再不会让您吃苦了，孩儿若有不是，还望多多包涵指教。”而那个拿了钱的人则对着和尚说：”我就送你到此为止了，也算不枉一路辛劳；主人好客，些许薄礼，却之不敬，我拿去也。”遂回身要走，和尚起来要送他，但那人顺手一推道：“如今你己是俗人，不必多礼了。”和尚一个踉跄，跌向月香身上，德忠己来不极，只能扑到月香身上隔挡，并“当心！”一声急叫。</p><p class="ql-block"> 这一声可把两人都叫醒了，他这一扑，原来是自己扑倒在她身上了，还把一只手压在她肚皮上。</p><p class="ql-block"> 他赶紧问月香肚子有没压痛，说来也奇怿，他这一压不仅没压坏，月香还说比原来好多了！而当德忠说起梦中所见时，月香更惊奇了，原来她刚才也做了个同样的梦，说的就象真的见过两个人进来一样，动态情形分毫不差，于是他们把刚才奇怪的事告诉了母亲等人，大家听了都很高兴，都说这是个好兆头梦，说是和尚转世来投胎了，肯定是个儿子。她大伯还说，”此事肯定没错，那个送他来的就是个鬼差，他拿了钱走就象过去官差上门都要拿小费辛苦钱是一样的。”但是也有人想和尚见面就拜，说今后能保母亲一世平安，又说请多多包函，这不象是客气话，会否将来还是要出家？”只有母亲说：我只要她母子平安就好，你们都别猜了，刚才我儿做梦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肚子就好多了，说不定是她原胎位不正，现反而正了呢！这都是菩萨保佑，加我儿有福气，接下来定会顺产了！</p><p class="ql-block"> 果然，月香就再也没有痛得那么利害，当天上午她就顺利生产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生的不是男孩却是个女婴，还好是在自家生，要是在外面，还以为是被调包了呢！</p><p class="ql-block"> 然既己生了，不管是男孩女孩平安就好。大家都知道要多说吉利话，优其是婆婆刚刚还担心生个儿子可能将来要出家，这下倒是真转优为喜了。她十分高兴儿媳能母女平安，并说这是先开花后结果，先生女儿能早为娘代力分忧，将来再生个儿子，这是最理想的生法了。而她丈夫原就是个较通达的人，现见母亲开心，自己也就更高兴了，大家都在忙前忙后的不在活下。只有月香一个人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的，她的想法可与众人都不同。</p> <p class="ql-block"> 她觉得来的是个和尚生的却是个女儿，这倒也没什么奇怪，谁说前世做男人的今世就不能做女人啦！问题是梦见个老和尚来投胎，这本身就令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觉得这和尚就象是来讨债的，其原因还得从她少年时的一次巧遇说起：</p><p class="ql-block"> 那时自己还是住在娘家，隔三差五地常到山里砍柴。一天砍柴回来路过一个亭子时，她象往常一样，把柴火放下，进去略作休息。可是这次她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和尚，靠坐在亭柱边上，一付奄奄一息的样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见她进来，只是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她，又用手动了下就放在手边上的一个大碗，意思是求她施舍点救命吃喝什么的吧？但此时她除了有一担柴以外，身边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口开水也要到附近村里去讨才有。于是她就说：“我没有东西可给你，前面不到五里就到县城了，你应到那里去化缘。”和尚看似听懂了她的话，只是仍以祈求的眼光看着她，这一对眼使她顿觉这和尚似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末了她感到在此越待越不是嗞味，与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在一起，只感恶心，连休息的兴趣都没了，需赶快走，再不走好象就要赖上自己见死不救了！当她起身去挑柴火时，发现柴担地上有一把旧木禅杖，她知道这肯定是和尚的，但现把它丢在这里大概是不要了吧！就算给他还，他还能有什么用呢？干脆把它捡回去当柴火，也还有点用，谁叫他把它丢到我这儿呢！</p><p class="ql-block"> 当她回到家时己是天快黑了，母亲问她今天为何这么迟，她支吾着没回答，但经母亲这一问，她忽然想起了今天碰到的老和尚，就是三年前娘为了姐的婚事，曾带自己到城皇庙求签书时遇见的那个老和尚，于是晚饭后她还是跟娘说了今路上遇见个快饿死了的老和尚的事，並问现在要否拿点吃的去送给他，看娘有何反应。她娘说：“你知道他是被饿的呢还是病的呀？如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外面死人是常有的事，化缘要饭的死人就更不奇怪的了，你一个姑娘家走出外面不若麻烦就对了，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总没害过他吧！就是他死了，也是他命里注定，与你无关。你现黑灯瞎火的还要到山里给他送饭去？！就算你把他弄回来了，你是有钱给他治病啊，还是给他吃住？如果死在家里，咱们孤儿寡母的咋办？你说他像是城皇庙的和尚，这年头到处都是混饭吃的行脚僧，混不下去了才出去化缘，一个快死的人，非亲非故谁会接受他？</p><p class="ql-block"> 一席话说得她哑口无言，真还稍稍庆幸今天终没若麻烦，晚上娘又跟她讲了几个好心不得好报的真人真事，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做人要多个心眼，少管闲事，叫防人之心不可无；至于害人之心那是有权有势的人该注意的，象自己这样的，哪有能力去害人啊？</p><p class="ql-block"> 但是这次见死不救无动于衷的事情第三天就牢牢地印在了她心里，成了永远也抹不掉的一个印记。第三天，她再次上山砍柴时下意识地又到那个凉亭里看了看。她没再看到那和尚，只是看到那只又大又脏的碗还在地上，里面多了半碗稀饭，碗边还爬进了不少蚂蚁，边上还多了根拐杖，这是毛竹拐杖，没原先那根精制复杂，但完全是新的，这说明有人来施啥帮助过他，但他还是死了。她这时想，我若昨天就到城皇庙去报个信，也许他就还有救，但这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如果。之后到了山里就听人说，和尚是被附近村里的农民埋在山脚下了，他没名没姓是个无名尸。</p><p class="ql-block"> 此事距今己好多年，本己慢慢淡忘，怎么如今又会梦见一个和尚呢？而且两个老和尚彼有些相似，会否是同一个人呢？若是同一人那可糟了，他肯定是怪我见死不救还拿了他的东西来讨债的。听人说讨债鬼来投胎，若是来讨钱的，你对她越好，她死得越早；但若是来讨命的那就不知道谁会倒霉了！但她知道此事牵涉到自己的隐私绝不能说，更何况自已还是个最没地位的小媳妇，说了定会被人更瞧不起，会说自己是没良心呢！</p><p class="ql-block"> 但疑心生疑鬼，俗话说病从心生，她这样想了，病魔也就真上身了。人家生了孩子后不到一个月，经物都己干静，身体也灰复得差不多了。可她到了一个半月，经物还是不干净，人也懒懒的不想动，自感一点精神都没有。而她又没经验，以为总是营养调理不好所致，后来母亲来看她讲起，才告诉了婆婆，婆婆请了个老中医，给她看过，吃了好几帖药才算好了。</p><p class="ql-block"> 而她对女儿的感情，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她就感到她是一种累赘，一点也爱不起来。自生下来起，除了没办法的喂奶外，她几呼都不抱她，连晚上睡觉也各人各被窝，以致她女儿从来就没肌肤之亲的感受，失去了一样爱的基本本能。</p><p class="ql-block"> 应当说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对女儿的态度与她大嫂对儿子的宠爱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家中关键人员都未发现，是因为婆婆以为她生了个女儿不大高兴，这在当时社会是属常见现象，她丈夫则是土改工作一结束，马上就调到省城去工作了，一年只回来一次探亲，因此也不怎么知道。</p> <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飞快，她的女儿尽管母亲不宠不爱，也已四岁了。她叫程翠莲，身体一直来没病没灾的，皮实得很。晚上母亲让她一个人睡，她倒是也喜欢，一个人可翻过来滚过去，热了就把被子一蹬，从来也没因此而生过病。平时只要没犯错，不贪心(只要自家没有的那就一概不能想不能要)妈也会说她一句"乖"，不过她很怕听到妈说“翠莲乖，要听话、"这句话，因为每听到这句话，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要求又一次落空了，若再要求那就是不听话，要受责罚，轻则"面壁"思过，重则罚跪甚至要挨打。她感到自已生来就低人一等不受欢迎，优其是不能与同在一家生活的小哥哥相比。</p><p class="ql-block"> 小哥哥就是大伯的儿子，比她大六、七个月，他叫程鹏飞。当时县城还没幼儿园，兄妹俩就是天然的玩伴，他倒是对她也还不错，随着奶奶常给他戴高帽说，”你是大哥哥，是将来的当家人，应照顾好妹妹，凡事让着点，这样才象个男子汉。”等等，他也就以大哥哥自傲自居，不仅玩的常会让着点，有时就连吃的东西，只要他母亲不在，也会分给她一点。</p><p class="ql-block">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件意外的考验终于稍稍来到了他们的身边。</p><p class="ql-block"> 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天，翠莲上午刚穿上妈给她做的新鞋，鹏飞就来讨伴她去玩了。她妈问:"今天又到哪里去玩啊？"鹏飞答道:"我们到溪里盖房子，造堤坝，前几天干过了的，不知有没有被人破坏了，今天先去看看。"她妈又说:"那去要小心，别摔跤，你是哥哥，要带好妹妹，知道吗？""知道了"！他们边应就边跑了。</p><p class="ql-block"> 月香知道，这条小溪现几呼没有水，干澡的溪滩是孩子们常玩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兄妹两到了前天玩过的地方一看，原来盖的小房子被牛踩坏了，边上还拉了一堆好大的牛粪，翠莲穿着新鞋子，连走都不敢走近，鹏飞见此也没了兴趣，于是他们就找别处玩去了。他们边走边看，忽然看到了溪边有一丛很红的野草梅，就跑过去了。可是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丛草梅原来是长在岸边一人多高的坎上，人在下面根本摘不到。他们又跑到坎上面去，用手申下来一试，还是够不着，但好象差一点就碰到了。于是哥哥就叫妹妹用脚尖踩着坎洞，爬下去一点，自己在上面，用力拉住她的一只手做保险。</p><p class="ql-block"> 可是当妹妹爬下去时一脚没踩牢，滑掉了，只听"啊呀"！一声，妹妹拉着哥哥就一起临空摔下去了。这下哥哥额头磕碰到了石块，流出了鲜红的血，用手一摸，更粘得滿脸都是。小孩没见过自己流出这么多血，又疼又怕，吓得大哭起来。而妹妹摔下来时哥哥还压在她上面，虽头上没流血，但屁股跌了块瘀青；右手还被野草梅的刺深深地拉出了两条像刀割一样的口子，也流血了！当时两小孩吓坏了，只顾放声大哭。</p><p class="ql-block"> 哭声惊动了在家准备午饭的大人们，只见婶婶和奶奶首先跑了过来，婶婶人还没到，一看到儿子头上的血，就大叫着抱冤责怪起来:</p><p class="ql-block">"天啊！这是怎么搞的啊！好好的家里不玩，非要讨伴跑到外边来。你是从哪里摔的？怎会摔成这样？！鹏飞上气不接下气地边哭边诉:“是妹妹要摘草梅，拉着我从上边滚下来的。"她听了更气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是要你命啊！没摔死你算运气了，记牢没有？以后少跟这种人一起！……。“这时翠莲妈妈也早到了，她听到这些话，肺都气炸了，拉过翠莲就打。并边打边骂:"晦气鬼！赔钱货！你若把人摔死了抵命还不够，打打死算了，省得连累爹娘！……"奶奶看不过，一把拉过翠莲道，你怎问也不问就打呀？都是还才四岁的孩子，你们这样骂给谁听，打给谁看？就不怕伤了孩子的心吗？"接着又转向大儿媳说"你也是的，孩子们玩，碰碰磕磕总是难免的，都是自家人，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吗？孩子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叫孩子当心点就是了，你说得那么绝情难听，难道叫他们今后都不一起玩了吗？你给我快帮孩子回去止血去！别在这里吵了"。说着她抱起孙子就往家走，婶婶也就跟着走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月香才抱过还在一边哭的女儿，问她哪里疼，是怎么跌的。女儿抽泣着说，"妈妈我手好疼。"並断断续续的讲了今天摔下来的经过。妈听了又一次责怪女儿说:"你怎就这么苯呢，都不知道为自已说话，怪不得人家一来就冲你吼。记住，做人嘴巴生起来就要为目已辯护！就象今天的事情，你不会讲是他叫你下去摘果子，末了说拉又没拉住，f害你摔下去的呀？"翠莲说:”他是拉着我没放，只是他没站牢就一起滚下来了。"妈说：“你还在帮人家说话呀！你这就叫吃里扒外知道吗？吃着自家的饭，却帮别人讲话”。"翠莲又说："哥哥也是每天都一起吃饭的呀，他不是自家人吗？”妈又说：“他不是你亲哥，只能算是亲戚，算不了自家人！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的。"其时妈想抱翠莲回家了，但刚一抱，又听"啊哟"！一声，原来她屁股上一块瘀青被碰到了。妈又换了个姿势才把她抱回家。</p><p class="ql-block"> 一到家就看到了鹏飞哥己洗干净了手和脸，奶奶正在烧菜油煎过的糖醋蛋呢，那蛋煎起来真香啊！但奶奶拿出来时两只蛋都给哥哥吃了，说是吃了糖醋蛋能使头上的一伤疤好得快，还不会有疤痕。翠莲闻到香味实在是太想吃了，她对妈妈说：”妈妈我也想吃。“但是她妈说：“这是奶奶做给小哥哥吃的，他流了很多血，给他补一补，翠莲乖，我们等下个月你爸工资寄来后妈一定买给你吃。”</p><p class="ql-block"> 翠莲知道一个乖字今天的要求又落空了，她认为自己也流血了，只不过是没在脸上，为什么就一点都一没得吃呢？她心里不服，但不敢再说什么了。</p><p class="ql-block"> 转眼间又快过年了，翠莲爸的工资已寄来过好几次，翠莲也吃过好几次煎鸡蛋，但这些都是韮菜炒蛋或是煎荷包蛋，虽也好吃，但她总感没那次小哥哥吃的糖醋蛋更香更好吃。再过两天又是自己生日了，她想要求妈妈再做一次那样的蛋吃。</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忽然邮差送来一封信 ，这是爸爸的来信，一般都是跟工资同时到的，但这次没有钱寄来，更何况这个月的工次己经寄来过了呀？难道是有什么事吗？妈拿着信心里有点忐忑，赶快去找了个人念。待她一知道内容后，激动得连心都快跳出来了，回家的路上整个人都象要飞起来一样，其兴奋劲连四岁的女儿都看出来了。“妈妈，是不是爸爸马上要回来了”？“不是”，她妈说，“爸今年不回来了，他要加班，叫我们到杭州去过年，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走“。“哇！好啊！那奶奶和小哥哥他们也去吗”？“他们不去，他们以后有机会再说”。</p><p class="ql-block"> 这确是个好消息，原来她爸是省城一重要民生工厂里的青年骨干，最近不仅加了工资，还准备提拔他当领导，故春节要值班 加班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厂里领导还支持他妻子来探亲，并还同意如条件符合，明年就可把她招为厂里正式工。 而对于武月香来说，能够马上就到丈夫身边生活，不要再在这儿看着嫂子和婆婆的脸色当个小媳妇，这就够她高兴的了，更何况还要到杭州去工作了呢！</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翠莲她妈连女儿的生日也顾不上过了，回来马上就拿钱去买了汽车票，晚上又整理行装，准备明天该带的东西。奶奶、大伯、婶婶他们也都过来表示祝贺，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奶奶还自豪地说：“我的儿子就是有出息，看！这不是当官了，要接妻儿走了不是？月香啊，往后的日子就象芝蔴开花节节高，越来越好了！我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表示祝贺，就这几十个鸡蛋，你带去给我儿吃。往后啊就再难碰上啰。”大伯说：”娘你就别献殷勤了，他现既在省城当了官，什么吃的会没有啊！还在呼你这几个鸡蛋？再说弟 妇这一路拖儿带女的，够辛苦了，若不小心弄碎了，就连行李衣服都弄脏了，真不妥当！”奶奶说：“我这鸡蛋都是煮熟了的，怎么会打破？你说鸡蛋不合适，那你拿点合适的出来呀！我看你呀，就是张嘴巴最合适了，若能割下来，最好让弟妇带去喝酒去”。 大伯打趣道：”娘就是偏心二弟，待将来我也当官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婶婶听了说道：“你也想当官？！你就整天扒在地里得了！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大伯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别小看人，时运到了就是地里种田的照样当大官；明朝朱元章他还当皇帝呢！他不也是农民出身吗”？这时小哥哥鹏飞过去钻到大婶怀里要妈抱，他妈道：”飞飞想睡觉了是吗？待妈抱抱你先睡吧。”奶奶见了就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各自回屋吧！也让人家早点休息，人家明天还要坐车赶路呢！”</p><p class="ql-block"> 要知赴杭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p> <p class="ql-block">第七回 強势母外柔内罁立新规</p><p class="ql-block"> 弱女童身临其威将糟罪</p><p class="ql-block"> 且说月香母女二人，次日一路车旅不必细表，第二天下午就到月香丈夫上班的地方了。</p><p class="ql-block"> 原来这是个新建的国营工厂，地处郊区，附近只有些散落的农户村庄，根本就看不到大商店，连道路都还是土石路面。不过就这工厂的大门倒是挺气派的，门很宽，可供两辆汽车同时进出，上边赫然八个正规立体大字“国营杭州缝纫机厂”。大门一边还有一警卫室，一位手带红臂章的警卫看她们向门口走来，就主动上前语气温和地问道：“同志，你们要找哪个？”</p><p class="ql-block"> 月香此时连普通话都还不会说，只能用土话回答，並马上递上写有地址和丈夫名字的信封作为补充。那门卫一看是来找程德忠的，不要多说他就猜到了这是程的家属，但因现还没下班，故就请她们先到警卫室稍坐等候，自己拿起电话向里打了一通。</p><p class="ql-block"> 果然不到五分钟，门口就传来了一位大姐热切的话语声：“香妹啊，难怪我今早起来就眼皮子直跳，原来是你来了！你可这么长久，说来又没来，叫人都快想死了呀！”一进门见到翠莲又说：“这是小翠莲吧？都长这么高了！若在外面碰到，真还认不出了呢！这下好了，你小弟可有玩伴了。”</p><p class="ql-block"> 月香这时才描上话说：“香姐，你也在这上班了？现志平才两岁，是谁带啊？”</p><p class="ql-block"> 原来月音她丈天是跟德忠一起来杭州工作的。月音去年来探亲就不肯回去了，说是孩子还太小，回去都要靠自己一人带，还不如留在这里，这样相互也有个照应，故就留下来了。她和月香原就走得近，又加名字上都有个月字，早就姐妹相称了，这下又在人生地不熟的省城见了面，自然就象亲姐妹一般。她们跟着月音边聊边走，一会就到了厂招待所，也就是月音家所在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这里名为招诗所，其实就是厂里的公铺，有十几个房间，每间有两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两张木靠椅。被蓆等床上用品及热水瓶、脸盆各一只是有客人需要时到行政科去领，其余什么都没有，更没有服务员，只由厂行政科一办事员兼管。</p><p class="ql-block"> 那时在厂附近就连一间象样点的旅店也没有，故厂方若有客人来，一般都按排住在此。厂里职工家属来探亲的，自然也都按排在此。当然象月音这样因探亲住下就不走了的，倒还是第一个。她家就在走廊到头第一间，房间面积因多了条走廊约有15平方，床铺是单人床再在靠墙边加块板就算双人床了。床上用品都是他们自己置办。床前有张二斗桌既当吃饭桌又当梳妆台。还有一张单人床，上面放着一只帆布箱和几只纸箱子。整个家东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月音先把她俩带到自己家，又给她泡了两杯茶，两张椅子已不够三人坐了，不过床可当椅子，再说小孩不喜欢坐大人的高椅子，她马上就下去玩了。</p><p class="ql-block"> 从下午的闲聊中，月香得知了厂里和丈夫的一些情况，也得知了月音住的房子半年前厂行政科就己多次催她要退出，是她软磨硬拖才拖下来的。好在三个月前月音终于到厂幼儿园当阿姨了。从此厂里就再没来催她般过，而是按公房价收了房租。不过月音知道那只是个临时工，是不能享受正式工待遇的。故她也很急，一直托德忠帮忙，想赶快把自己招工转正，那样才是房子工作都真正解决了。</p><p class="ql-block"> 程德忠则是现厂里重点培养的接班人，他年轻，聪明，还不怕苦，又是个党员，群众影响也蛮好，现己被选为工会主席，只等区里批下来就算正式上任了。眼下他正负责厂里技术攻关小组的关建工作，今晚就有个攻关会议由他主持召开，故虽知今天老婆要来，也抽不出身去接她，只托她的同乡好友代为接待安排。而月音则乐得这一差使，一则接待老朋友本来就是件愉快的事，另则更可借机拉扰与领导的关系。她知道自己丈夫是个老实人，转正的事是指靠不上他的，只能靠自已。</p><p class="ql-block"> 到了晚饭的时间，月音老公林师傅带着儿子回来了。而程德忠则还没回来，林说他今晚要开重要攻关会，晚饭与客人同歺，不能回来。这样月香晚饭自然就在月英家吃了。</p><p class="ql-block"> 他们从食堂买回了比平时多几倍的菜，还拿出一瓶陈年加饭酒。这时小志平申手就抓了一块肉放到嘴里，被他妈轻轻打了一下说：“不许抓！客人面前也乱来，真欠打！”月香则从自己的行李包中拿出了五个鸡蛋，先选了一个递给志平，再分给大家说这是他母亲送的。大家边吃边聊，就象久别重逄的一家子样。到了晚上7点多，月音对丈夫说道：“老头儿，你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现带她们娘俩到厂澡堂去洗个澡吧！我去帮她们把房间打理一下。”她丈夫说：“她们坐车两天一夜了，累吧！还是先休息，明天再洗好了，明天是礼拜天，澡堂空得多”。月音不耐道：“叫你去你就去！你懂什么？人家都象你呀，澡也不要洗，只知道睡觉！”她丈夫就再无话，带着她们走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大澡堂，他交代了几句就到男浴室去了。她娘儿俩进了女浴室换衣间，开始还不好意思脱光衣服，但掀开帘门一看，大家全是一絲不挂。她也就马上脱光进去了。这里中间是大池，边上则有好多淋浴龙头，里面热水充足，非常暖和。月香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洗澡，她泡在热热的大池里，把身上的油污都泡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 噢，真舒服哇！大城市就是不同，在老家，还算县城呢，这样的享受就是有钱都买不到！难怪有人到过省城就不肯回乡下了！”她想，“在乡下，一到天冷洗澡就是个大难题，因此整个冬天，人们都是不洗澡的，走近了人都有股味，难怪城里人会看不起呀！”月香庆幸自己再也不必回乡下了。她在里面足足享受了一个多小时。</p><p class="ql-block"> 洗澡出来后，月香感到全身轻松，並看到里面出来的女人个个脸孔都红扑扑，粉都都的，特别动人。她知道此时自己也定和她们一样，想着自己的丈夫己一年余没见面了，这下回去大既总回来了，见着自己该会是怎样的激动啊！她不觉心跳加剧，脸孔热棘棘地，身上一阵燥热袭来简值难以自制，她赶紧拉过翠莲说：“莲儿路上黑，让妈抱你走吧”。翠莲则说：”妈我看到，没关系，不知林伯伯回去没？”妈说：“林伯伯送我们来时就说过，他洗好就先回去，路很近，前面转个湾就到，我们自己走就是了。</p> <p class="ql-block"> 忽然，一阵香风飘来，月香本能地转头一看，原来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也是从澡堂出来，身上却用了香水。月香忽然想起了自已也有雪花膏，怎就没她香呢？不觉心里酸起来：“呸！真是个骚狐狸”！她暗暗地骂了一句，心想城里虽好，但骚货也多，这么晚了还要这么打扮起来想干吗？</p><p class="ql-block"> 回到招待所，翠莲问：”妈妈我们住哪间？”她妈一眼就看到了靠近月音傍边的一间门上插着钥匙，她就知道德忠还没回来，虽然推门一看，里面都打扫得很干静，东西也摆得井井有条，但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一股无名火气升上心头。“什么人啊，那么忙，人家大老远的来到都大半天了，你还不露面，什么攻关，第一天就这样，将来还不成天都在外面？” </p><p class="ql-block"> 她心里不舒服，就没好气地对翠莲说，“你先睡觉，妈再等一会，你爸回来还要开门。”她一边说一边就把棉被摊好。而翠莲早己习贯了自己一个人睡，再加两天车旅劳盹，现又刚洗过澡，也就很快睡着了。</p><p class="ql-block"> 这下关了灯，她除了等待，真是无事可做了！而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等一会就感很长久。德忠今天也真是的，她左盼不来右等不到，心中却老是出现刚才那妖艳女子围着德忠转的幻觉。一会儿又想起白天月音姐说过的话：“厂里现女工很多，大多是年轻人”，心想丈夫长期在这些女人的包围中，又时常有妖艳女子献眉，怎么还会在呼自己呢？难怿娘亲和婆婆都早就鼓励自己要跟德忠一起出来，还说“什么叫夫唱妇随？就是男人无论到哪里，除了当兵打仗没办法外，女人就都要跟到哪里，这是天经地义的。”原来她们说的都是有道理原因的！</p><p class="ql-block"> 她越想越疑心，怎么也坐不住了，就干诡站到门口，看着走廊与外边的夜影，待消微冷静点后，她想：自己很快就要有工作了。以后的家可不能象以前一样，在这里自己定要当家了！只有当家才能真正把他管住。听说男人对老婆好的都会主动把钱交出来给女人管。也只有把钱都交出来，他才会老实……。</p><p class="ql-block"> 忽然走廊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署。她知道这下大既是丈夫回来了，遂回到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等着她来敲门。</p><p class="ql-block"> 一会儿，德忠先推了下门，推不开，就轻轻敲了两下，见还是没回应就轻轻叫道：“月香，我回来了，开开门……你睡着了吗？”</p><p class="ql-block"> 月香没开灯，轻轻过去把门打开。</p><p class="ql-block"> 其实由于月光和路灯的作用，房间里并非柒黑一片。德忠看到妻子旗袍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就一把把她抱住，边亲边往床上推。月香好不容易挣出一只手来，用力把他推开，“嘘”！的一声，压着声音道：“你想把女儿吵醒啊！”并低声怒喝道：“坐好！我先问你！你为什么那么迟回来？而且连晚饭也不回来吃！”</p><p class="ql-block"> 德忠这时才冷静了下来，并以为她真的是自己回来太迟而生气了，故他没多想也就诚心解释道：“晚上真的是开会，实在对不起！晚饭原是想回来吃的，但有人说‘你这主角领导不去，光叫我们去，人家会怎么想’？确实是在陪上海来的几位技术专家走不开。你想啊人家大老远的来，不为名不为利，就为帮助我们解决难点，总不可冷落他们吧！更何况这也是上级党组织交代的任务，我总不能不去呀。” </p><p class="ql-block"> “晚上你们又吃又聊的，这样的会好舒心吶！除了上海专家，你们还去了哪些人？”此时月香语气缓和了些，德忠不知道她下午己打听过了开会人员的一些情况，更不知她还想挖坑找岔，故答道：</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边去的主要就是各车间的技术骨干，都是有一定年纪了的老师傅，所以名为攻关，其实主要就是向人家学技术。”</p><p class="ql-block"> “听说你们办公室的小梅也去了，她也去学技术？难道她还会去当工人啊，就是人漂亮点！”</p><p class="ql-block"> ”啊！你是说我们厂办的梅苏啊，你可别小看，她可是厂办公室的重要人员呢！一切客人的后勒保障都由她负责按排，象这次这么重要的客人，她当然是要出马，今天，她不仅去陪歺，会后还要送客人到西湖那边去住宾馆呢！你别多心啦，我们都是工作需要。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感情都是忠心耿耿，可用我的党性担保。”德忠心里有点不快，想赶快结束这无聊的谈话。</p><p class="ql-block"> 但月香发泄才刚刚开始，她不依不饶地道：</p><p class="ql-block"> “党性就能不近女色吗！我们滨江县的县长，山东来的大干部，他也有党性吧！他可是休了老家的革命老妻，再娶了我们县越剧团的年轻花旦当老婆呢！这事我们那儿都传开了，还有附近县里的大官听说也有类似事情，他们难道都是没党性？你给我从今以后把心收回来，不要整天跟这些女工打得火热了！”</p><p class="ql-block"> “月香你今天是怎么了？是听了什么人的鼓惑吧！我们厂的女工近半，今后招工还要招些女工，这也是体现国家提倡男女平等的意思，而我身为工会主席，你却要我别接近女工，你这是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月香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我也不是要毁你前途，不准你与女人接触，实是为你好，难道为你好也错了？！但话说回来，与女工整天在一起，尤其是妖眉的女人，你的钱袋子就会空得快。就拿这个月说吧，以往的话都在15号前就把钱寄回来了，可这次呢？都快月底了，你怎还不给我们？是否请客用掉了？”</p><p class="ql-block"> 德忠不耐烦地道，“你要是为了钱的事，你早说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呢？这个月是因为你要来了，我想就不必寄了。再说明天还要去买很多东西，都是我们新家今后必需的。不信明天你去买？”</p><p class="ql-block"> 月香没直接回答，而是说：“还有多少钱？拿出来看看。”</p><p class="ql-block"> 程拿出二十块放在桌上。月香又说：”就这么点都没了？”程道“还有的都买饭菜票了。你们来了不是要吃吆！你要盘账明天我都拿来给你看。今后要是你喜欢管钱，家里的都给你管也行，但你也要学点文化，会管才行啊。……”程的话音越来越响，只见翠莲在床上动了下身子，嘴里还含糊地叫着“爸爸，翠莲要……” </p><p class="ql-block"> 这声音等于是叫他们争论暂停。月音忙把女儿拉了下被子，轻轻拍着她胸，并压着嗓子道：“你想把她叫醒吗？人家都是为你好，象你这样的青年干部出问题的多了！”又嘟哝着说，“还说人没文化，人家十三岁就去做生意挣钱养过家了，净小看人！难道你几块工资都數不着吗？”</p><p class="ql-block"> 德忠则是知道跟她一时也说不清，晚上这么迟了还是上床睡觉吧。上床自然勉不了还是要做那夫妻之间的事，然因双方心里都有想法，兴趣都大不如前，德忠感到自己抱着的，简值象根木头，不仅一动不动的一点激情没有，而且连高潮都没反映。他百思不得其解，结婚五年了居然还那么不了解，象不认识一样！只得今后再慢慢重新认识了。</p><p class="ql-block"> 月香则感自己的想法越来越乱，晚上的较量还远没有达到目的。她觉得自己想当家掌权，首先就要把财权抓到手，只要男人手上没有钱，他出去就抖不起来，毛病也就少掉了一大半。再加平时不能让他与狐眉女人多接触……可是这又怎么做得到呢？</p><p class="ql-block"> 她越想越乱，感到要拿到钱倒还不难，要管住老公真还没有好办法。她始终都没想到做人要以心换心，而总是抱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母训信条，并过度理解而成了疑心病太重、怀疑一切。她更没想防人之心过度就会变成伤害！这是她致命的缺陷并将言传身教影响后人。当然这是长远以后的话题，待以后慢慢再说吧。</p><ul><li><br></li><li style="text-align:right;"><br></li><li><br></li></ul>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翠莲刚起床，爸爸就己买来了油条和浆，他们正在吃饭时，月英就带着国平一起过来约伴了。这一天，翠莲爸要到城里去採办盆碟碗筷等许多家用东西，月英则约月香带上小孩到厂周围逛逛以熟悉路径和环境，同时还带上一周来的赃衣服去洗。原来洗衣服也和老家不一样，厂里的自来水是要节约的，要到河塘里去洗过后再回来用自来水漂一下才划算，这里的河塘水都是不大清的，若不再用清水漂过，白衣服就会发黄。月香默默地都记着，并知道今后还有许多事都要跟着学和改变。</p><p class="ql-block"> 而令翠莲既开心又影响深刻的则是附近村里的那条运河。 她们洗过衣服后还在河里摸了好多螺丝，翠莲在边上用脸盆接，螺丝多得都快拿不动了！中午回来时，林师伯看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夸说：“怎这么能干啊！到底是弟妇来了，一下就抓来这么多”！月英赶忙接过话题说：“是她们娘儿俩摸来的，女儿在岸边接，娘在水里摸。莲儿是吧？喔！“翠莲则说：”不对，你也抓过，你和我妈一起抓的！”</p><p class="ql-block"> 说着话，大家就一起动手干起来了。先是腾出个大脸盆，用清水把螺丝养起来，再在清水上加一点油。师伯还对小孩说：”你们看牢，别让它跑出来，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俩了”。接着他就到小店去买酒和浆油去了。而妈则跟着阿姨一起晒衣服去了。</p><p class="ql-block"> 翠莲看着螺丝都象小石块一样，沉在水底一动不动。“它会逃出来吗”？她想。可是过了一会真的有几只爬上来了，国平首先叫起来，”喏，姐姐，上来了！“翠连则说：”别动，让我来。”她就拿根筷子，对准它轻轻一触”嗒”一声，螺丝就滚回去了。可是过一会又有更多螺丝爬上来了，有的还爬到别的螺丝身上，以致螺丝叠螺丝，露出了水面；有的则爬到脸盆边上就要掉出来了，姐弟两都顾此失彼来不及 抓，正忙得不易乐呼。他们的妈妈回来了。”你们在忙什么？”孩子们忙向她告急。”大伯在哄你们呢”！月音笑道。她只用手沿脸盆边一摸就全都滚回去了。並说：“是水太滿才会爬出来，浅一点就不会了”。接着她把水倒掉一些，只剩半脸盆，果然就再也不会爬到外边来了，两个孩子这才有机会纵容观赏。</p><p class="ql-block"> 下午3点来钟，翠莲爸回来了。他买来了吃的用的一大堆东西，还特意给翠莲买了双方口胶底鞋。翠莲妈说：“莲儿这下该高兴了吧！前天你在路上生日没法过，今天补你，看妈说话算数否“？翠莲点点头：“那我要吃糖醋煎鸡蛋！”大家一时不懂，只有月香才明白，忙说：”好好今天就再做给你吃！高兴了吧！“接着轻轻与月音耳语了几句，月音说：“那好办，鸡蛋和醋都有，只少一样糖，就用他爸刚买的果糖弄一颗代一下也行，你别管，由我烧就是了。”</p><p class="ql-block"> 一阵忙绿后，晚饭开始了。二斗桌上中间三碗是冷盆猪头肉、花生米和猪肝，两头两大盘是炒螺丝，此外翠莲前面还有个专享小灶糖醋煎鸡蛋。两小孩坐在床上，桌子对面是两位的爸爸，桌子两头是各自的妈妈。虽然是挤了点，但大家都很高兴。月音乘兴首先开场说：“今天我就借花献佛了，首先欢迎香妹到来，从今以后我们两家就象一家子一样，更加亲密了。为此我建议大家举杯庆贺干杯。”大家刚拿起酒杯应了下景，林师傅就说：“我们都是自家人，大家自由点，别搞那些客套词了，还是随便吃。”月香也应和道，“对！自由点，随便吃，要那么客气我都吃不下去了。”月音看大家都想吃了，也就改口道：“既然这样，那咱们都随便吧！但有件事是必须要说明，不能随便的。翠莲今天补你前天的生日，这是你爸妈讲的，今天你爸买了这么多菜，还买了新鞋子，你高兴吗？“翠莲点点头：”唔！高兴“。”那你应给我们大家跳个舞，还是唱个歌？”翠莲这时咬着筷子，看着阿姨腼腆的笑着道：“这……我不会。……”那你会点什么呀？”月音拿出了当阿姨的知识，正在考她。月香看女儿一时答不出，正想说她一个乡下人什么都没学，没想到女儿急中生智突然答道：”我会吃螺丝，还能教弟弟怎么吃。”这下大家都惊住了。原来国平看见大家都吃螺丝他也想吃，己经吃了四五个了，但他都是舔一下就丢掉，根本没吃到肉。 </p><p class="ql-block">“哇！原来你还有这本事，这么能干啊”！</p><p class="ql-block">“哟！这下真象个好姐姐了”。</p><p class="ql-block">”真能干，是从哪学的？也教教我好吗？”</p><p class="ql-block">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赞起来，连她爸也称赞起来了。翠莲则兴奋及了，立刻就示范起来，她先教他口啌动作，再教他先把螺丝倒头吸一下，再正头吸出来的方法，她还自己把己吸出来的螺丝肉留在壳里让国平吸。这下子国平终于尝到了螺丝肉的味道，也更认真的学吸起来，虽然还有些吸不出，但都很听姐姐话了。而月音则大赞起翠莲来，说她必将是个家庭的好帮手，说月香真是有福了，并及力建议尽快送她到幼儿班去，让她尽早学会普通话和杭州话，这样对她将来读书都很有好处。说话同时她又赞起幼儿园的好处和重要来。整个晚上她围着翠莲的话题就占了大半。</p><p class="ql-block"> 这一歺生日饭，是翠莲最开心的一次。她从记事起，觉得就从未被这么重视过。</p> <p class="ql-block"> 第八回</p><p class="ql-block"> 家务繁重象奴仆 压垮学业终退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她妈就真的带她去幼儿园报名上了学。而她也不负所望，头一天就评到了一朵小红花，老师说她很勇敢能干，一来就不怕生，当了小组里的大姐姐，能助人为乐帮助弟妹，是个好孩子。</p><p class="ql-block"> 其实老师很快就看出，这孩子在家是不得宠的，这样的孩子比在家被宠坏了的桀骜孩子好带多了，只要给以正面诱导，多给以鼓励表扬，她就会成为一个优秀听话的好孩子。把她弄好就对别的孩子也有视范带头作用。故她很快就成了小班中大家的姐姐。翠莲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也就更加主动努力，天天有小红花。</p><p class="ql-block"> 人都说聪明的孩子是被夸出来的。在幼儿园的教导下，她第一学期就领回了《好孩子》和《进步快小朋友》两张奖状。说进步快不是空的，仅半年她就学会了普通话和杭卅话，完全抛弃了刚来时说的土话，还学会了十以内的加减法。也就这年她妈和爸都参加了厂里办的业余文化扫盲班。他们学习的最大因难就是普通话不会，尤其是她爸，现已是工会主席兼付厂长了，开会发言做报告总是半土半洋的说话别钮，而翠莲此时的普通话和杭卅话都比他们强多了，因此一回来就成了爸妈的陪练和教员，确实也对他们有很大的帮助。</p><p class="ql-block">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这年的冬天十一月，她妈给她添了个小弟弟，当然第一个月有外婆来家帮忙，第二个月妈要上班去，外婆也要回家去，奶奶又来帮忙，奶奶原是想在这里帮忙到孙子周岁再回去的。但是过了年没多久，妈就说奶奶家里还有田地要种，开春了，不能长期在这里。奶奶是个明事理知进退的长辈，自然也就体面的说要回去了。 </p><p class="ql-block"> 这下子翠莲的幼儿班就正式停掉，在家带小弟了，她名6岁实际才4岁多两个月，怎么带呢？原来她妈是个有心计的女人。自从儿子生下来起她就象对女儿小时一样，一吃饱就把他放在床上不抱不宠。这样让翠莲在边上看住弟弟，只要不滚下来就行，这就容易多了。但一看就是两小时，要等妈妈回来喂奶换尿布，自己才放松一下；接着又再看两小时，直到妈妈下班为止。这工作无聊极了！也严重压制了儿童的天性和智力的正常发育成长！但是她不敢擅离职守，有时隔壁小朋友在门口玩得热火潮天，她连到门口看一看都不敢，之所以这样还得从春天的一次教训说起。</p><p class="ql-block"> 原来那时的公房远没有现在那么整结，又加地处郊区，房子一面临近水塘和农村，故家中蟑螂和老鼠是常客。一天下午暖洋洋的阳光爬进窗子，弟弟睡着了，翠莲也坐在床前打起旽来，忽然一只老鼠爬到了床上来，大概是闻到了弟弟的奶香味，居然爬到了弟弟的脸上，只听他“哇！”的一声突然大哭起来，翠莲一惊，只见一只老鼠从弟弟头上急速地逃走了。她吓得哇一声惊叫，就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紧闭双眼，双手抱头也在那里哭叫，直到好一会也没人来，她醒过神来再去看弟弟时，见他一只耳朵上有两血印，她用手去一擦，弟弟又哭了。她没了主意，后来终于等到妈回来了，她急忙汇报下午发生的事，总以为妈会有办法并也想她按慰一下自己惊魂未定的心，想不到她看过儿子后，一把拉过自己就打，并边打边骂“木舵兮死，养你有啥用！连老鼠来咬都不会赶一下！”打过后她也不听她哭诉解释，只顾狠狠地命令道：“不许哭！等你爸下班回来告诉他，我现要到城里红卫医院去给儿子打防卸针！”她就急忙走了。</p><p class="ql-block"> 从这事件后她知道了，以前在老家时鹏飞哥哥就比自己值钱，现在的亲弟弟鹏远更比自己珍贵，只要有危险，那怕要自己的命也是要保护第弟的。然晚上爸妈都回来后，爸是非常同情女儿的，他抱着女儿，从女儿伏在他怀里哭后久久不能平息的身体插动就知道了女儿今天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故建议让老人再来帮忙或甘诡请个保姆，但都被母亲否决了。（因她己是家中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了）。叫个保姆不要钱吗？现家中关键是带好儿子，而这点她早就有了主意，管住翠莲就行，今后她就是兔费的保姆，直到嫁人为止。</p> <p class="ql-block"> 当然困难终将会过去，孩子也一年年的长大。到了翠莲十四岁上初中那年，她己经是.一个有十岁弟弟和六岁、两岁两个妹妹的大姐姐了。在那个年代的双职工家庭，其实都是外面光鲜内里苦，这样人家的大女儿必然是个勉费保姆，一家人的买菜洗碗扫地挑水洗衣服一切活，还有弟妹们的起床睡觉和穿衣漱洗，几乎是全都要负责。其中最累的就是洗衣服了，那时可没有洗衣机，连自来水也还要节省着用。一家人的衣服一次就是一大盆，都要拿到附近水塘里去先洗过后，再拿回来用自来水漂洗一次才算干净，再到宿舍附近拉一条绳子凉起来。等这一套做下来就是大人也要累得腰酸背疼，而且一旦到了寒冬腊月，池塘里的水都会结冰，那就要打破冰再洗，故翠莲的手背整个冬天都是冻疮长得滿滿的，简值没法看。</p><p class="ql-block"> 这年冬天，初中的课程更深，作业也更多了，翠莲的代数首先亮起了红灯，故她向母亲提出家务事太多想减少一点，说弟弟不听话，什么活也不干，有时还捣乱。弟弟马上就抗辩了：“姐乱讲，星期天我还帮助挑过水呢！至于别的事本来就应她做，凭什么要我做？你看隔壁辉辉家，什么事都是她姐做，他俩兄弟就从没挑过水，只管读书写作业就行。“</p><p class="ql-block"> 这时她妈讲话了，她没有讲辉辉姐现是没读书在家待业，而是讲：”翠莲你今年都十四岁，就要做大人了，要懂事点。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挣钱养母亲了呢！你外公死得早，我十三岁就到城门口卖香烟火柴罗汉豆，要做小生意挣钱买米买油盐，还要上山砍柴。而我现在不要你挣钱，只是要你休息时间帮家里干点活，我们还拿钱给你去读书，你若嫌苦怕累，那与你爸讲明下学期不要读就是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翠莲不敢响了，心想才上初中半年就不读，在家肯定还有更多活等着她做，将来连自家弟妹都会看不起，更别说邻居和同学们了。她妈看她不响，知道她想读书怕停学，又说道：“你们学校现是全日制的，这样好的条件应知足了，一切功课作业都应在学校完成。你就早中晚这点时间在家，还不应帮家干点活？象我们读亱校的，每周也就三个晚上，一个月还比不上你们两天时间，一年最多也还不如你们一个月，而我们4年就算中级班读完（相当于语文小学毕业），你看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把作业拿回家来写过？！我知道你们有些同学，在家就说要读书写作业，一点家务也不做，而到了学校就只想着玩得舒服，这样的读书我们供不起！”</p><p class="ql-block"> 翠莲听完这些，彻底心灰了！从此打死也不再向妈提学习困难的事了。也从此后，凢学校要开家长会的，她都变着法儿让爸去参加。妈则明知她有意也乐得清净不去。而爸虽然在家是象个被架空了、没有实权的领导，但在学校说话作用还是比妈大得多。</p><p class="ql-block"> 然而初中确实是比小学抓紧得多了，学生只靠白天在校几节课是远不够的，课外时间不配合，学习老债未还新债又欠，翠莲也就每次考试都挂红灯。文科方面稍好点，老师也还送点分，数学老师不是班主任，在一升二大考的时候，翠莲偷偷买通了同桌，给她抄了几道大题，总算混过来了。但二年级后座位重新排过，学校为抓质量对考试作敞有了新方法，她就再也混不过去了。二升三的考试中数学只有32分，化学51分，物理45分。语文和外语也都只60分，只有政治算是良。班主任有数这60分还是老师送了分的，故终于直截了当地提出劝退了！</p><p class="ql-block"> 这年家长会后老师单独对她爸说：”以你女儿的成绩水平，要想在一年的时间里赶超班里中等以上成绩，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今年再照顾保送她升到初三，但接下去就要高考，根据以往经验，没有中等以上水平，要想升高中都成问题。因此学校为提高升学率是要严格把关毕业考试的，她就算拖到那时考试，也再没有照顾分可加，就是要留级处理。要是留级了，你还给她读吗？她是个自遵心很强的女孩，那对她打击是非常大的，倒不如现就主动退学，就算家庭困难，停学半年，到时要复读，也到下一学期再插到初二班就不会背留级生的名，对她会好些。</p><p class="ql-block"> 她爸是个大老粗工农干部，说不来许多弯里曲道的虚话，听了老师的这一席话，他觉得老师句句是推心致腹实言衷告。再想想女儿，家务事也确实是把她拖累得不轻，自她5岁起就要她停学在家带弟弟，之后家务事有增无减，特别是上初中后，人家是都为孩子能专心读书不让做家务事了，她却还要干更多的家务活。所以几次都见她心不在焉粗心犯错想责罚她，但一转想又心软不忍了。这次也一样，开会回来，他越想越心疼，怎么也下不了决心责备女儿，因此回到家，他先和月香说：学校规定下学期起学生都要住到学校去，星期天也不能随便回家了。家里少了她还真忙不过来，你看是否就让她停学算了，反正初中也总算让她读过了？</p><p class="ql-block"> 月香想，要是都住到学校去，那还不是跟城里的高中大学都一样了！眼下若真走了她，家中就请个保姆都不一定顶事呢。故她心里是早就想让她停学了，但她嘴上还是说：“问问她自己看吧！只要她能考得上去，高中大学我都同意她继续读，何况现还是初中呢！“翠莲当然清楚自己的水平，知道若硬碰硬考试，是连初中毕业都不可能，马上就要留级了！也就只好停学在家待业了。</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她16岁，停了学，家务事虽然更多的压到她身上，但毕竞不要读书了，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可以抽空窜一下门，做一下自己喜欢的事了，有时偶尔也还做一下回校复读的梦，故也还与个别同学有些联系。</p><p class="ql-block">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她复读无望，父母己打算到年龄就让她进工厂的时候，一件谁也预想不到的大事彻底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一生的命运。要知是何大事，又如何改变她的命运，请看下回分解。</p> <p class="ql-block"> 第三章 炼苗</p><p class="ql-block">第九回 </p><p class="ql-block"> 山雨欲来风满楼 初生牛犊不知忧</p><p class="ql-block"> 66年上半年，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这场运动规模空前，席圈全国，到了夏天，原来安静美丽的杭州城也沸腾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大字报和标语。大中学校几呼都停了课，学生和工人农民们纷纷行动起来，揭批党内走资派；一时间，阶级立场、路线斗争成了头等大事，大批判，揪斗党内走资派及各部门单位的走资派成了首要工作。</p><p class="ql-block"> 在此其间翠莲倒是成了局外人，她除了做家务事外，也抽空或利用出门买菜机会，常到外面看看大字报，了解一下外边的新形势。</p><p class="ql-block"> 一天她蹓着蹓着，不觉就走到了学校附近，也不知是心中还有对母校的感情还是因曾有回校复读的梦想，她就情不自禁的走进了母校。然正当她驻足于一专拦前看大字报时，后面传来一声热情的招呼：“翠莲，你好！”她忙回头一看，原来是曾经的同班同学雷虎生。两人都对视了几钞钟：一年不见，双方在对方眼里都有了好大的不同：</p><p class="ql-block"> 雷虎生原是班里的体育委员，虽学习也不怎么样，但凭他的身材及爱打抱不平性格，同学中也有点威信。他比翠莲大一岁半，今天又穿着一身绿军装，腰扎武装带，臂带红袖章，严然一个准军人的装束。在翠莲眼中：他己经完全脱离了从前的少年孩子气，己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了。而在雷虎生眼里，一年不见的翠莲，现己是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自己刚成立不久的红卫兵组织，正需要招兵卖马，象翠莲这样的同学，将来搞个宣传队的话最合适不过了。于是在他的建议下，他们就到附近一办公室谈了好一阵。</p><p class="ql-block"> 交谈中他们寒喧几句后，就进入了主题。当他听她说，“自己初二是不得意退学，曾做梦都还想和同学们一起读书”的话后，他说：“你想回来复读的愿望很好，现是毛主席号召我们要造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分数挂帅的反。原来的高初中升学考试都作废了。你现就回来吧！回来参加我们的红卫兵组织，你就仍旧是我们初三班的同学，一起造资产阶级的反，到时革命成功了，我们怎样，你也怎样，决不会亏待你一个。”</p><p class="ql-block"> 翠莲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己经痒痒很想回来了，但毕竟自己退学一年了，就这样轻易回来了，是否会遭非议？再说父母都还不知道，尤其是母亲会不会反对？于是她说：”我离学校己一年了，虽然我是愿回校，但是学校、家长都还不知道，你也让我再想想，若我父母都同意了我再来好吗？”</p><p class="ql-block"> 小雷知道她还有很多顾虑，于是说：“学校一边你就别担心了，现校长老师都自顾不遐，你跟他们招呼都不必打，而我是学生红卫兵组织负责人，你回来我支持，同学们也会欢迎你。现我们还想在学校成立红卫兵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呢！你可别小看这宣传队，现市里的大剧团都改称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了，剧目的主角也都从原来的帝王将相相公小姐改为工农兵了。只要我们认真搞，将来是可与他们同台演出的哟！你现回来正好可报名参加宣传队，发挥你的特长，你愿意吧？”</p><p class="ql-block"> 翠莲听后更是恨不得马上就回来报名，但她最担心的还是母亲不同意，于是她说：“还是让我回去再商量下吧！只要我母亲答应了，我马上就来。”遂道了别，准备回家给弟妹们烧中午饭。雷虎生看看她，知道她家里还有阻力，也就不再勉强，遂一直把她送到校门口，并边送边给她用毛主席语录打气说：“只要己认准是对的事，要革命就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我和同学们一定会帮你实现回校的愿望。”</p><p class="ql-block"> 回家后她想这次自己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争取父母的同意。但究竞怎么说？虽一直在想也还没想出来。到了晚上六点来钟，父母都下班回来了，大家正准备晚饭。</p><p class="ql-block"> 忽然以雷虎生为首的四个同学来到了翠莲家门口，他们个个都身穿绿军装，戴着红卫兵袖章，手拿毛主席语录。翠莲妈一看，心就有点发荒，以为又是来带她丈夫晚上去开批斗会的，正想叫丈夫从后门出去避一下。但翠莲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来的是自己的同学，故忙大声说：“妈，是我同学来了。”一边又忙起身请同学们进来坐。这时她妈也看清了来的确实不象厂里的红卫兵，而是小年轻，象女儿的同学，遂说，“真难得呀，快坐吧！”又客套说“晚饭吃过了吗？没吃在这吃吧？”</p><p class="ql-block"> 但同学们这次倒是正规得很，他们不亢不痺，在雷虎生同学的带领下，先认真严萧地学习了两段毛主席语录，然后说，“我们不是来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我们是代表学校来请程翠莲同学回校复课闹革命的，学校曾经在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的统治下，迫害过不少贫下中农子女，现在伟大领袖毛主席领导我们，要开展革命大批判，把被资产阶级占领了的阵地重新夺回来，你们身为家长，应全力支持这场伟大的革命，因此程翠莲同学回校复课闹革命，你们同意不同意？同意就尽快让她回校参加复课闹革命……”</p><p class="ql-block"> 这一套理论她妈是一句也不懂，她只知道要叫翠莲回学校去，心里是十分不愿意，但她知道现不便反对，也不敢反对。她爸说话了，其实她爸也听不大懂，他在厂里是个被批判的当权派，但现在家里对外毕竞总还是家长，他说：“同学们，你们要请翠莲同学回校学习与革命，我们是完全拥护支持的。只是一直来她都在家住，家里许多事也离不开她了，是否早中晚也曾旧让她回家来住，平时有空的时间也让她多回来一些，这样革命和家庭都皆顾，行不行？”</p><p class="ql-block"> “行！这可以照顾的。这样明天起就让她回校，就这样说定了，别返悔！忠不忠看行动，返悔就是对毛主席不忠，知道吧！”翠莲这时插话了说：“妈，爸爸，答应了我可就真要去，不去是不好哟！”她妈说“好了好了你想去就去吧！”同学们感到目的己达到，很高兴的回去了。翠莲把同学们送出路口，心里高兴及了！要知回校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