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故里~永丰行(一)

老顽童(辞谢送花)

<p class="ql-block"> 阴沉的天空笼罩着泼墨样的乌云,晕染着浓淡不一的墨色,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快到一分场了,眼前是一片荒凉和凋敝,竞然看不到一个人,窒息般的寂静让人心酸,记忆中的一分场怎么衰败成这样。</p><p class="ql-block">  在农场时做梦都想着逃离,可是真的离开了又惦记着回去看看,白日纵酒须放歌,青春作伴好还乡,可是我们的青春呢,我们的青春在那里?</p> <h3>  车停在一分场办公室的小院里,办公室的那栋砖房还在,基本保持了原来的模样,只不过是重新装修了外墙,办公室里外的门都开着,却找不到一个人。我们要离开这里时开过来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是分场党支部王书记;是知青吧!因为每年都有知青回来,王书记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和来意。热情地介绍着分场的现状,回答我们提出的各种问题。</h3> <p class="ql-block">  后棑左起第三人是王书记,摄影戴坚。</p> <p class="ql-block"> 远远地就能看见一连知青宿舍的那片残垣断壁了,老哥几个急匆匆地走着心情有点激动,似乎回到了宝藏的埋藏地,青少年时期的一段珍贵时光就封存在这里,每一片残砖碎瓦都能唤醒我们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蒿草把宿舍围了个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艾蒿味,带勾刺的拉拉秧絲絲缕缕地攀爬在蒿子杆上,蒿草和拉拉秧织成了一张密实的网,几乎无路可走。每走一步都有蒿草阻隔,每走一步拉拉秧都会钩住你的衣服,划破你的皮肉,似乎不愿意让我们走近那片废墟,走近那片伤心地。丁振情急之下想闯出一条路来,一脚踩空掉进了沟里,好在沟里并没有水。 </p><p class="ql-block"> 跌跌撞撞地在荒草和荊棘间穿行,藤蔓上的钩刺划伤了胳膊和小腿也混然不知,终于离那片废墟近了一些。展昭民想到宿舍里面去看看,几经尝试也走不过去。丁振问展昭民你进去还能看到啥?展昭民说我想看看我当年床铺的位置。可惜仍然无法进去,无奈地站在那喃喃自语;这就是咱们当年的宿舍啊……。</p> <p class="ql-block">  繁华散尽,热闹远去,渐渐的归于沉寂,曾经的宿舍只留下一片废墟,只是一片废墟呀,一片荒凉,一片死寂。宿舍的屋顶早已经坍塌,斑驳的老墙凝重如墨,墙面粗糙凹凸不平,依稀还能分辨出火山灰的颗粒。人常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复杂的情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人在这里折断了翅膀,有人在这里丰满了羽翼,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尽相同,一行人呆呆地望着废墟,一时间竞然无语。 </p><p class="ql-block"> 这片废墟终将会夷为平地,当年的知青渐行渐远渐无踪,知青偶而会有人提起,但终究会被人忘记。不要奢谈什么改天换地,我们只是在这里刨过几天垄沟而已,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一声叹息,荒唐的开始,无言的结局。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连宿舍遗址凭吊</p><p class="ql-block"> ~ 潘大明</p><p class="ql-block"> 德都县郡在何方 一连彪旗谁人藏</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前豪侠气 没入蓬草秋风荒</p><p class="ql-block"> 残垣断壁尘网里 隐隐战歌渐铿锵</p><p class="ql-block"> 老友列队酹祭酒 魂魄他年归故乡</p><p class="ql-block"> ~肖凡</p><p class="ql-block"> 別吋青絲皓首还 泪眼婆娑望残垣</p><p class="ql-block"> 喜笑怒骂音犹在 笑面人生把洒欢</p><p class="ql-block"> ~付立志(四连知青)</p><p class="ql-block"> 春风花草重开日 故地重游第二乡</p><p class="ql-block"> 残垣蒿草青春梦 断壁蛛丝旧时光</p><p class="ql-block"> 一声叹息流年逝 双眼泪流为友伤</p><p class="ql-block"> 怀旧心结如藏酒 日新更念北大荒</p><p class="ql-block"> ~曲建伟</p><p class="ql-block"> 荒草萋萋冷残垣 昔日少年影如烟</p><p class="ql-block"> 几度风雨声渐远 遥祭青春问苍天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山水流转,日月涅槃,五十多年有多长,弹指一挥间,就像一场梦,就在昨天,就在眼前;一分场小学校教室成了一连知青宿舍,大约一百多平方米的房间里上下铺、对面床,七十八个男知青就蜗居在这个拥挤不堪的蜂巢里。三伏天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夜半时分的鼾声梦语,脚酸屁臭味让人窒息,蚊虫叮咬有很多人怎么也无法入睡,有人提议游泳去。 </p><p class="ql-block"> 一群赤条条的小伙子走在田埂上像是在接受检阅,边走边用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屁股蛋劈劈啪啪地响。月亮害羞似地钻进了云层里,星星调皮地泛着眼惊叫着;快看那,他们都光着腚呢!风儿轻轻地亲吻着光滑的青春肌肤,哈哈!那时候我们还是清纯的小鲜肉呢。 </p><p class="ql-block">  引水渠离宿舍不过百米远,渠水沁人心脾的清凉,在水面上漂浮,在水中浸泡,洗去了燥热,洗去了劳累,洗去了烦恼,全身的骨头节仿佛都舒展开了,那种舒适无比的感觉至今难忘。</p> <p class="ql-block">  看看吧,这片龟裂的土地就是宿舍门前的操场,对面的房屋是刑满就业人员的住宅。图片右侧荒草茂密处原有一条引水毛渠,我们就喝这沟渠里的水,每天刷牙洗脸洗衣服也都在这里。早晨我们喊着口号出早操,也曾举着小红书笨拙地跳舞敬祝。还记得吗,操场上有个蓝球架子,我们连还奢侈地有过一个蓝球呢。 </p><p class="ql-block">  1969年冬天,陆续来了上海知青和天津知青,南腔北调的知青凑合到一起,肯定会闹出点乱子来。先是在食堂里上演了锅碗瓢盆奏鸣曲,盘碗与饭菜齐飞,抛撒热粥如雨。继而是因水房子纠纷镐把与绞棍共舞的群欧,打的是头破血流好在没有造成重伤害。真是不打不相识,经过一段时间的争斗磨合,三地青年终于能和睦相处了,有的人还成了一辈子的朋友。 </p><p class="ql-block"> 住进这间宿舍是1969年的春天,那时的我们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翩翩少年,现如今我们都年逾古稀,但愿能有几份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希冀。耳朵背了,眼睛花了,牙齿少了,腿脚也不灵活了,各种病痛也找上身了,真的很害怕我们会成为另一片废墟。 </p><p class="ql-block"> 用青春作证,让历史体会,我们是否真的无怨无悔??? </p><p class="ql-block"> 我们曾经来过这里,我们人生最好的时光也留了这里,风尘仆仆半世纪,栉风沐雨五十秋,五十多年的思念和牵挂是一种眷恋和情怀,五十多年后我们能故地团聚,是上天眷顾的福份和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