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片

张玉军(潍坊)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期,人们的文化生活还很贫乏,露天电影就成为人们晚饭后的最好娱乐方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为电影拷贝有限,很多时候,一部片子同一晚上要在两个或者三个村子放映,具体操作起来,无非是一个村子放完,再拿到另一个村子放。有专人把影片用铁皮箱子拎过来,这个拎着铁皮箱子挨个村子流转的过程就叫“跑片”。</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没有摩托车,更没有汽车,跑片的只能靠自行车来回倒饬。有时候,跑片的没来到,中间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放映员就播放幻灯片,如果还不来,广场上就热闹起来,吵吵嚷嚷,乱作一团。跑片的一到,马上又安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村当年经常被安排跑片的是刘三样,刘三样本名叫刘祥,但是没人叫,人都叫他“刘三样”,因为他家里只有三样像样的物件:一个吃饭用的大搪瓷碗、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和一个手电筒。后两样东西还是村里专为跑片子给他配的。</p> <p class="ql-block">跑片并不都是那么顺利。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我村和较远的一个村子同晚上演《神秘的大佛》,那个村子放完,才在我们村子放映。可是,我们村子放完了第一部,很长时间了也没有见到刘三样的影子。人们冻的搓手的措手,跺脚的跺脚,性急的孩子干脆离开座位。有的孩子因为困了,倒在母亲怀里开始打瞌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耳朵里传来了喊声:跑片的来了!跑片的来了!于是,我们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刘三样一瘸一拐地来了,放映员立马打开箱子,拿出胶片,放在机子上,以最快的速度倒片,没用几分钟就倒完开始放映。</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们才知道,跑片人刘三样之所以来晚了,是因为自行车链条断了,没办法只好黑灯瞎火地推着车子,急匆匆地下地走了七八里路。虽然是寒冷的夜晚,刘三样却浑身湿透了。听说之后,不由得对他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渡江侦察记》、《第二次握手》、《冰山上的来客》等片子,都是跑片上演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露天电影的时代渐行渐远,“跑片”一词也成为过去式,但是儿时看露天电影的幸福味道让我愈老愈清晰,愈久愈留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