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电影

吉祥云

影迷 吉祥云 这辈子与电影有缘，却不曾料到会迷上电影，走进电影。 从小，我就对电影有极大的兴趣，觉得电影是伟大、神秘的。电影里的人与事左右着我的人生，从羡慕，到敬佩，再到模仿。放牛上学，活动游戏，离不开“枪”，离不开“抓特务”，离不开电影范儿。一把小木枪别在裤带上，硬生生地把小腰磨出一块大茧，招来母亲一顿臭骂：这木头是你祖宗呀？ 及至上了初中，对电影的兴趣仍然有增无减。只要邻近村庄放电影，我一场不落，不管路途遥远，不顾黑灯瞎火，追着放映队观看。巜侦察兵》连续看了5场，巜渡江侦察记》连续看了7个晚上，《红洪赤卫队》里的歌曲大都会哼……爱电影，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成年后，对电影的了解更多了，迷也多了。战争片是怎么拍出来的？炮声响起，房毁车损；刀枪过处，人仰马翻，鲜血喷涌……这，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疑问，带着爱好，我订了巜大众电影》巜人民电影》等杂志，期盼从书中得到秘密。 不料，竟走火入魔。影片海报，演员剧照，贴满书房卧室；电影插曲，影片故事，能哼能说，烂熟于心…… 有朝一日，俺也要拍电影去！竟暗自发誓。 希望总是美好的，生活却是现实的。我挺起胸堂，咬紧牙关，从壮实后生到鬓发花白，等啊盼啊，一晃几十个春秋。年少未遇幸运，回首已是暮晚。 一个土包子想拍电影？下辈子吧！老伴如是说。 姜子牙六十岁还当爹，范进六十岁才中举呢……我初心不变，依然憧憬着花开。 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一天真让我撞上了。 2021年6月5日，电影巜瑞峰山下》在客家古镇——田村开机了！这是赣县首部反映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客家人生活的数字电影。做为主创人员之一，我随剧组全体演职人员登上了大舞台，这让我高兴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次，我真的走进了电影！ 而后，进入紧张的拍摄工作。 电影是艺术，它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每天，拂晓起，夜深寝，我跟随剧组鞍前马后地忙碌。为了电影的需要，我们几经转场，跋山涉水，远赴乐安。近一个月的拍摄，不，准确地说从筹划到开机历经了三个寒暑，我见证了电影人的艰辛与伟大，从导演到演员，到工作人员。他们为艺术献身的敬业精神影响着我的人生。 镜头一《瑞》剧制片主任，男一号演员黄小锁，家父仙逝，老母体弱，全家沉浸在悲切之中。时值电影开机，他把缅父之痛深藏心胸，安顿好母亲，毅然披挂上阵，投入到紧张的拍摄工作。先父头七，他不能亲临祭奠，只能在现场遥望北方，向父亲嗑上三个响头，以示恩谢老父的养育之恩。一把年纪的黄老师每天同年轻小伙一道，起早摸黑，打理剧组，背词拍戏，忙得不亦乐乎。丧父之痛，外人看不出，剧组人员不知道，我也看不透。后我在一次与赵导的闲聊中，才知事情原委。这是何等的敬业，何等的挚爱？人说忠孝不能两全，是否囊括了这种情怀？ 镜头二国家一级演员肖建新，在剧中饰演疯子八两。疯疯癫癫的八两在肖老师的倾情演绎下维妙维肖，如同再世。大家争相与八两合影，肖老师来者不拒，全无名人架子。一副篷头垢面的外像，配上一和蔼可亲的外表，一张张与明星合影的照片，在网上流传，颂扬。 更让人敬佩的是肖老师为艺术甘愿“挨打＂的精神。八两不上工，背地里阻碍生产队的劳动生产，被队长宏坤抽打。肖老师忍着痛疼，一次又一次地挨着黄老师狠命的绳鞭。剧情结束，肖老师的肚子已是青黑交织，肿胀一团。 我问肖老师：“这样值吗？＂肖老师不假思索，笑着答道：“值，非常值！这才是我们电影人追求的目标与精神。”还能说什么呢？我树起来了大拇指。 镜头三老艺术家袁曼芬、黄超群，在剧中饰演火生夫妇，冗长的戏，一遍又一遍艰辛的演绎。森林深处，矮楼陋室，厨房园地……到处留下他们的脚迹。重复的事情重复着做，自己的事情一定自己做。从无怨言，从不减料，直到导演鼓掌方才大气长喘。我不知道是什么信念力量支撑着他们的身躯，或许这就是原珠江电影制片厂党委书记兼厂长黄勇先生所言，这是电影人的情怀！ 一句电影人的情怀道出了电影的秘密。 我释然了。 难怪，青年演员朱莉一趟又一趟，坚定地走向浩渺的水库；腊生一次又一次地在猪圈侍候着师傅八两；石膏一回又一回地跌进粪坑；小冬生整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向学校…… 我还发现，摄影师蜷缩在黑暗闷热的小阁楼上，窥视着演员；导演举着话筒从天黑说到天亮；录音老师戴着耳机一脸的庄重严肃；灯光老师跑断了腿不停地忙这忙那；现场制片拽着个大喇叭，一脸的汗水…… 太多太多的发现，太多太多的感叹：电影是艺术，需要热爱艺术的人们共同努力；电影是生活，需要热爱生活的人们倾情奉献。 电影，我热爱。电影人，我心目中的英雄！ 老电影人原珠江电影制片厂厂长黄勇先生题赠的片名。 与赵导赴赣州机场迎接远道而来的内蒙古电影制片厂摄影大师吴海涛。 与影片男一号演员黄小锁老师、水莲的扮演者袁曼芬老师合影。 黄老师二三事 吉祥云 一，初见 黄老师叫黄小锁，著名影视演员，出演过许多影视剧，扮演过众多人物形象，上至纵队司令，公安局长，下至普通百姓，正派英雄，反面人物都演绎得维妙维肖，栩栩如生。一日，赵导电话告诉我，今天我让你认识一位帅哥明星。“真的？！”我欣喜若狂，狠不得立马相见。望眼欲穿，下午4点终于来了！其时，赵导领着魁梧高大的帅哥走入我的眼圈。我奔出门，赵导满面春风地向我介绍道：“这是黄老师，黄小锁老师，著名影视演员，演过官，演过民，演过古装，演过青纯……本剧出演男一号宏坤队长兼做制片主任……”哇，这么多头衔，一大堆。我有点受宠若惊。不想，帅哥大手一挥，伸了过来：“刘老师好！见到你很高兴！早听赵导说刘老师……”没想到，黄老师反客为主，我尴尬极了。“欢迎黄老师！欢迎黄老师来田村做客！”一时间，我竟想不出合适的词句，来破解这种意外的场景。和黄老师的初见，就在恐惶中完成。 二，选角 三天以后，黄老师回昌去了。几天以后，黄老师拉着个大箱子又先期来剧组了。接下来的是紧张的忙碌日子。与导演商讨剧情，勾通外联，安排演职人员生活起居……又是一大堆的“头衔”。繁事稍顿，我们随梅导去选群众演员。六月的赣南天烧火热，中午的太阳灼得浑身发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急驰，我们来到了目的地。狭窄的空间里已经座满了人，两把大功率电扇呼呼地运转，仍不能抑止人们脸上，身上渗出的水珠。炎热的天气丝毫影响不了大家参与拍戏的热情。看到我们的到来，大家非常兴奋。是呀，当演员谁不想呢？哪怕是昙花一现也是心满意足。大家努力地进行各种表演，都想把自己最精彩的技艺展示出来，以求录用。“好！好！”会场里不时暴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这时，几个群演唱起了京剧《智取威虎山》：“老乡，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一板一眼，很有范儿。一曲下来，掌声响起，赞声不绝。此时，坐在主席台上的黄老师坐不住了。他面带微笑，正了正长舌帽，走出台来。他接过话筒，自我介绍道：我姓黄，叫黄小锁，是名影视演员，喜欢唱京剧。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巜今日痛饮庆功酒》，请大家指正。抱拳施礼，一切都是那么平和，毫无名人架势。会场上一阵静寂。大风扇呼呼地转着。“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话筒里响起了雄浑的男高音（老生唱腔）。黄老师一手握话简，一手配动作，一副样板戏的架式。他字正腔圆，板眼清晰，声音浑厚，穿透耳膜。一曲唱罢，他脸不红，气不喘，临了致谢：献丑了，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会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竟出现了短暂的窒息。“哗一一”瞬间掌声雷动，响成一片。人们围着黄老师翘起了大拇指，争着与他合影留念。黄老师平静地和大家说笑，同大家一起欢乐。返程的车上，我问黄老师：“黄老师京剧咋唱得那么好？”黄老师依旧笑了笑，说：“我父亲是唱京剧的。”哦，京剧世家！从此，我对黄老师有了更深的了解。 三，演戏 黄老师人好，演戏认真，演谁是谁。这是大家的共识。那天在高排拍腊生挨打的戏，是最炎热的一天，36度的高温炙烤得大地冒烟。人们躲在墙角里，大树下还不停地喊热，太热了。因为填不饱肚子，腊生偷了别人家的红薯被抓，正挨着打，队长宏坤碰巧路过，见状劝解救下腊生。骄阳下，黄老师背着脏兮兮的腊生，一遍又一遍地奔跑……一百来斤的腊生，压在年逾花甲的黄老师身上，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汗水湿透了黄老师的衣背，顺着脸颊刷刷地流。导演不忍心看着黄老师气喘吁吁的疲惫，意欲休息会再来，黄老师坚定地说，没事，接着来。由于现场围观的人太多，时不时有破坏剧情拍摄的现象发生。一番奔跑，黄老师双腿打颤，声音嘶哑，但任务完成得很好。赵导笑了，黄老师也笑了。另一日，在乐安拍摄教训石膏的戏。那天，太阳也许是太累了，早早地躲进云层里睡觉去了，下午4点，天便阴沉沉的。黄老师和石膏打着赤膊，来到水塘边拍戏。石膏是宏坤的独子，由于缺少母爱，又仗着父亲是队长的权势，成为个好吃懒做的小混混，在生产队上不务正业，惹是生非。宏坤恨他不争气，想教训他一番。黄老师从水塘里提上一大桶水，从自己头上扣下，浑身上下淋了过透。大山里的水，即使盛夏，也是凉凉的。没有光照，更是冰冰的感觉。黄老师先要感受下水的温度，体验下淋在身上的感觉。在他心里，爱护演员胜过爱护自己。冰凉的山泉水，一桶又一桶地淋在石膏的身上，又溅在黄老师身上……石膏不停地求饶，宏坤不停地大声斥责……完毕，俩人已成落水公鸡。大家都担心他们会感冒，可他们还是报以微笑：没事！我想，这就是电影人的执著与敬业吧，为他们点赞！ 与剧组前期工作人员察看外景地。 剧组工作证。 剧组工作服。 三年筹备，期待已久的《瑞峰山下》终于开机了！历史记住这一天，田村记住这一天，我们记住这一天——2021年6月5日。剧组全体演职人员登台亮相。 电影主创人员合影。 热爱电影，关心支持电影的朋友合影留念。 主要演员简介。 缘遇小谷。 邂逅 吉祥云 认识你就是一场邂逅。 那天一大早，我在酒店的休息室碰见你。你一身素装，友善地向我微微一笑，虽不强烈，却让我心悦不已，好生欢欣。 “诚朴，和善。”不知乍的，一见如故，喜欢上了。 “剧组的？” “是，小谷。”声音小得像只蚊子叫，如一股清泉，听着很是舒服。你微笑着回答，顺手掏出了烟，轻轻地递了过来。 我摆摆手。 “其实我烟瘾也不大，每天七八支吧。”你嘴角一咧，左眼一眯，来了一个经典动作，而后莞尔一笑。 这个动作，我第一次看见，不平常很亲切，瞬间映入记忆深处。 第一次参加拍戏，第一次入剧组，我不熟悉人员组成。就这样，我们熟识了。 匆匆的早餐过后，我们同坐一起向拍摄地出发了。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到达拍摄地。那是条幽静的林间小道，参天的大树，茂密的翠竹，遮蔽了天空，盛夏的炎阳从树叶丛中漏下，洒在小路长满青苔的岩石上，花花点点。蟒蛇似的野藤，紧缠着树干盘曲而上，也有的从地上直挺挺地攀上树梢，还有盘蜷在溪涧侧旁的，浑身长着密密麻麻锋利的大刺，甚是可怕…… 这是今天的首场戏，也是你的第一场戏。 各部门工作就序，导演开始说戏了。 “实拍了，一，二，三，开始！”执行导演说话了。 你穿着草绿色军装，敞开着扣子坐在大树底下，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来路。 失魂落魄的金枝从小路上一步步挨上来，你一个箭步蹿到她跟前，凶巴巴地吼着：“干嘛去了？我问你干嘛去了？！是不是那个臭老九当兵去了，你心里挺难过是吧……”实足的，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混混模样。 金枝不搭理你，继续失神地向上抬脚。 你暴跳如雷，急速一蹬，踩滑在石头上，险些摔到，飞奔到金枝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臭老九？告诉你……”声音依然很大，语调近似乞求。 我愕然，惊喜。 “这就是演员，这就是专业演员演的戏！”一个连说话都细声细语，温柔得小羊羔似的小谷，瞬间换了一个人，这让我多少有点难以接受。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趁着空隙，我翻看了演员资料简介。 谷亚键，毕业于大连艺术学院，拍摄多部影视作品，入围第26届中国金鸡百花奖…… 嗯，很有实力的青年演员！我的钦佩进一步加深。 那天以后，我每天最想见的就是小谷。因为他那个眯眼动作，还有那不紧不慢，不抑不扬的说话声太勾人了。 每当拍戏空隙，只要小谷左眼一眯，我们就聚一起了。 我问小谷；“你这样的性格，一生世也不会发脾气呀。” “基本上不发。” 嗬嗬，基本上不发，谈何容易！ “拍戏会不会……？”熟悉了，问话越来越直接。 “不会。演戏就是演戏，演而已。”小谷又冲我眯了一眼。 “你结婚了？”我追问。 “是的，去年结的婚，我都快30了……” 啊？30岁了？！不像，一点不像！我压根怀疑。 后来我们聊了聊家庭的事，生活的事，证实小谷没骗我。 一天，我有事离开剧组，第二天返回却不见小谷。 打听说，小谷家里有事，回去了。 我好些失落，期待他明天出现。 可是左盼右等，等来的是小谷一条微信：刘老师，我们有缘再相聚！ 我潸然，心里久久地，久久地不能平静…… 小谷，你在哪儿？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敬业的化妆师。 深山说戏。 神秘的摄影师。 本色群演。 与现场执行导演屈昊禄合影。 斜坑水库拍戏。 勇敢的金枝。 舍已救人的八两。 玩命的摄影组。 与八两的扮演者、国家一级演员肖建新老师，剧组工作人员陈老师合影。 队长宏坤（黄小锁老师饰）带着亲家（母）来提亲。 没啥好招待，只有沙炒果子。 漂亮的女儿。 幸福的一家。 拍摄耘田。 与现场制片主任徐高良（徐哥）合影。 现场“美工”。 与燕鸿影业公司陈燕鸿老师及摄影师邓忠华老师合影。 与“道哥”刘岩交流。 无处不在的摄影师。 腊生偷蕃薯被打。 漂亮的金枝。 火生娘——蔡军老师饰演，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服装组陈小霞老师与腊生（李松龄饰）。 袁曼芬、吴海涛、肖建新三老师。 袁曼芬、梅静冰（演员副导演）、肖建新三老师。 腊生与师傅八两。 紧张的调试。 猎人火生——黄超群老师饰。 八两。 流浪女——陶子老师饰。 迎亲队伍。 简朴的嫁妆。 黎明的山戏。 黑咕隆咚的夜戏。 忙中一笑。 等着分粮。 早出晚归，迎着光明的电影人。 披着红盖头的准新娘。 开心羞涩的金枝 刘秋棠老师光荣参军。 《瑞峰山下》圆满杀青。 合影庆祝，留念留存。 遇见你是我的缘 吉祥云 遇见你，是因了一本书，一部戏。 在此之前，你的职业称呼让我莫拜，也让我有鞭长莫及之叹，之憾。 那天与朋友闲聊，说欲引见一位帅哥导演，我欣喜之极，恨不能立马相识。 一夜未眠。 那晨，我飞奔而往，只见你已在朋友庭院凝眉而思。 哇，好标致的后生！ 长舌帽下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慈祥温文。高挑的鼻梁耸起在红润的脸夹之间，犹似一座高山。高高的个儿裹上那得体的白衣蓝裤，酷若明星大婉。 “刘老师好！” 你一开口，一股东风扑我而来，瞬间温暖了初春的料峭。 好一个有素养的小伙！ “这是赵导，赵经见导演。”朋友介绍说。 真有幸，更有福，认识这么个帅气导演。 从此，我们相识了，且一如故交。让我对导演不再胆怯，不再陌生。 微信传递问候，网络传输友情。 更让我感动的是两件伟大的小事。 一日去深山采景，当你看到大山深处一家人的贫困生活，你的眼光就如两团热火，恨不能照彻低矮简陋的土坯房……临了，你塞给山民二百元，一股热流不只渗进了他的心，也注入了我的胸腔…… 昨日，我们又去外地采景，由于时间紧迫，你匆匆点了一盘炒面。当你扫码时，发现旁桌俩老夫老妻共吃一碗素面。你发现他们未饱欲再点一碗，却囊中羞涩之时，你毫不犹豫，全扫码付款。 临了，你说等我一下。我愕然。 只见你大步流星奔向水果摊。旋即，你提着一大袋水果交给老夫妻俩。 老人连忙起身相接相谢，连声说遇上这么好的人，真是活菩萨！ 你淡然一笑，钻进了车。 俩老哪里人，姓甚名谁，你一皆不问。 我肃然起敬：天下好人！ 遇上你，是我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