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培叔

林炳杰

<p class="ql-block">  失去方知珍贵,往事并不如风。</p><p class="ql-block"> 送别培叔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往事一幕幕仍在我脑海中闪现。 2021年8月9日是送别培叔的日子,好多老同事赶来为他送行;天空下起了雨,老天爷也在为他告别。那一刻,我真切地意识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培叔亲切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培叔熟悉的声音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2002年5月和培叔(中)到江西三清山</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三十多年的点点滴滴,不少往事变成了故事。培叔的那份真诚、那份信任、那份担当,成为留存我心中珍贵的记忆。想起他,觉得一阵清风细雨落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培叔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老领导——原宝安区卫生防疫站陈树培副站长,他是防疫站的老前辈,是防疫站分家后我所退休老干部。他和蔼可亲,心地善良,为人厚道,我们都习惯尊称他为培叔。他于2021年8月5日因病逝世,享年79岁。接到培叔逝世的消息,我深感震惊,没想到他20天前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转眼间就成了永别!记得7月15日上午,正在住院的培叔打电话给我,说他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从香港回来,正在宝安的一家隔离酒店集中隔离,要我协调该酒店尽量关心一下。我告诉他,请放心,我会照办。</p><p class="ql-block"> 因为疫情防控的需要,今年6月中旬,我被抽调到20多公里外的一家隔离酒店专班工作,周一到周五驻点酒店,有时碰到上级视频会议或领导过来督查指导,周六、周日也需要在场。驻点工作人员,要求“两点一线”,客观上行动受到限制。得知培叔住院的消息,我立即安排了在单位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和工会主席于7月14日前往医院探望。他们回来后跟我说,培叔状态尚可,能够在病床上坐起来一起聊天,思维也清晰。当时我在想,培叔应该可以和往常一样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等哪个周末回去再去探望一下。没想到,这次他走得这么急,他的那一个电话,他的那一句托付,成了最后的告别!我为自己的迟钝反应而深感愧疚!感谢培叔家属给了我为培叔致悼词的机会,使我能够在送别培叔之际,表达对培叔的崇高敬意和深切悼念!</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2006年11月与培叔(后排左4)到丽江古城</font></h3> <font color="#ed2308">一、防疫站的拓荒牛</font><br> 培叔是宝安县防疫站的开创者之一。1984年,宝安县卫生防疫站恢复建制时,他奉调从沙井人民医院过来参与筹建工作,是最早到职的四人之一。防疫站成立后,他先后担任了办公室、卫生科和食品卫生科主任,1993年撤县建区后担任副站长职务,分管卫生防疫业务工作,直至2003年到龄退休。他见证了防疫站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发展过程,并为防疫站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而我是1989年大学毕业就到防疫站的,从此与培叔结缘30多年,在他的领导和指导下不断进步,我也亲眼见证了培叔“一蓑风雨任平生”的工作和生活历程。<br>宝安县恢复建制之初,百业待兴,加上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卫生防疫工作困难重重,压力很大。<br> 宝安曾是集体食物中毒的高发地区,主要是蔬菜农药中毒所致。当时,宝安有6万亩菜地,每年喷洒农药180吨以上,工厂集体食堂4000多间,供应60多万工人用餐,由于这些食堂设备普遍较差,食堂从业人员卫生意识薄弱,以致吃菜引起农药中毒频频发生。1985—1989年宝安共发生集体食物中毒44起,中毒人数1224人,居全国前茅。在培叔主持防疫站食卫科工作期间,他带领全科同志日夜奋战,加强了对工厂食堂的管理,并针对有机磷农药加热可以降解的特性,制定了“一洗、二浸、三烫、四煮炒”的食菜加工规程,经过几年艰苦的努力,有效地控制了食菜农药中毒。他总结的预防食菜农药中毒的“土方法”曾在全省推广,时至今日还被很多地方借鉴应用。<br> 宝安县曾是疟疾较为严重的地区,1984年宝安疟疾发病率达385/10万,至90年代初,每年疟疾发病数都在1000例左右,宝安卫生防疫人员通过采取媒介控制和消除传染源并重的综合型防治措施,疟疾流行得到有效的控制,2017年宝安区消除疟疾工作通过了上级的考核验收,实现了消除疟疾的目标。<br> “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宝安卫生防疫这些看似寻常的事情,其背后是广大卫生防疫人员艰辛的付出,其中,培叔就是宝安防疫人的典范。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1998年培叔(前排左4)带教老师与实习同学合影</font></h3> <font color="#ed2308">二、默默耕耘的老黄牛</font><br> 培叔是单位的老黄牛,不用扬鞭自奋蹄。他总是任劳任怨,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他在处置霍乱和“非典”突发疫情的担当和贡献,给我流下了深刻的印象。<br> 1992年股票市场十分狂热,深圳因发行股票抽签表引来了全国各地的人流汇集,宝安的大街小巷聚集了前来排抽签表的人群,外来人口饮食卫生条件差,结果诱发了霍乱的暴发流行,1992年夏秋之交,宝安就确诊了173例霍乱病例。<br> 霍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强制管理的甲类传染病,目前甲类传染病目录有2个:鼠疫和霍乱。霍乱是由霍乱弧菌引起的急性肠道传染病,发病急、传播快、能引起大流行。由于霍乱是《国际卫生条例》规定的国际检疫传染病之一,霍乱的爆发流行会使产品出口和人员流动深受影响,对地方经济影响很大。这次全球爆发的新冠肺炎,死亡率不及既往的鼠疫及霍乱,只是作为乙类传染病,但按甲类来管控。<br> 在那次霍乱暴发流行期间,还是食品卫生科主任的培叔,他组织制订了《饮食卫生十条标准》,夜以继日对全区的餐饮单位进行了整顿,有效地阻断了饮食传播途径,遏制疫情蔓延。由于措施得当,在随后的多年时间,我区再无发生过霍乱流行,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br> 最难忘的还是2003年“非典”期间,培叔在退休前临时受命,主持单位的全面工作,他勇挑重担,亲自指挥抗击“非典”疫情,他废寝忘食,日夜操劳,与疫情赛跑,指挥全单位人员,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为宝安的非典疫情防控工作立下了汗马功劳!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2000年与培叔(后排左4)到莲花山</font></h3> <font color="#ed2308">三、心中有民的孺子牛</font><br> 培叔总是急工作之所急,想群众之所想,他带领我处理的两宗职业中毒事故,他的亲力亲为让我感动,他对我的信任和鼓励,给了我力量。<br> 1994年5月,宝安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职业中毒事故,镇泰玩具厂几天内就有148名工人因头晕、头疼、呕吐等不适入院,已有2人经抢救无效死亡。当时,我刚刚担任劳动卫生科负责人,培叔则是我的分管副站长,接到区人民医院的报告后,培叔立刻带着我和科里的几位同事赶到医院和工厂现场调查。他也和我一样,深入到车间查看生产工艺和所使用的化学品,了解车间通风设施和个人防护等情况,我们很快就查明这是一起“1,2-二氯乙烷职业中毒”事故,也是深圳首次发生此类职业中毒事故,中毒的原因是该厂在通风不良环境下使用含有1,2-二氯乙烷的“ABS514”粘合剂,随即责令该厂立即停用该粘合剂,经过积极救治,患者陆续康复出院,没有再出现死亡的情况。这是我第一次组织查处的职业中毒事故,培叔给了充分的肯定,让我倍感鼓舞!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2002年7月和培叔(后排3)出席卫生局党代会</font></h3> <p class="ql-block">  2002年,宝安一家工厂发生一宗29名工人慢性正己烷中毒的事故,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该厂没有为工人购没工伤保险,工人担心诊断、治疗、康复和工资等合法权益得不到保障,他们情绪很激动,有闹事的苗头。老板很担心工人闹事、媒体曝光会导致事件复杂化,工厂也许会因接不到订单而倒闭。慢性正己烷中毒是一种周围神经损害,治疗期至少要一年以上,医药费巨大,治疗期间,厂方还要按照深圳市平均工资标准(远比在工厂加班加点拿到的工资还高)为患者发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我深知,如果不及时做好工人的沟通工作,可能会因工厂倒闭而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时还会给地方政府带来很多的麻烦事情。2002年东莞一家鞋厂一宗12人慢性正己烷中毒的事故,媒体不停报道,这家有2000多名员工的工厂半年后因接不到订单而倒闭。我立即把这一情况向培叔做了汇报,为了稳定工人的情绪,消除工人的顾虑,培叔立刻带上我当天晚上赶到工厂,召集患病工人开会,协助该厂老板为工人做解释说服工作,并联系安排中毒工人到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接受治疗,该厂老板也承诺一定对患者负责到底。通过各方的共同努力,这一事件得到妥善的解决,患者全部治愈并得到了较好的安置,工厂在落实整改措施以后,生产还得到发展和扩大,原来300人的工厂,3年后已增加到1200多人。事后,工厂老板、患病工人对我们的妥善处理都非常感谢。</p><p class="ql-block"> 培叔是我职业生涯的引路人,他就像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一直是我学习和敬佩的前辈。在他的身上,无不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提倡的拓荒牛、老黄牛和孺子牛的“三牛”精神。人这一辈子能干成一件事,干好一件事很不容易,像培叔这样能够把防疫工作做出成就并受到同行的普遍尊敬就更加不容易!</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1996年6月培叔(左2)与卫生部领导合影</font></h3> <p class="ql-block">  泰戈尔说:“天空没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培叔默默地、无怨无悔地走完了这一生,他的溘然离世,从此,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前辈,世间也从此少了一个好人,天上却多了一颗闪亮的星,他的光芒永远不会消逝!</p><p class="ql-block"> 最好的怀念是传承,是行动。我们怀念培叔,惟有将他引领之卫生防疫事业发扬光大,防控好当下的新冠疫情,与疫情赛跑,努力保一方平安!</p><p class="ql-block">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此时此刻,耳边响起了李叔同的《送别》。愿培叔一路走好!</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1999年7月与培叔(左3)到南海观音山</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