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井巷(下篇)

雄哥

<p class="ql-block">四眼井巷走向、院落门牌号排序</p> <p class="ql-block">儿時玩耍的乐园难得巷里有片空旷的场地 </p> <p class="ql-block">后巷子内制帽厂的厂址</p> <p class="ql-block"> 四眼井巷从大北街的巷子口到9号院和35号院东西方向的巷子人们通常叫前巷子。从9号院和35号院向北拐成南北方向的巷子向北到1号院和50号院和朝阳巷、官园子交汇处人们通常叫后巷子。</p><p class="ql-block"> 沿着南北巷子东侧在42号院北墙(zhangyukui家)到49号院(Wyueying家居住的院子)南院墙之间有一条向东的支巷。这个巷子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巷子,分布着43号到49号七个院落。和39号院极为相似的是该支巷47号院也是一处座北朝南的青砖拱形圆大门的院落,也有一家企业占据着,这家企业是“制帽厂”。制帽主要生产一种叫解放帽的单帽子。供人们春、夏、初秋戴的一种最常见最普通的帽子。(其实当年也没有其它式样的穿代)这家厂子很规矩每天紧关着大门,不和居民们来往也不影响居民生活。安安静静的,后来怎么样了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四眼井巷还有过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厂子(其实只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小作坊,叫厂子有点大了),这个厂子设在4号院。是由四、五个老年人组织起来在4号院院墙和一排房山墙的空地处搭了一个蓬子,架了两口大铁锅将收售回来的骨头进行熬煮,用熬煮后的骨头汁加上其它化工材料,经过调制做出粘粘糊糊的肥皂精,然后将肥皂精中加入增稠剂和一种叫凝固剂的化工原料后压至到肥皂磨具中,脱模后形成一块儿长方形表面有凸凹装饰线条淡黄色儿的肥皂。用这种土方法生产的肥皂去污力还很强,当时市民购买肥皂是凭票供应的,因此很吃香,唯一的是因骨头很难收购所以产量很低,听说这是给居委会填补一点资金才弄这么个厂子。</p><p class="ql-block"> 四眼井巷在我们这一茬人生活的年代先后有四个正式的企业出现过,如果往前追溯,先后有 33号院、 34号院 、35号院、 11号院等在解放前都是做皮革的作坊。 依稀记得这些院落中都有皮窖的痕迹。有此可见四眼井巷是呼市轻工业皮革制品生产发祥地 。</p><p class="ql-block"> 四眼井巷居民大致分为,前巷子有一大批是皮革厂的职工及原经营皮革生意老一代人和子女们 。18院(后来修建的)集中居住着市政府管辖下的行政机构、企业等部门儿的公职人员。其次较分散居住着工厂工人、手工业劳动者、歺饮服务行业劳动者和社会各阶层的人士。如医院工作的医生、护士、职工,报社社长,学校的教师,省级干部,局级干部等人士。还有极少数鲜为人知的前清官吏遗霜,没落的日进斗金的商贾。</p><p class="ql-block"> 四眼井巷可谓是云云众生之地,各阶层、各行各业可以说是一个社会缩影。因此四眼井巷的故事很多很多,因篇幅有限在这儿只能讲几段我们这茬人生活的那个年代,都知道的人物故事吧。</p><p class="ql-block"> 后巷子2号院住着俩位老头儿。一位是中医大夫姓黄,巷子里大多数人都叫他黄大夫,或叫黄大爷,小一点的叫黄爷爷。老头从来不显山露水,拿现在的话来讲很低调,也从来没有见过黄大夫独自一个人在巷子里溜达过。但人们经常能碰到2号院门前有接送黄大夫停放着的小桥车。当时用小桥车接送黄大夫可见黄大夫名气不一般,医术一定也不一般,同时对方一定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后来亲眼所见和听大人们讲才知道黄大夫当年给人看病,主要是他精通针灸而且医术高明。</p><p class="ql-block"> 小学同学Wt家就住在2号院。小学二年级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四个人被赵老师(女老师从一年级教到我们三年级,家住杨家巷)分配在一个学习小组,学习地点就定在Wt家。Wt的父母也非常喜欢叫我们在他们家里学习,因第一天去他家学习Wt的母亲就对我们三个人背着Wt悄悄的对我们讲 “Wt很懒不爱学习,你们来我家学习可以带带他,这样可以使Wt和我们共同进步”话里还有对我们的期望呢。</p><p class="ql-block"> 2号院是四眼井巷距巷子路面最高的一个院落,圆拱形大门斜对面儿对着50号院方形大门院。2号院内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窄,只有北房和东房住着人家。院子的西面没有房屋,可以看见旧有的一段类似城墙土黄色的墙体,这种城墙的土从不生长杂草,也没有虫害滋生 ,有的人家每年打扫房屋的时候因买不起大白粉和石粉子(刷房子用的白土)就挖一些这样的城墙土回家刷房子用。院南面是一排入深较浅的小房子没有门窗堆放着柴禾和煤炭之类的东西 ,西南角还有一个小小的厕所。院内各家的门前还有一个夏天做饭的炉灶,院子很整齐打扫的干净利索。Wt家在北房住, 黄大夫和董大爷家住在东房。 </p><p class="ql-block"> Wt家里很干净,父母均有较体面的工作,衣着穿戴干净整齐。Wt的父亲高高的个子方正的脸庞很标致,唯一一点不足的地方就是左眼有点儿向上斜视 。Wt的母亲个头在女人里算中等稍矮 一点,身体微微发福,皮肤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可爱,平易近人很热情是那种慈爱母亲型。但尽管Wt的父母很欢迎我们来他们家里和Wt一起学习,因为他们家非常整洁,太干净了真是一尘不染,我们三个人总是有点儿不自在,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适拘谨的感觉 。</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下午大约4点多钟,我们几个人正在学习,忽然Wt母亲急匆匆地回到家里说头疼,嘴里还哼哼呀呀地呻吟着,因为难受也没和我们打招呼就躺在了炕上。两只手摁在头上 ,有气无力地对Wt 说:“看你黄大爷在不在”。Wt意会地出去了,我们一看这种情形也学习不成了,赶快收拾各自的东西,哥三个束手无策地站在地上等待Wt回来。不一会儿Wt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头不算太高,很精神下巴留着一撮儿银白色胡须 微瘦的老者,我们猜想这就是黄大夫了。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黄大夫的身影。黄大夫进屋后看了看Wt母亲的脸色,然后叫他 顺着炕沿边儿躺下,又问Wt母亲中午吃的什么,下午干什么去了, 中午在哪儿休息等。 然后打开他随身带来的针盒,将针一根一根地扎在了Wt母亲的头上,尤其是有一根又细又长的针从Wt母亲头顶扎了进去。我们看到后既惊讶又害怕,心里想这么长的针扎到脑子里万一扎坏了可咋办呀!眨眼的功夫黄大夫的针扎完了,叫Wt找一块儿干的毛巾或者是头巾给他母亲盖在头上。黄大夫嘴里念叨着“行一会儿针,一会儿就不疼啦”。过了一会儿问Wt母亲“感觉咋样了,疼不疼啦”? Wt母亲说“不怎么疼啦!好多了”。“等一会儿,我给你起针”黄大夫补充说。我们哥几个看的都惊呆了,真神奇从来没见过这样治病的 。刚才Wt母亲还有气无力,哼哼呀呀的,就这样片刻功夫经这么一扎手到病除了。哦!真神奇一种敬意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这时我们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意识到我们已经有点碍手碍脚了,应该早些离去才对,于是便和Wt小声地说:“你好好照顾你母亲,我们走啦”又回头对着炕上Wt他母亲说:“阿姨您多休息休息,我们走了 ”听见Wt母亲“哼”了一声就算是给我们的回应,同时和黄大夫说了一声“黄爷爷再见”,如解重负似的离开了Wt家。 </p><p class="ql-block"> 岁月蹉跎 一晃几十年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去过2号院,也再也没有见过黄大夫,只听说黄大夫的儿女们还健在。 </p><p class="ql-block"> 另一位是董大爷,这位老人我们基本都知道。他是一位很活跃很健谈的老人,身体也很健硕 , 该给他起一个什么名称呢?社会活动家太大了点儿,在当年他到处做报告,到处聘请他讲忆苦思甜 ,他也义不容辞乐此不疲 。他在我们小学的操场主席台上,对着我们全校师生给我们做过忆苦思甜的报告。至今也没有忘记他忆苦思甜里的顺口溜:“忽塌塌风箱烂锅盖,熬稀粥就咸菜,省下钱买公债”……</p><p class="ql-block"> 7号院还住过一个呼市青年蓝球队的队员Lzf,在那个年代也算是小有名气,名噪一时。在夏日的傍晚,人民电影院东侧的灯光蓝球场经常举办蓝球赛,我们一帮半大小伙伴很热衷于去观看 ,当然那个年代文体生活很贫乏, 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儿可干,拿现在的话来讲都成了Lzf的粉丝。每当有篮球比赛,尤其是有呼市青年队参赛的篮球比赛都要去观看。从四眼井巷步行用不了几分钟到达篮球场后有零钱花三分钱买上一张门票 大摇大摆地进入篮球场选择一个最佳的位置或找一下同伴们坐在一起,听着篮球场播放的音乐,看着篮球场灯光下飞舞着夏夜里特有的飞蛾、昆虫闪闪发光影子,享受着夏日里晚上难得的凉意,等待着没有零钱另辟蹊径伙伴的到来。 其实没有三分钱只要绕到体育场东侧俱乐部避开看门儿人的视线拐入体育场与俱乐部交界的一堵矮墙下翻身就可以越入体育场。但这个偷越体育场的举动,最好是等入场人多,最混乱的时候最安全,免得被抓住被轰赶出去,球赛也看不成,你还被臭骂一顿。 </p><p class="ql-block"> 一声长长的哨声过后篮球比赛拉开了序幕,看台上人群中的嘈杂声消失了,每个人的双眼都都盯在了球场中央,我们这帮四眼井巷的球迷除了关注全场的动态, 还特意留意着 Lzf在场上发挥的作用 ,尤其是当Lzf投篮命中或传出一个好球时都要为他呐喊助威。那时还没有拉拉队这个名词,其实我们这一帮看客无形中就成了Lzf的拉拉队员了。</p><p class="ql-block"> Lzf个头不高但他很灵活,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满场飞,他奔跑的速度很快,打球技术很好,但脾气太大显得球风不正,总和对方的球员争吵也裁判吵架。每当这时,看台上的人们就会发出呵!呵!的吼叫声 。</p><p class="ql-block"> 球赛完毕后,我们总是簇拥着Lzf有说有笑一同走回我们居住的四眼井巷。不管咋样,在那个缺少娱乐活动的年代 ,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欢乐和笑料,我们谓之也很高兴 。</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茬人生在是50年代,现在叫50后。正所谓生在新社会 ,长在红旗下是新一代国家的接班人 。在四眼井巷生活的年代经历了工商改造、人民公社、总路线、大跃进三面红旗的运动。人民公社、总路线的具体运动没有什么印象,大跃进的大炼钢铁的印象很深,35号院后边儿那片广场就建过炼铁土高炉。 深挖洞广积粮脱皮子烧砖,(在朝阳巷卖煤的大院子里砌筑起烧砖窑,烧砖时 从烟囱里冒出的火焰晚上映红了整个院子 ) 建防空洞、城市卫生学佛山。(当时根本不知道佛山是个什么)也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那缺衣少食的年代 。在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初期 ,刚上初一 的我们就响应党的号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了。当我们返城刚回来还没有站稳脚跟,旧城四小区拆迁改造如此迅速的将四眼井巷及周边的街巷民房不留痕迹地统统拆除了。就此四眼井巷的实物荡然无存了。留下的仅是我们残存记忆里四眼井巷旧有的“容貌”了。再过若干年这一点点残存记忆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会淡忘 ,终将会淡化到没有人知道曾经在呼和浩特市的旧城,还有过一个街巷叫四眼井巷。</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回不去的童年,再见了“渐行渐远”的四眼井巷,这生永远留恋的岁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写于二O二一年八月二十一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