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进行曲

陈大新

 

一族憨态可掬的亚洲象，从美丽的西双版纳丛林中“出走”，一路向北迁徙。毕竟是陆地上的巨型动物， 2021年夏初，这十几头“断鼻家族”大象出人意料的举动，格外引人注目。人们对大象迁徙有各种的揣测，如大象栖息地缩小、质量退化，食物短缺，大象种群数量激增，头象迷路等等。但也有动物学家表示，亚洲象本有迁徙的习性。

亚洲象是很有灵性的，它们能感觉到人类的友善，今天，它们的迁徙并无太大风险，这与它们远古的祖先很不同，那时，迁徙，意味着极大的风险和挑战。但尽管如此，象群在通过人类的宏伟的建筑设施时，仍然是小心翼翼的。

动物界的大迁徙，无论是陆地、水中还是天空，都是生命的进行曲，对于迁徙者来说是不惜一切的“朝圣”，或者说身负使命的远征，前仆后继，勇往直前。水族们为了产卵的大迁徙是舍生忘死的，角马、野牛为水草的大迁徙更是壮烈无比。而侯鸟的大迁徙，看上去故事不多，其实生死攸关。燕子的春来冬去，大雁的南来北往，常会惹动诗人的情怀，可迁徙背后的艰难，却鲜为人知。

生活于天山和阿尔泰山一带的蓑羽鹤，每年都要飞越喜马拉雅山脉，而每次向“世界屋脊”的进发，都是一次真正的生死之旅。蓑羽鹤，属大型涉禽，成年鹤翼展可达1.8米，身体呈蓝灰色，前颈黑色羽毛延长，悬于胸前，似蓑衣，故名。它们的迁徙会遭遇寒流和风暴，还有金雕的狙击。据观测，当成百上千的蓑羽鹤排成“人”字或“一”字的阵形，开始大迁徙后，将有四分之一的同伴无法抵达终点，它们大迁徙的目的地是印度北部的湿地，蓑羽鹤要在那里度过冬天。

动物界的迁徙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和生存，而人类的迁徙则同时创造了辉煌的文明。据现代考古得出的结论，对中原地区来说，夏、商、周都是“外来户”。周是从西部迁徙过来的，夏来自东南方，商则是从东北过来的。考古学家苏秉琦称：说黄河为中华民族的摇蓝，并不准确，应当称黄河是熔炉，它使中华民族凝聚起来，融合为一体了。在距今6000年前后，中原的古文化发生了裂变，仰韶文化裂变为半坡和庙底沟两种类型，而这种裂变正是人类的迁徙造成的。1985年，在山西侯马“晋文化”讨论会上，苏秉琦写了一首诗：

华山玫瑰燕山龙，

大青山下斝与瓮。

汾河湾旁磐和鼓，

夏商周及晋文公。

考古学探索中华文明的源头，同时也绘出了一幅民族迁徙的线路图。这是人类一篇宏大的乐章，是可歌可泣的史诗。

2021年6月17日，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船升空，聂海胜、刘伯明、汤洪波作为人类向太空迁徙的先驱者，被载入史册，而人类的探测器也已经抵达火星，有朝一日，将火星改造为宜居星球，实现人类向外星的迁徙也是可以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