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一大早，接到高中同学王晓晨电话通知：晚上六点，红枫大酒店喝酒！下班后，我匆匆而至；毕竟，受人之邀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啊。</p><p class="ql-block">该来的同学都来了，十多个。王晓晨瞅瞅坐在他身边的自家老婆，正儿八经地发表祝酒辞：今天，请同学们聚餐，没有别的意思，告诉大家一声，我和老婆分手啦！</p><p class="ql-block">同学们听他的话，与听服务员报菜名没有什么两样，因为，他和老婆离婚，迟早的事情。我们同学们虽然嘴上不好意思说，心里边却默默祝福他们夫妻：心平气和地分手，两人终于解脱了，各奔前程吧！</p><p class="ql-block">席间，上了一道菜，将这场“离婚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p><p class="ql-block">服务员打开我们包间的门，从楼道里传来喧闹的锣鼓声。鼓声短促激昂，咚咚呛呛，咚咚呛……锣声清脆悠扬，匡匡当当，匡匡当……</p><p class="ql-block">继而，身穿戏曲表演服的两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扭扭捏捏地进入我们的包间。轿子打扮得很精致，只是规制小了点，小巧玲珑。紧随而至的是打鼓者和敲锣者，这两人动作幽默夸张，神情诙谐打趣，每人嘴里叼着一支香烟，却未点燃。他俩热热闹闹地表演一番，深鞠一躬，退出去了。</p><p class="ql-block">服务员轻轻地慢慢地神色诡异地撩起轿子的门帘，捧出一盘菜，笑眯眯地端到饭桌上。啊，原来是一盘“酱卤家鸡”！</p><p class="ql-block">我们本以为是一场民俗表演，却原来是上一道菜的华丽仪式。众人若有所思地默默品尝“酱卤家鸡”的特殊味道，包间里鸦雀无声……</p> <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父亲跨入八十岁后，他的记忆力明显快速衰退，这不，工资卡的密码也想不起来了。我陪他到农业银行阳岢路营业部重新设置。</p><p class="ql-block">我俩在大厅的椅子上持号待呼。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踉踉跄跄地摇晃到父亲身边，抓住父亲的双手大叫到：徐老师，您还活着，想不到还能见着您啊！弥漫的酒气，涨红的脸，显然，父亲的这个学生醉得不浅。这时候，恰好叫父亲的号，我们只能糊里糊涂地强行和这个醉汉告别。</p><p class="ql-block">排在我们前面的有三个办事者，轮到第二个时，他不慌不忙地坐在窗口前的椅子上，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把伞，“啪”地一声撑开，差点儿把后面那位逼倒在地。这个人用伞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罩起来，于“隔世”中安心办他的事情。我搀扶着父亲，边等待边想这个持伞人的目的之所在。</p><p class="ql-block">如果他用伞来预防“新冠”病毒入侵，或者说用伞来保护自己的密码，虽然关乎的是生命和钱财的安全，但是否小题大做？不至于如此紧张吧？如果他是嫌后面的人挤得近、逼得紧，我倒是理解。</p><p class="ql-block">外国人排队，浪费空间，因为他们每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通常保持相当距离，没有肌肤之亲，也没有摩肩接踵之事。我们中国人排队，就亲热得多，前面人的胳膊肘会戳你的肋骨，后面人喷出来的热气会捂热你的脖颈。大概是我们国家人丁兴旺，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还不够用吧！那好，以后大家排队办事，最好每人撑一把伞，我看秩序就会好起来，单靠“一米线”是不管用的！</p> <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月底了，我微信里的零钱账户也就清空了，这个月的薪水花得精光。去年，“新冠”闹腾得厉害，政府禁办酒席。今年形势缓和，禁令解除，延期的酒席相继补办，支出的礼钱自然就多起来。</p><p class="ql-block">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早晨，电话铃声响起，一位学生来电：徐老师，今天晚上七点，在滨河宴会厅为我儿举办圆锁酒席，您得来呀，您可是爷爷辈了！</p><p class="ql-block">挂断电话，我傻眼了。“爷爷”确实想去，可是没钱了！然而，不能扛着一张嘴去蹭饭吧？好在我还有借五百圆钱的能力吧。</p><p class="ql-block">圆锁宴会的规模不大，也就坐了五桌。圆锁，指为儿童过十二岁生日。过去，本地没有这个乡俗，是近几年从大同、朔州引进来的“舶来品”。</p><p class="ql-block">我们的邻桌是一帮年轻人，他们在给一只小泰迪狗过生日。小狗黄色，浑身的毛自然卷曲，显露着尊贵的气派。耳朵十分大，耷拉在脑袋的两边。两只眼睛乌黑滚圆，炯炯有神。黑豆似的鼻子，十分可爱。只是小狗嘴里几颗略带杀气的牙齿告诉人们，它是一个和人类不一样的动物。</p><p class="ql-block">小泰迪有模有样地坐在儿童椅子上，它旁边穿红色上衣的女子显然是它的主人。在众人的掌声中，小狗戴上了生日王冠，主人为它点燃了蜡烛。大家起立，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歌曲。小泰迪被主人抱在怀里，睁着好奇的圆眼睛，“汪汪汪”地叫着……</p><p class="ql-block">仪式过后，年轻人推杯换盏，猜拳行令，吃喝得很热闹。小泰迪的主人一边吃饭，一边像喂孩子似的，往狗嘴里塞肉片。</p><p class="ql-block">我看得正高兴，却被另一位“爷爷”辈的老师重重地捣了一拳，他冲我呵斥到：去吧，你也到那边给狗过生日去，免得牵肠挂肚！我笑了笑，收回心来，低头专心吃饭。</p><p class="ql-block">突然，一片尖叫，邻桌的年轻人们稀里哗啦地站立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我也立起身来，努力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小泰迪艳羡桌子上的好菜，扑到饭桌上，踩碗凳碟，蹦来蹦去，弄得油星飞溅，香汤横流，菜品狼藉——好不热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