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豆包！（二）

空谷幽兰

我只要一拿钥匙开门，他准准地站在门口，急赤白咧一顿猛扑，才不管我的衣服是白是黑，我急忙吆喝：“稳重点，稳重点！”他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继续一蹦、一扑，一蹦、一扑，没有六七个来回是不会罢休的。弯腰换鞋的功夫，他竟然偷偷地舔我一脸口水，抹一下脸，这恶心的！正准备大骂，一扭头他竟歪着脑袋，满眼天真的凝望着你，那小眼神，一副懵懂无知，不只是含情，简直是深情款款，他的眼里只有你！那小尾巴摇啊摇，摇啊摇，搞得你不拨拉他一下，你简直就有多对不起他似的。造物主多么神奇，这也不知是怎么创造的小精灵，这般可怜！也许我刚到楼下也许走在楼梯上，嗅觉灵敏的他已经闻到了我的气息，但从来不叫一声。

这么盛大的欢迎仪式一结束，他跟在我的身后迈着窸窸窣窣的小碎步，像个忠诚的跟班。我到卧室换衣，衣服还没从柜子里取出，他一个箭步就扯住了裤脚，龇着牙，伸着前腿，撅着屁股，我拉着裤腰，我们俩就这样拉大锯一般，气得我伸出巴掌，连凶带骂，他看我真的发飙，赶紧悻悻地转身离开。

这豆包，我走哪儿他跟哪儿，简直就是个跟屁狗。我到厨房洗菜、切菜、炒菜，他要么伸着前爪扒在台上，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直盯着你，要么静静地卧在脚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有时候累了，干脆呼呼地大睡起来，但是必须黏糊在我的跟前。睡觉时的尾巴好比似疏散的羽毛，温和地卷在背后，又像小朋友举在手里的棉花糖，蓬松又炫软。夜里起床，本来他躺在我的床头地板上呼呼大睡，可我刚一坐起，他一个激灵就睁开眼睛，随机翻身站起。我迷迷瞪瞪穿上拖鞋，他随后跟着走出卧室，卧在卫生间的门口看它那翘起的尾巴几乎和圆滚滚的身子融为一体，整个完全就是一个球，嘴巴还不停的在后腿上舔着。
有时我看书或玩手机，不搭理他。他也会自得其乐，那就是喜欢咬东西，而且无论什么都要咬。他的娃娃、鸭子、球、绳子等都已经少皮没毛，我旅游鞋的鞋带已经被咬断了三截，我的裙角、裤脚都被咬出窟窿眼儿。垃圾桶都放在高高的地方，不然他会把垃圾整得满屋子都是。偶尔，他捡团卫生纸，小爪子不停地撕呀撕呀，不出来两分钟，屋子里犹如天女散花。我的书封面已经豁豁牙牙，枕套也撕裂个口子，墙角线已经断了两截。

就这混世魔王，早上拖地时，我刚拎出拖把，它一个箭步冲过去，咬住啃拖的线条，趴下来，还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跟着拖把一起拖来拖去。拖把往东，他被拖到东；拖把往西，他就被甩到西。时不时还露出两颗大尖牙，朝着拖把“呜呜”示威！我来了兴致，开始加速。豆包一开始还死命咬住，可不一会儿就力不从心，被甩出老远，一个转身，它就又气势汹汹地向拖把“宣战”了。

拖完地后，我抱起书，坐在床边，豆包也累了温顺地卧在床边，肚皮朝上，我用脚轻轻地来回摩娑着他的肚皮，他的毛柔软而蜷曲，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嘴巴张着，龇着牙，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我的妈呀，这姿势，好销魂。蹲下，轻轻抚摸它的背，它不时地扭回头伸出长舌头舔我的手，痒痒的，暖暖的，一直暖到我的心底。这稀罕的小玩意，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只有你。 2021.08.12